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之熵 - 10 - 妄想症㊂ ⊹⊹

10 - 妄想症㊂ ⊹⊹

Jul 17,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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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園內佈滿綠樹與人工設施，視野欠佳，鏡頭試圖捕捉的人忽隱忽現。

有一名女子行走於公園內側，不時回望 IKEA，身穿連帽外套與長裙，均為黑色布料，灰塵髒污顯而易見。其實她很詭異，因為那身裝扮是黃泉高中冬季制服，但整潔程度卻形同遊民，女高中生不應該弄得這麼髒。

全黑衣著在樹蔭下並不顯眼，林識誠之所以發現女子，關鍵是她留有特殊髮色，以外套帽子遮掩，隱約露出髮尾與側臉。

詹亞倫放大照片，端詳女子的側臉。

「為什麼是她？」

「不知道，但我也覺得是黃泉高中的艾瑪。」

「哇靠⋯⋯越看越像欸，在補習班教室往前看，就是這個側臉。但為什麼艾瑪在公園裡？而且衣服好髒喔，她逃家嗎？」

「我在人行道跟蹤一小段路，艾瑪越走越遠，鬼鬼祟祟的，應該是躲著誰。」

「所以你覺得百里在追艾瑪？她們吵架了？還是怎樣？」

「對，但先別管這個，你注意看艾瑪的髮色。」

林識誠喚醒手機螢幕，放大照片主角頭部位置。

露出連帽外套的髮尾是白色。

「你可能覺得我在講幹話，但我們先把常識放——去旁邊。上禮拜六離開錢櫃之後，艾瑪應該有跟艾瑞學長一起去那棟豪宅？可是新聞沒報導艾瑪失蹤，你覺得為什麼？」

「因為艾瑪根本沒失蹤？」

「對。而且你想想看，艾瑪原本是黑髮，黃泉高中校規他媽超嚴，艾瑪卻無視校規、把頭髮染成白色的理由是什麼？」

「可能因為男朋友失蹤？女生突然換髮型通常都是感情相關的問題。」

「我認同，但有些人或許覺得，艾瑪不是『染』成白髮。」

「不然是怎樣？一夜白髮？這麼戲劇化喔？」

「雖然拿失蹤案編成都市傳說不太好，但我們也不是空口說白話，那些白髮人的照片都是我親手拍攝。」

「誠誠，你是想表達，上禮拜六的豪宅失蹤案⋯⋯是『千面』造成？」

「對⋯⋯」林識誠剛開口，又急著否定。「不對，我沒有真的相信，我在推測百里的想法。但是⋯⋯幹，沒錯，就是這樣。」

林識誠變得很興奮，混雜一絲絲緊張。

「然後你覺得，艾瑪原本是要⋯⋯」

「不是『我覺得』，是我覺得百里覺得。」

「好啦！那你假設百里覺得艾瑪原本是去男朋友家玩，結果在豪宅遇到『千面』，然後東宮家的幫派手下不知為何，一眼看出『千面』不是人類，理所當然拿槍出來掃射，反而被『千面』幹掉，最後全部失蹤？」

林識誠「嗯、嗯」地應答，相當滿意詹亞倫的編故事能力。

「直到最後，那個『千面』把艾瑪給⋯⋯要怎麼說⋯⋯」

「寄生。」林識誠補充。

「最後『千面』把艾瑪給寄生，用艾瑪的身體繼續躲在我們身邊？」

「聽起來很扯吧？」

「真的有夠扯，這是什麼 B 級爛片劇情？」

「對！但說得過去吧？一定有人這樣想。」

「我不知道欸，該說同意還是不同意⋯⋯」

詹亞倫沒說出口的是——你這麼認真，我都不好意思嘴你了。

「那我們用剛才聊的設定，回來探討初衷，聚焦一點，繼續發散會沒完沒了。星期四下午，百里為何在 IKEA 附近追殺變成『千面』的艾瑪？你怎麼解釋？」

「天曉得？我就是想找你討論這個。」

「哇靠⋯⋯誠誠，你該不會把都市傳說當真了吧？」

「等、等、等一下，倫倫，先別激動。」

林識誠示範深呼吸，引導詹亞倫跟著動作，彷彿這個胖子不懂如何吸氣吐氣。

「開始說嘍？」

「嗯，來吧。」

「我們在段考結束、可能一兩週後上傳那個都市傳說，百里也在差不多的時間和『頭髮變成白色』的藺晨昏傳緋聞，據說還有同居。你可能沒注意，但我發現，之後傅楚萍就不曾去找百里，至少在學校沒看見她們一起。」

「我有發現好嗎？不過沒關係，先聽你講。」詹亞倫在心底豎起拇指，沒想到林識誠這麼關心生活周遭。

「好，我繼續說。加上范姜最近跟傅楚萍『謠傳』變成情侶，我覺得他們是假交往，暗地進行某個計畫。」

「你確定交往是謠傳？」

「我確定是謠傳。總之，百里這種個性陰沉的女生，做出什麼怪事我都理解，拿槍跑去街上追捕其他女生也是剛好而已。但傅楚萍是百里的朋友，范姜還是百里的前男友，百里幹出那種怪事，他們一定很毛⋯⋯幹，我有點亂，想一下怎麼講才順⋯⋯」

「嗯，我也很混亂。」詹亞倫為林識誠點菸，營造廉價卻慎重的儀式感。「先講結論好嗎？等等再聽你分析。」

「總而言之，我好像知道范姜、百里跟傅楚萍他們這陣子到底搞什麼飛機了。」

「講重點！到底搞什麼飛機？」

「你剛才不是說，我把『千面』的都市傳說當真了？」

「現在聽你這樣講，感覺你沒有當真。」

「是的，我沒這麼中二，但是百里超中二，百里可能把都市傳說當真了。細節怎樣我也不確定，可能那天經過 IKEA，剛好遇見白色頭髮的艾瑪？百里就覺得，操他媽的！艾瑪一定是『千面』。」

「有點滑坡，但你覺得楚萍跟范姜因此交往？」

「沒錯，所以傅楚萍跟范姜才會假交往。」林識誠特別加重語尾。「哎呀那個不重要，我想表達，如果百里以為『千面』是真的，很可能進一步做出危險行為，這會影響到傅楚萍，所以才來找你討論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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