門「吱呀」一聲再次打開,劉憐曦剛從木蟲的折磨中稍微恢復,無力轉過頭去,只暗暗嘆息。心中盤算着,康王恐已攻陷了定安城,白玉章此時恐怕要將自己拖出去處刑。但這也意味著,他或許可以尋得一線生機。想到此處,心中不禁輕鬆幾分,至少能夠逃出這黑暗的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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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一把熟悉的聲音傳入耳畔:「憐曦,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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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音讓劉憐曦心頭一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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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之然急切地撲上前,急道:「真的是你。我的小徒弟,你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當看清滿面血污的劉憐曦,自恃淡定的他都不禁驚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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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氣若游絲,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道:「師父,我好想你。我從來沒有這麼想念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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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之然一邊仔細查看劉憐曦的傷勢,一邊輕聲說道:「你的嘴巴何時變得這麼甜?來繼續說,我愛聽。」儘管他的話語輕鬆,但眉頭卻緊緊皺起。他知道,劉憐曦的傷勢遠比他想像的嚴重。當即渡些靈力,助其稍恢氣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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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開口道:「你們有沒有見過明月?外面的情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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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之然取出一套早已備好的新衣服,替他換上,道:「你說的明月是否一個穿黑衣服,年約二十六七的女子?」劉憐曦點頭。柳之然輕輕撫摸着劉憐曦的頭髮,那千絲青髮瞬間束到了冠中,變得乾淨而整齊,道:「她就在你隔壁屋子。她比你好多了。辰英在旁照料。至於外面的情況,你先別管,我現在要帶你回家治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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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明月無事,劉憐曦心中大石方落,道:「師父,你先跟我說定安城如何了?」這時,楚辰英走進來,看到劉憐曦毫無血色的模樣,驚訝道:「你都成這個樣子,還管甚麼定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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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微微一笑,道:「原來你是緊張我的。」楚辰英的臉色有些不自然。明月聽到劉憐曦的聲音,急切地問:「憐曦怎麼樣了?」說著,便想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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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辰英攙扶明月到劉憐曦面前,明月面容憔悴,顯然瘦了一圈,見到劉憐曦的那一刻,她忍不住「啊」的一聲,眼淚也隨之落下,哽咽道:「你究竟受了多少苦?上天為甚麼要這麼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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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看到明月除了消瘦之外,並無大礙,心中的恨意也減弱了一些,道:「我沒事。如今師父來了,我更是沒事。倒是你,竟瘦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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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道:「我只是餓幾天。但是你卻……」說到這裏,她再次流下淚水。柳之然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要帶他回去治傷。」隨即,他帶著劉憐曦返回槃碩山,而楚辰英則帶著明月到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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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那間囚室時,劉憐曦才發現,自己和明月被囚禁在長歧山上的一間臨時搭建的屋子中。他不禁感慨,怪不得馬正他們一直找不到他。一到外面,新鮮的空氣讓他的精神為之一振,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自己又恢復了一些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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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槃碩山,劉憐曦第一件事便是沖進浴室,急切地想要清洗掉身上那股令人無法忍受的臭味。沐浴畢,他問道:「師父,我被困了多久?」柳之然道:「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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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驚道:「甚麼?那康王豈不是已經……」柳之然打斷了他,道:「先管好你自己。」又命令式地道:「給我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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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只得乖乖坐下,柳之然在其身後坐定,問道:「是誰用這卑劣的手段在你體內放木蟲?」劉憐曦道:「白玉章。」劉憐曦轉頭道:「師父,這些木蟲蠶食我的靈力。我是不是要重新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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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之然反問道:「你覺得呢?」劉憐曦轉身拉着師父的衣袖道:「我不知道。師父你快點告訴我。」柳之然罕見地動怒道:「別動!」劉憐曦立刻乖乖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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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之然道:「靈力沒有便算了。人無事已經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言下之意,劉憐曦曾經修練的靈力恐怕都化為烏有。他雙手放在劉憐曦背部,用靈力將他體內的木蟲逼出來。不過一會兒,他頭頂冒煙,額頭冒汗。如果他中間稍有不慎,木蟲便有機會爬到他體內,但他不會將其險情告知劉憐曦,因為他是他最疼愛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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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劉憐曦體內的木蟲才慢慢從他的手指流出後死去。他一想到這些木蟲曾經在自己體內爬來爬去,便覺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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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之然喘口氣,道:「沒事了。」劉憐曦見師父汗如雨下,道:「師父,你沒事吧。」柳之然故作輕鬆地道:「我那麼厲害,怎會有事?」劉憐曦擔心道:「師父,剛剛是不是很危險?」柳之然淡然道:「都過去了。」隨後,目光柔和,調侃道:「究竟是誰讓我的小徒弟變得如此婆婆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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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我……」劉憐曦欲言大止,柳之然卻從懷中取出一粒白色大藥丸,趁其說話之際送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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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吞下後,感覺被蠶食的靈力竟然徐徐歸來,不由得眉開眼笑道:「師父,這是甚麼靈丹妙藥?我感覺我的靈力都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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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之然道:「這不是凡俗之物,乃大補丸。