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暫時未能接通，請遲點再……」
不管撥號多少次，掛線前最後的句子還是沒有改變。
優吉爾從來都沒有想過聯絡摯友是這麼困難的一件事。尤其麥可是一位大學校長，就身份而言不允許人間蒸發，但此刻他就是消失得無影無蹤。作為總是被列為失蹤人口的優吉爾，他十分享受自由自在的生活，而麥可為了滿足他的任性，則幫他打點好一切，包括頂替他的授課工作，讓他能夠任性地隨風而去，周遊列國。
可惜的是，現在二人的角色換轉過來，優吉爾終於理解到摯友瘋狂聯絡自己卻不果時，那份擔憂到底有多沉重。
正跟麥可在一起的那名女性──比絲卡．德魯長得跟那個傷透了他心的女人十分相似，同時比絲卡的形象亦跟他和紅諧在教堂外看見的那名女性吻合。優吉爾掛線，走出電話亭後禁不住想：就上述的證據，先把她列入危險人物名單中絕對是十分合理的做法。更何況，本來就是因為那個人才找到安迪口中的比絲卡。
德魯，德魯伊的簡寫，代表了一個遠古職業，代表了那段姓氏未被大眾使用的歷史。在那個時期，擁有姓氏的人一般都是有權之士，受人愛戴，但在優吉爾的認知中，那個女人似乎並非如大家想像中善良。
「我們應該先查清楚她跟她長得相似的原因。」紅諧在這時建議，彷彿懂得讀心：「在弄清原因之前就把她當作惡人看待可不是一件好事，亦有違你的專業。」
「正因為歷史有教育意義我才會這樣判斷。」作為歷史系教授及歷史學家的優吉爾說：「不過妳說得對。我也十分好奇這個終結了獵巫行動的女巫到底是誰。」
「她為何會跟她長得這麼相似？」紅諧問。
「我不知道。獵巫行動時她已經活着，證明她是個比麥可活得更久的吸血鬼。以她的身份和地位，理應在我們的世界裡留下很多蹤跡，可是我除了在書中見過她之外，就對她毫無認知。」直至安迪提起她。優吉爾沒有把最後一句話說出口，彷彿只要說了就會有某些事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不過，他還是阻止不了大腦憶起他們分開前的那段美好時光。
一個想法忽然在腦裡竄起，本來已經走出電話亭的優吉爾毅然折返，再次投入硬幣，拾起話筒，輸入了別的電話號碼，然後聆聽耳邊響起的「接通中」訊號音。
數秒後，重覆的機械音換成了一把可愛的女聲，總算讓失望稍微減退：
「晚安，尼古拉先生。」
優吉爾愣了愣，實在沒想到對方會知道來電人是自己──他使用公眾電話致電，同時沒有人告訴過他，這是他專門使用的電話號碼。「晚安，嘉絲亞小姐。妳為什麼會知道是我？」
「奇勒先生在很久以前就已經說過，若然有陌生來電很有可能是您。」麥可的秘書回答道，另優吉爾不禁佩服摯友對自己的了解，卻同時有點不自在，總覺得自己被看穿了。秘書繼續說：「而至今為止，這個電話是第一次收到陌生來電，而剛好奇勒先生臨時出差了。」
優吉爾揚起一道眉。「臨時出差？他到哪裡去了？」
「不幸地他沒有說明清楚，只是留言說兩天後會回來……」對方想了一想，道：「說起來，你的臨時助手也曾經致電過來找奇勒先生，可惜跟您一樣無果。」
優吉爾怔住。「他怎麼在找麥可了？」
話筒中傳來微弱的笑聲，當中似乎包含嘲諷。「我不知道，但也許他的來電以及奇勒先生的出差跟您失蹤有關？昨天您的臨時助手就這件事來跟奇勒先生聊了好一會兒。」
優吉爾眨眨眼睛，憶起跟麥可分別前，他們那在深夜裡的對話：
4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Hm6qgZu25
「我不能任由那小鬼置身在危險裡。」
「但你去了，安迪一定會去找你，因為他眼中只有你。我阻止不了他。」
4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ZNtML6qLs
麥可一口咬定的說話，令優吉爾渾身一震。「妳知道他們聊了什麼嗎？」
「抱歉我不清楚。但奇勒先生今天拜託我為瓊斯先生和您寫一封請假信，好讓您們獲得至少一星期的假期。」
心裡冒起不祥的預感，優吉爾下意識抿了抿嘴，卻沒有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說出口。他決定轉移話題，把對話拉回到他想要討論的主題：「沒關係。我這次是想拜託妳一件事。請問妳能查到學生的上課出席紀錄嗎？」
「一般來說這些資料都不會外漏，幸運的是我依稀記得您是我們的歷史系教授，所以我能夠向你提供這些資料呢。」在滿是話中話的聲音裡，話筒裡響起一些打字聲後，秘書小姐又說：「可以了。請問您想要知道哪一個學生的紀錄呢？尼古拉先生。」
「比絲……抱歉，等我一下，我要先投幣。」說到這裡，電話響起了需繼續投幣的通知，於是優吉爾急忙地在褲袋中找出兩枚硬幣並投幣，以免通話中斷。「好。那個……我在找一名叫比絲卡‧德魯的學生。如果沒錯，她應該是化學系的學生。」
「啊。」剛把話說完，女聲就已經說：「您在找德魯小姐嗎？她是化學系的優等生，深受教授們的喜愛，基本上所有老師都認識她……不過她這兩天都沒有上學呢。」
優吉爾以為自己聽錯了。「是？抱歉。妳再說一次。」
