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捨我大人?」
弗瑞薩的呼喚拉回了捨我飄遠的思緒,他淡淡地掃了眼對方後,逕自拐進左側的廊道內,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不論他人對自己抱持著何種看法,捨我知道自己對於現況除了無能為力,還是無能為力,畢竟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惡意的謠言一旦流傳,單憑目前的他是無法堵住悠悠眾口的,他所能做的就是儘量不讓事情惡化下去。
「捨我大人請問您要去哪裡?食堂或您的起居室不是這個方向。」
「去做點我力所能及的事。」
弗瑞薩與捨我保持三步的距離,亦步亦趨地跟著前方的棕髮男子穿梭在這一條又一條的聖善堂廊道內,「這個方向是聖善堂每周日進行禮拜、佈道、祈福的大廳,您是打算去打掃那裡嗎?」
「我掃大廳不會太大材小用嗎?我是要去隔壁。」
「您終於意識到欠債的嚴重性,所以願意屈尊降貴去隔壁借錢了?」
「怎麼可能。」
「那請問您要去隔壁做什麼呢?」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那似廣大迷宮的曲折廊道,來到了位於聖善堂與聖由殿的交界處,細心照料的茵綠草坪綿延的橫亙在兩座緊鄰的建物間,仿如一條綠色大河阻隔兩岸的往來。
捨我抬眼發現望不見位於兩棟建物最後方的連通走道後,毫不猶豫地踏上柔軟的草地繼續朝著聖由殿而去,然而,才剛走沒幾步便被站在走廊上紅髮騎士拽住後領拉回廊上。
弗瑞薩指著一塊豎立在草坪邊,年代久遠到無法辨別上面字跡的告示牌,「捨我大人,那裡寫著『禁止橫越草坪』。」
捨我看著那塊插在兩棟建物正中央的牌子,「你是怎麼知道那塊已經老舊到隨時化成灰我都不意外的牌子寫著什麼?」
「那塊牌子……在很多年前,有一個人會每隔一段時間便拿著顏料去補強上面的字。」
弗瑞薩望著那已斑駁不堪的牌子,眼中盈滿了憂傷與懷念,捨我瞬間便明白了紅髮騎士口中說的那個人是前一世的自己。畢竟,弗瑞薩只有在說到前一世的自己的時候,才會露出這種懷念的神色。
看著那仍屹立不搖地堅守崗位的牌子,捨我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是拿著什麼顏色的染料,用著什麼樣的工具一筆一畫的補強那因風吹日曬而斑駁的大字。他當時是站著寫、坐著寫還是蹲著寫的?牌子是保持插在草坪上的狀態,還是平放在草坪上的?
他想不起來……
如果真的如弗瑞薩所說,前一世的自己每隔一段時間便會過來補強牌子,那麼沒道理自己對於這牌子的記憶是一片空白,補強了那麼多次,總會有那麼一點蛛絲馬跡可以讓自己去聯繫到,除非這又是這一世那莫名其妙出現的記憶缺失搞得鬼。
正當捨我決定放棄尋找相關記憶時,一幕畫面在他腦海裡閃過,而他的意識像是進入另一個人身體般,透過那個人的雙眼、情緒等去感受、沉浸到那段記憶之中。
※
他正急匆匆的趕往兩座聖殿中的草坪區,身後是一塊藉由風元素法術而飄浮在空中的告示牌,純白的告示牌上寫著數個怵目驚心的碩大紅字「禁止穿越草坪」。
經歷了一系列的左彎右拐後,終於看到了草坪區,那時的草坪區不像現在就只是一條橫亙在兩棟建物間的廣闊綠色大河,那上面種滿了五顏六色的珍貴藥草以及各類花卉。
而在這遍地都是寶藏、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仔細腳下的區域,卻有一人大搖大擺,如一艘破冰船般乘風破浪地無視眼前的珍稀花草,一步一株地將它們全部踩在腳下!
「艾默!給我站住!」
出聲喝斥那個在自己精心照料的花草中恣意穿梭的人後,他發覺自己有點過於嚴厲了,深呼吸了幾次後,他看向站在草坪上那年僅十歲的孩子,語氣再度因為對方的年齡又放緩了幾分:「艾默,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請不要穿越草坪。那些被你踐踏在腳下的植物們也是聖神赫巴狄歐的恩惠,應該要滿懷感恩以及感激的心感謝赫巴狄歐的賜予,感謝祂賜予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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