捨我估算著日子,從他們離港到現在已經過了將近十天了,安茲大陸位在伊洛大陸的西側,洛蘭塔斯帝國的首都維瑪特皇城也位在伊洛大陸的西側,距離帝國內最近的港口阿西里巴快馬加鞭只消半日便能抵達,也就是說他已經離開神所將近兩個禮拜了,不知道神所的人現在在做什麼……
他猛地搖了搖頭將那荒謬的擔心與假想甩出腦袋,他都不可能回去了,還去擔心一輩子都不會再碰面的人做什麼,還去想如果自己沒有離開那裡他現在又會過得如何做什麼,還去想如果艾默回來沒有看到自己又會怎麼想做什麼……反正他這輩子是不可能有機會回去了,繼續想也只是讓自己更加難受而已。
他轉而推估抵達安茲大陸的大致時間,方便自己提前做好逃跑的準備。
從阿西里巴出發到抵達安茲大陸東側的港口,最短的航程大約也要兩個禮拜,最長的則大概要一個半月,按照偷渡船不能聲張且須講求最高經濟效益的特性來看,應該會是一個不大不小而且總體航程最短的港口靠港,那應該就只有烏茲加列王國的最大港都雷斯頓了,如果真的是雷斯頓的話,他大概還有十天左右的時間可以養精蓄銳。
然而想像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打算接下來幾日安分守己、養精蓄銳的捨我,沒幾天他們的船便碰上了海上氣旋,平日平穩的不若航行在汪洋上般的偷渡船,竟也難得明顯地感到船身在劇烈的搖晃,監牢內的所有人必須緊抓住鐵欄杆才能不被搖晃的滾來滾去。
為了獲取最大的利益,偷渡船基本上一定會超載,但只要不遇上什麼大風大浪總歸是能平安抵達目的的,不免俗的這艘偷渡船也超載了,人蛇集團擔心超載會導致整艘船沉沒,為了減輕重量下令將價值不高的奴隸全數丟下船,這其中便包括了負責照顧他的老人。
監牢內一地的哀聲求饒,老人也不例外的跪地求饒,卻仍被人蠻橫粗魯的拖出了牢房,十指在地上留下十道血痕也無力阻止自己將要被丟入洶湧大海的命運,老人在掙扎期間不斷地盯著捨我,蒼老的眼中那忽明忽暗的期盼與哀求,讓他實在忍不住的出手了。
數道風刃轉瞬成型向著兩名拖著老人雙腳的人蛇集團成員而去,兩人因突然的疼痛鬆開了老人的腳,風刃雖順利使出且在兩人身上割出了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但與他當初在皇城時直接斬斷四肢的威力相比,仍存在著極大的差距。
聽見了同夥的慘叫尋聲而來的匪徒們,便見兩名同伴渾身鮮血的瞪著牢裡那個被他們好生伺候的高級品,以及預備要丟進海的老人連滾帶爬的躲在了那傢伙身後。
捨我忍著才使幾個風刃便開始陣陣抽痛的太陽穴,面對明顯落於下風的處境,仍不甘示弱地朝一干手持棍棒、皮鞭卻不敢貿然向前的匪徒露出一個高傲優雅的笑容,「怎麼不再進來打我呢?不會是怕被我砍吧!」
他話音才剛落,那群臉已經漲的面目通紅的匪徒全持著武器向他衝來,而無足夠精神力支撐的風刃,只能如同破掉的泡泡消散在空氣中,他也只能如同一隻螻蟻任人將他踐踏在地。
在一片毆打聲與咒罵聲中,捨我聽見老人悲愴的哀號再度響起,鐵欄杆發出了巨大的震動,像是有人緊緊抓住不肯鬆開般的猛力搖晃,但在憤怒的咆嘯聲與皮鞭的破空聲下,沒一會兒便歸於寧靜之中。
老人那大睜的雙眼仍直勾勾的盯著牢裡的方向,與那已毫無生氣的眼四目相對的捨我,終歸痛苦的閉上了眼,在如雨點般不斷落下的拳腳中,無能為力的聽著老人的屍體被拖曳在地逐漸遠去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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