捨我緩緩地睜開眼,看著上方低矮骯髒的天花板,聽著耳畔間斷傳來的鐵鍊聲,才發現自己剛剛是在作夢……不,不是夢,那是他過去的記憶,艾默單方面與他正式決裂的記憶。
印象中,聖治居好像也是在那個時候成立的,建立的初衷非常單純,他們兩個需要一個中立的第三機構來溝通、協調雙方的公同事務,後來逐漸演變至今成了整個神所的主行政機構,對內處理神所的上下一切大小事務,對外代表神所出席各類社交場合。
他好像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把自己關在神所內,最後連聖善堂的大門都不再踏出去過,像是跟誰賭氣一樣的作繭自縛,他不僅減少了在世人眼前露面的機會,與人之間的相處也逐漸趨近於零,任由亙股的歲月將他一點一點的蠶食殆盡。
他本以為獨自一人待在神所的自己很可憐,結果到頭來全都是他自找的,是他自己將那些關心他的人鎖在門外,望著神所的大門期待著那不可能會回來的身影;是他先遠離了眾人、推開了那些朝他伸出的手,卻又責怪他們將自己拋棄,眼睜睜的看著他身陷孤寂的泥沼裡。
「我真的好糟糕……」只剩他一人的牢房裡,捨我忍著起身時拉扯傷口所帶來的不適,爬到了牢房邊拾起半滿的水杯小口小口的喝著。
喝到一半他突然想起記憶裡艾默最後對他說的那段話,連忙放下水杯,雙手摸遍自己藏匿於衣衫下的每一吋肌膚,確定只有新舊不一的鞭傷與大小不一的瘀痕後才呼出了口氣。
「幸好沒有烙……」
「你很期待被烙印嗎?」捨我猛地轉過頭,發現一名從未見過的男人穿著一身漆黑的斗篷站在牢房外,斯文的面孔泛起一抹溫和的笑容,「本來是沒打算要在你身上蓋上奴隸的烙印的,畢竟那些貴婦比較喜歡蓋上自己的特殊烙印,不過為了挫挫你的自尊跟銳氣,所以老大願意冒著掉價的風險幫你蓋上一個。」
「不、不對吧,就因為那個原因現在才要蓋不會太晚了嗎?」
「不會啊,畢竟我們都沒想過你是元素法師嘛!難怪被打了那麼多天還是那麼傲慢。」男人露出像是找到同伴的開心笑容,「我也是元素法師喔,以後請多多指教囉。」
「你……是元素法師,那為什麼要跟他們一起做這種……」
「我勸你最好別管太多。」男人的語氣瞬間降至冰點,下一秒又回到溫和斯文的樣子,「不過看在我們只能當幾分鐘同事的份上,我就大度的原諒你剛剛的無禮吧。」
「什麼?」
「哎呀,你不知道嗎?不論你曾經是個一國之君還是販夫走卒,被蓋上奴隸的烙印後就一輩子都是奴隸囉,就算未來有幸可以脫離奴籍,身上的烙印也會不斷的提醒你,自己是個已被聖神遺棄的卑微人類,還能苟且偷生的活著已經是聖神所給你的,最後的悲憫了。」
看見牢內捨我逐漸慘白的青澀臉龐,男人的笑容變更加的燦爛,「以後,你就只是個奴隸,而我仍是名元素法師,明白了吧?前、同、事。」
兩名壯漢從陰暗狹窄的廊道裡走出,其中一人手上拿著一根平底柄式的烙鐵,「喂,要不是老大看重你,老子才不願意在那堆積滿灰塵的烙鐵中找這個從來沒看過的鬼圖案。」
「畢竟這不是一般奴隸會使用的圖案嘛!」男人接過烙鐵仔細的觀察了下,「嗯,就是這一根,那麻煩你們把他按好了。」
發現兩名壯漢猶豫的神色,他嘲諷地哼了聲,「不用擔心,他現在一點風都召喚不出來的,空有與元素親近的天賦卻沒多少精神力的傢伙是能囂張多久。」
兩名壯漢面上閃過扭曲的神色,洩憤般地將準備逃跑的捨我按在地上,如同對付小雞般輕鬆的便將他壓制得動彈不得,其中一人問道:「你要蓋在哪裡?老大交代了,要維持賣相跟價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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