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西樓雖非已記起多年來的所有事,但經歷了多次似實還虛地遊走夢像的他,終究也是敏銳善感的兒郎,又怎會察覺不出自己是被人肆意刪改了一部分回憶。心中一熱,得出的第一個印象:“ 我,不是月西樓 。”
當拔出『鎮魄奪魂針』時,同時月西樓的天元也進行了第二部分的突破,而其中最為堅韌的大穴則率先發生質變,兼且衍生出新的功能,這種功能便是可以自主吸收五體瘴氣再送往太陽輪換成後天元氣的內循環更正。
雖然打通天穴推走魂針過程異常困難,尋常修行者別說打通,就是能使冥神通運轉於九大脈輪的已算相當不錯了,有些資質差的一生人也無法使神通運起作用。
特別是月西樓這種丹田氣海被破,奇經八脈也被多道外來的冥神通所抑制流通的身體,想使他身體恢復元氣也不知要有幾多機緣巧合方能成事。
儘管打通穴竅的數量因人而異,且以月西樓的復健來說,能打通的自然是越多越好。
幸而月西樓得到自稱為“祖師婆婆”的丹紅出手所救,并以紅樓會的功法扶危濟困,使月西樓破碎的氣海能重新納氣,而且變得比受傷前更廣更闊。
而又正巧,在之前純粹被丹紅用『看破紅塵』所鎮壓卻又未能悉數清除的『亂世佳人』劍氣,已經由天穴突破和拔掉魂針兩個契機之下,使此瘴氣漸漸被月西樓所消化掉。
不過,佟楠突然來襲,并以蠻拳打在月西樓身上,而此一擊着實打得太不是時候,又或反過來說是打的時間點太好了。
事關月西樓的內息還須時間調整,才方告恢復到最佳狀態,現又突然受到佟楠超越強猛的暴力一擊,其後又忽然強行轉走力度。
就此一漲一收竟觸發到未完全純化的瘴氣倒流,閉塞了月西樓的心脈使他一時之間進入了假死狀態。4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Iw2lnpwRi
現可以說,守月閣裡生死一線的月西樓固然危急,但城樓外的賀拔月牙在對佟楠的攻略,亦似乎漸趨白熱化。
賀拔月牙的士卒們正一步步逼近并包圍佟楠,火槍兵們的炮擊感覺上是開始越見成效,他們眼見獵物移動的範圍正進一步收窄,使他們滿以為成功在望,真的可以用精良的火炮收拾被視為天下無敵的“傑”。
賀拔月牙笑說:「原先也覺得被稱為“傑”的傢伙真的強得一塌糊塗,而且被天下人們捧得不可一世,沒想到在吐火羅火槍之前,竟是如此不堪,真的讓我很是驚訝。」
衹是,卻有一道大少剛好的嗓音,竟在炮火連天的嘈雜環境中直接傳話到來回應她:「沒有要到驚訝的程度吧?」
賀拔月牙慌忙地四處張望,卻沒發現其他人有聽到嗓音似地,當她用力呼叫:「徹退!」時,一切都已經太遲,不,又或許是一切實在來得太快了。
倏地兩道閃光,乍看一金一銀,遂以佟楠為中心向外透射而出,然後很簡單的轉了一圈,整隊商黨的火槍隊,全數七十餘人,就被佟楠手上一雙魔刀『羯摩』所施放出的『婆娑任行』刀法通通一刀兩斷。
唯獨較早一步退後時,湊巧跌倒了的賀拔月牙一人未死之外,陣前眾將幾乎同一時間中刀,中者更是無一不死。被獨自留下的她眼前所見聞的,正是十足一幅駭人的阿鼻地獄圖。
「啊!……啊!」使她瘋掉似的吼叫不止,呼吸也是沒法跟上,頓時氣喘吁吁步履躊躇,勉強站起又復倒下。生平戰事常見,戰士們死得如此慘烈卻是前所未聞。
單是一刀,竟然無一幸免,也太匪夷所思,使人無法接受。