「她在去年憑一份研究報告取得一筆可觀的獎學金，那筆錢跟您的助手取得的獎學金是相近的，但取得難度要高得多，因此所有教授都十分驚喜於她的成就。」
優吉爾對這種事完全沒記憶，忍不住自嘲：「抱歉。看來妳的『依稀』是有正當原因的。」
對方笑了。「沒這回事。不過您的出席紀錄的確比起懷特准教授們還要差，這讓奇勒先生總是十分煩惱。」
聽到這裡，優吉爾眨了眨眼睛。他十分有信心自己是全校出席紀錄最差勁的那一位，但他沒想到校園裡不但有能夠跟他的紀錄比拚的人，還會讓麥可感到困擾。「懷特准教授？他是誰？」
「嗯？你應該認識她才對啊。她是奇勒先生的合作伙伴，而奇勒先生亦有向她提供血液作研究用途呢。她的其中一項成就，就是排除了吸血鬼專用抑制劑的副作用啊。」
優吉爾睜大了眼睛，終於知道對方口中的她是誰了。「嘉絲亞小姐，請問她是否叫喬安妮‧懷特？」
「對啊。您記起她了。我就是無法相信您不認識她呢。奇勒先生說她是吸血鬼世界中的有名人士。」
此刻，在教堂中與巴利特的交談再次在耳邊迴響了：「我還有個女兒叫喬安妮，比他年長十二歲。我本來打算將教會的工作交給她，可是她最後選擇了在倫敦的一所大學裡做教授，我唯有將希望放在約瑟夫的身上。」
優吉爾從沒想到，原來所有線索就在自己的工作地點之中。「妳可以再跟我說更多有關於她的事嗎？例如這個准教授是任教什麼學科的？生物嗎？」
「她是化學系的准教授呢，尼古拉先生。」秘書小姐輕鬆地回道：「說起來，您剛才在找的德魯小姐就是她其中一個得力助手呢。去年德魯小姐之所以獲得獎學金，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得到了懷特准教授的全力支援。」
所有線索彷彿自動自覺地走在一起了。「妳知道她們在進行什麼樣的研究嗎？我想這會有助我了解到麥可的去向。」
秘書小姐認真地思索了一番，然後不太肯定地回答道：「就這一點我不太清楚，不過根據去年她們的研究報告，那是在解釋一種與聲音相關的化學現象，從而引證出人體內有可能擁有從未被任何人發現的隱形細胞一直長存。」
優吉爾聽得一頭霧水，雙手自動自覺地投入一枚新的硬幣。「與聲音相關的化學現象？」
「她們當時指出了人的說話、環境聲音，甚至沒能被聽見的波頻，都會影響體內細胞的行為，以及改變它們所釋出的化學物質。其中一個簡單例子，就是指人們聽見煽情的說話時，體內會釋出荷爾蒙來使人興奮。」
到目前為止他還聽得懂。「然後呢？」
「然後她們因而發現到，不同的聲音能夠給予人體不同的影響，當中在說話上，情緒就成為了她們主要研究的範圍之一。而就住多種臨床研究及觀察，她們最後發現到人體內的荷爾蒙或許並不是一般人所認知般少，而是荷爾蒙大量分泌時，大部分荷爾蒙都被某種隱形細胞所吸收掉了。」
優吉爾似懂非懂地回應：「好吧……那她們之後就是做了一系列的研究來引證這種細胞是確實存在的。」
「對。」
優吉爾想了想。「那她們有為這種細胞命名嗎？她們應該不會寫了一大篇的論文，卻從來沒有為她們發現的這種隱形細胞命名吧？」
「啊……請稍等，我翻查一下她們當時的研究報告。」說完，話筒裡再次傳出打字聲，接着對方說：「我找到了。那個名字是……紅？」
「紅？」
耳邊聽見苦惱的聲音，最後秘書小姐有點肯定地答道：「紅諧──」
優吉爾睜大了眼睛。
可惜的是，在電話另一面的嘉絲亞沒能看到他的表情。她高興地確信自己讀得沒錯的同時，跟已經呆住了的優吉爾說：
「嗯。應該是這樣讀吧，尼古拉先生。這個名字有幫助您發現奇勒先生的下落嗎？」
閱讀後心癢癢又想匿名發表閱後感？請到感想收集箱。
如果你想支持我們創作，你可以：4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RGvix0FiZ
讚好專頁：I-Boom創作屋4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gHPvJDF9z
委託設計、排版、插圖等工作：https://iboomcreative.com4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2xJVOs2mA
請我們飲一杯咖啡：https://ko-fi.com/iboomcreative4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vA9C319Mj
直接到Penana給予我們打賞：http://bit.ly/2IqAJf34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3eAaCYudl
Paypal打賞：https://www.paypal.me/iboomcreative4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Fpu7tmpz4
Matters Like Coin：https://matters.news/@KumaSank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