捨我邊咳嗽邊觀察著水杯,藉著微弱的光線發現整個水杯遍布骯髒的黑斑,甚至在杯緣與杯底處還有一圈綠色的青苔,他放下還剩下一大半的水的杯子,嫌惡的擦著剛碰到杯緣的嘴唇。
「一開始都會像你這樣……但是最後都無所謂了。」
「什麼?」捨我不解地望著叨絮著奇怪話語的老人,發現對方沒回答他的意願後,試探性的詢問,「這裡是哪裡?」
老人空洞無光彩的雙眼瞥了捨我一眼,「運送奴隸前往安茲大陸販賣的偷渡船。」
訊息量太過龐大導致捨我根本不知從何開始問起,他怔愣的看著一臉淡然平靜的老人,突然衝到鐵柵欄前,努力想要看清楚這裡的一切景象,但不論他左看還是右看,全都是與他一樣被關在鐵牢內、四肢帶著鐐銬的人。
他顫抖著鬆開握著欄杆的手,轉過頭看向唯一與他同處一室的老人,「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我昏過去了多久?這艘船又航行多久了?我們……真的會被當作奴隸賣掉嗎?」
面對捨我連珠炮似的提問,老人只是沉默的回望著他。
「老先生,求求你把你所知道的告訴我吧!」捨我來到老人面前,他努力的讓自己保持鎮定,但顫抖的聲線以及盈滿淚水的眼眶無一不洩漏出他此刻的不安。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但是應該跟其他人一樣是被抓來或者被父母賣掉的,你究竟昏了多久我也不清楚,但從我被派來照顧你到現在已經有五天了,船也已經出航五天了。」
「五天?」捨我觀察了下自己目前的身體情況,雖然過度耗損精神力的副作用還沒完全消退,但是他整體並不覺得特別餓還是渴,與他失去意識前並不存在過多的差異,他不覺得自己有昏迷到至少五天的感覺。
察覺捨我對於時間流逝上的疑惑,老人訥訥的主動補充了一句,「上頭吩咐了要把你給照顧好,不然就讓我好看。」
「為什麼……要特別關照我?」
「或許是因為你能賣出好價錢吧,你有一張很適合賣給貴婦當男寵的臉。」
「……」所以他應該替自己這張臉感到驕傲嗎?
沉重的踏步聲突然在一片呢喃低語中響起,捨我感覺到牢房內的氣氛除了原先充盈的死寂悲傷,此刻更添加上了驚恐的躁動不安。
捨我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在光線微弱的狹窄走道內,一名蓄著落腮鬍的粗壯男人握著一條皮鞭,向貓逗老鼠般的輕敲著鐵牢的欄杆,每敲一下那間被敲的牢房內的人就更加驚恐的瑟縮在牆角處。
他眼角餘光瞥見與自己同房的老人,此刻也如其他牢房的人一樣,努力的將自己縮成一顆球,甚至恨不得就此與牆角陰影融成一體。
而在他分心觀察老人的片刻,那名男人已經來到了他的牢房前,露出一口黃牙,笑嘻嘻地對他說:「醒了啊?」
捨我還來不及反應,男人便打開了牢門走了進來,一腳將在鐵欄杆前的自己踢進了牢房內,力道大到身體直到撞上了牆才停下來。
「啊,我忘了,你可是要賣給貴婦的高級品,要小心對待才行。」男人走向在牆邊一動也不動的捨我,粗魯的抓住他的頭髮拉起來,「沒有傷到那張精緻的小臉蛋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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