在殘餘的呻吟聲裡,才發覺好些屍體在那一刀過後早已不似人形,表情痛苦扭作一團面容不可辨認,身上滿是大大少少的風洞,沒有一人不是白骨外露血肉斑駁的。
佟楠容悅一哂,然又咧嘴問道:「嘖嘖嘖,剛才還是意氣風發的妳,怎麼才死去幾個人就要崩潰似的?」
原來不知不覺間,佟楠已從屍堆裡徑直行到跪地殘喘中的賀拔月牙跟前。
二人對視上眼的一瞬,賀拔月牙霍然擎舉那柄較小型的雙管火槍,第一時間扣下板機,乒乓巨響,應該是打中沒有作出躲避的佟楠時。
他順手一記『麒麟逆血手』風清雲淡似的一撥,空氣中沉厚的“哼哼”乍響,兩夥子彈已被擋得遠去無形。災獸佟楠,就是這種隨意一手就足以把人推向絕望的存在。
「您曾說過,聖火教裡盡是些該死的偽善者,苗族女人呀!我說您和他們比起來可是毫不遜色呢……。」 說罷佟楠聳聳肩。
雙眼滿帶腥紅血絲的賀拔月牙乾笑一下,道:「我會把這當做誇獎收下的。」
然為沒多久前的一刀,一個接一個倒下的火槍兵們,不知何故竟開始接連冒著血煙。
「死去的大家,現要伸手向你血債血償呀!怪物!」
倒地的全軍浪接浪的爆炸起來,漫天飛舞着愁紅慘綠的壯烈情境,而站在屍堆中的兩人根本無處可避,特別是其中的賀拔月牙更已咬緊牙關全心赴死。
對於這刻的事態,她自然清楚的很,蓋因讓士兵們穿上被殺後就會發生爆炸的衛甲的人,正正就是作為統帥的她。
「嘿嘿嘿嘿嘿!有意思,妳也太有意思了吧……。」
在佟楠狂傲的笑語之下,血雨腥風中的猛烈爆破也不過是笑話一則。
寒刃風馳,地獄阿鼻。
天上地下惟我佟楠,生死存亡懺悔羯磨。
「哈 哈 哈 哈 哈 哈 哈!」
七十多名兵卒的捨身自爆都被佟楠所施展的『娑婆任行』刀法中的『孤遊阿鼻』直卷天際。血雨連天化紅雲,一刀洗盡空叫魂。
最後佟楠使勁一甩,足有三丈直徑的血柱灑落到毀壞不堪的守月閣上,使其破敗得似鬼城無異。
好好一座月牙城,不消兩日已被佟楠毀滅成陰森地獄城。
一刀之後,佟楠換上狡黠的笑容,向還未站起的賀拔月牙抿嘴譏聲說道:「嗯嗯,苗女妳大可放心,我必會把妳留到最後才殺,這是我給妳的命。」正要轉身去追月西樓前……
……賀拔月牙冷然呢喃着:「不燃已到了月牙城了,我說你呀…還是早點夾著尾巴逃跑為妙啊…野獸!」雖而尾音略帶顫抖,但最後兩字卻也罵得鏗鏘有力。
「這虛張聲勢的話,你講出來自己也不覺得臭的嗎?要唬人也說點新題材吧…」
語音竭落……佟楠猝然脖子生痛,斜視而下,竟有一柄冰涼的匕首已有一半陷入頸子的皮上。
「……咦!」
佟楠怒吼一聲匕首立時粉碎,正想連消帶打抓住偷襲者的手時,陡地撲得一空。
環伺觀隙,卻衹感到隨了賀拔月牙之後根本就沒有活人,這時的佟楠卻忽爾不怒反笑:「嘿嘿嘿,有趣!」
虛無縹緲間向着無人的方位空揮一刀,卻有一道墨色的剪影擋截了那刀的弧度。
另外可能是種錯覺吧,忽爾天色也似驟然明亮了一點點的。
然後一名男子橫空出現,瞧他一身金絲衣裳,手上一雙天蠶手套,頭套金紗,口戴三色隔火面罩,單衹露出一雙攝人的黑瞳……此人不言不語,卻已擺出一戰的架式。
「咱們終於見面了,神人不燃。」
佟楠收起笑意也擺出相應一戰的架式,同為十“傑”,一決高下吧!
且看今朝神人戰災獸,誰能仰天笑看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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