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夏日潮濕氣味的夜風徐徐的拂過他的耳際,嘰嘰喳喳地傳來振奮人心的好消息,雖然他早在那人進入皇城時,透過他們靈魂之間的特殊連結知曉了對方的歸來,但這絲毫沒減少他再次聽見風的低語時面上浮現的欣喜之色。
他坐在飄窗窗台上,拉開窗簾一角偷覷著神所大門的方向,一道身影披著夜色、騎著馬闖入了神所,無視站崗的兩名騎士勒令下馬登記的話語,駕著馬朝著聖善堂的方向直奔而來。
整個神所頓時大亂,敵襲的警鐘敲破了夜晚的安寧,一眾頂著亂髮、穿著睡袍、長劍出鞘的騎士將那名不速之客團團包圍,紀律良好的等待著近衛騎士隊的隊長發號施令。
他忍著笑將窗戶推開一道縫隙,外頭的聲音清晰地順著闖入的風進入他的耳膜。
他聽見自己的近衛騎士隊隊長冷著聲、起床氣很重的詢問那名不速之客的身分以及闖入的目的,那人卻只是沉默地朝他所在的房間望來,擺明著不打算回答近衛騎士隊隊長的問題。
起床氣真的很重的近衛騎士隊隊長隨即下令所有騎士將來人制伏,還特別強調不論生死。
他心頭一驚,心想這下真的不妙了,剛想制止底下的騎士時,那人劍未出鞘地已將離自己最近的幾名騎士打暈在地,讓他覺得方才擔心對方受傷的自己應該先擔心的自家騎士才對。
望著底下單方面大屠殺的修羅場,他覺得應該要命令自家騎士從明日開始訓練量增加三倍,竟然連一個沒拔劍的人都壓制不了,平日的訓練是在打太極還是打哈哈啊。
夜色中一隊人馬浩浩蕩蕩的從聖由殿的方向趕來支援,領頭的人一看見那名身在聖善堂騎士中,邊踏著詭異步伐把人耍得團團轉,邊趁機一手一個的利用劍柄將人敲暈的不速之客後,怔愣的停住腳步大喊:「艾默大人?!」
隸屬於聖善堂的騎士全部像被施展了定身術一動不動的看著那名不速之客,那人只是朝聖由殿近衛騎士隊副隊長點了點頭,將劍收入腰間的劍帶內後頭也不回地走入聖善堂內,留下一地的騎士們大眼瞪小眼。
在上方將一切盡收眼底的捨我差點要把自己給笑死,直到艾默推開了房門才收住那肆意的笑聲,抿著嘴角臉上奮力擠出一副驚訝的表情,「你怎麼回來了?剛剛的騷動是因為你嗎?」
艾默不慍不火的看了他一眼,與他坐上同一扇飄窗窗台望著底下仍一片吵雜的騎士,「別裝了,在二樓的時候就聽到你的笑聲了。」
「你不生氣啊?」
「有什麼好氣的。」艾默無奈的瞥了他一眼,「又不是不知道你的本性。」
「你在說什麼啊?本性溫和善良、恭謙有禮的我怎麼可能會放任你跟聖善堂的騎士打起來,自己卻躲在高處看笑話呢。」
艾默努了努嘴,別開臉壓根不想搭理捨我,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後,沉默地看著底下對峙的兩派人馬,「你不阻止嗎?」
「他們不會真的打起來的。」
「但聖善堂的騎士攻擊我是事實,聖由殿的騎士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那你剛才上來找我前應該要先好好向大家解釋、說一切都是誤會,然後叫所有人乖乖回去睡覺啊。」
「……那不符合我的形象。」
捨我突然趨身向前雙手捏住了艾默的臉頰,強迫嘴角拉出一個奇怪的弧度,「給我笑!笑得像個智障一樣,快點!」
艾默任由捨我的手不安分的搓揉他的臉頰,「活了這麼久也看了那麼多,已經很難笑得像當初一樣了。」
「我不管。」
「別逼我了捨我,在這一世又一世的輪迴裡不只我變了,連你自己也變了。」
「我哪有變,除了裝出一副慈眉善目、悲天憫人的樣子越來越得心應手外,我基本上可沒什麼改變。」
「我覺得……你開始變的很殘忍而且高傲又自私。」
捨我陡然冷下神色,捧著艾默的臉頰居高臨下的望著他說:「你說什麼?再說一遍,我剛沒聽清楚。」
「我說,你開始變的殘忍、高傲又自私。」
「你憑什麼這麼覺得,我做了什麼讓你覺得自己可以這樣隨意的指責我嗎?」
「你沒做嗎?」
「……」
「做了太多了反而不知道我是在說哪一件事了?」艾默看著捨我緊抿著唇,神情戒備的盯著自己,音量忍不住的大了起來,「你說話啊!反駁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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