我一直備在身邊,以防不時之需。它是用諸多名貴材料和靈力製成,一般人想要也要不到。」他停頓了一下道:「這大補丸還外加一百年靈力。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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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年!」劉憐曦目瞪口呆,回過神來後緊緊攬着師父,道:「師父,你真是太好了。所以說這世界上我最喜歡的人就是師父不是沒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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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之然筋疲力盡地道:「不過這大補丸的效果只是暫時性的,時效一過,那一百年靈力便會消散,被蠶食的靈力也要花時間再修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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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道:「既然我多了一百年靈力,那我便要去定安城看看,還得與白玉章算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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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之然斥道:「你外傷猶未痊愈,靈力復原亦需時日。怎可輕易妄動?莫非嫌命太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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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不敢回話,他只是心繫定安城和其他人的安危,並不是想逞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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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之然喋喋不休地道:「聽說白玉章繼承了秦英上仙的修為。你以為憑體內的那百年靈力便可壓制他?」劉憐曦道:「當然不是,我還有馬正他們相助。我不信憑我們幾個人打不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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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之然道:「你說的那幾位可是你的神風衛吧」劉憐曦點頭稱是。柳之然續道:「他們連你被困長歧山都不知,亦算不得甚麼厲害角色……」原本想說飯桶,但為免引起劉憐曦的不滿就改口了。劉憐曦不願爭辯,反問道:「師父救我時,定安城情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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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楚辰英風塵僕僕而來。她方才將明月交給雪哀閣的人便急趕至此。聞得劉憐曦在問定安城情況,便道:「剛攻破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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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心中微鬆,沒想到康王軍隊行進得如此緩慢。他道:「我現在便去。」柳之然抹去額上汗珠,扶桌而起,見小徒弟執意如此,也不得不陪他一起,逐豪氣道:「白玉章這廝害我無端消耗靈力,我也要與他理論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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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辰英卻道:「定安城如此混亂,你們為何還要去?」又道:「你剛從虎口脫險,豈可自投羅網,不是沒事找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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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煞有其事地道:「我如今是雪哀閣閣主,不能袖手旁觀。即便我是普通百姓,也絕不容許奸人當道。」楚辰英無話可說。柳之然不耐煩地道:「要去就去,何必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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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當下不再多言,隨柳之然一同啟程。楚辰英見二人不理她,心中鬱結,思慮片刻,亦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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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安城的城頭,康字旗幟高高飄揚,各家各戶緊閉門窗,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恐慌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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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煙花破空而起,隱伏於城外的兵馬猶如猛虎下山,迅猛衝入城中。守城的康王軍隊措手不及,驚愕間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打得潰不成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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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眼尖的士兵認出對面軍隊的將領,驚呼道:「是許光大軍!我們完了。」他話音剛落, 周圍響起一片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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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怎會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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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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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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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通知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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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一箭襲來,正中那欲報信之人。眾士兵見狀,紛紛作鳥獸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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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光高聲喝道:「為皇上而戰!眾將士隨我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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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皇上而戰。」許光身後二十萬大軍齊聲吶喊,聲震四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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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與柳之然適時抵達,見此情景,柳之然不禁問道:「這許光是何方人馬?」劉憐曦道:「本已投靠白玉章。但現在已歸順我方。」柳之然道:「不錯。有為師的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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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見局勢緊張,與柳之然先至雪哀閣,聯絡眾神風衛。只見閣中除下人,唯有杜英才一人。杜英才見劉憐曦歸來,急切問道:「你沒事吧?我們很擔心你。明月剛剛被楚辰英送了回來。她已經跟我說了你的情況。我已派葉和召回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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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深吸一口氣,道:「我沒事,師父救了我。現在我打算進宮。若葉和回來,你帶他們進宮會一會白玉章。」他其實還處於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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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英才道:「我留張字條給他們就行。我隨你們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