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蔭功
在喀比,除了帶一身敏感回家(詳見:《踱步異鄉》中〈蕩與退之間〉),我還帶了不少料理包回來,咖喱醬、咖喱湯、青湯,最重要是冬蔭功。
據我港泰混血兒摯友解釋,「冬蔭」是指辣湯,「功」則是指蝦。在冬蔭系列也有不少肉可以選擇,但在香港長大的我,泰式餐廳能點的多半是冬蔭功,亦因而成為我心裡必不可分的組合。
冬蔭功也是難得我妹也喜歡的湯水,但前文講過了,我妹吃得很挑,味精弄出來的不喝,味道不太正宗又不喜歡,以致我要選湯包也困難重重!香港當然有冬蔭功湯醬包買,像藍象,可香料要自己再添,味道也不合我妹……這次買來的是另一牌子,不用額外加香料,只下你喜歡的肉料,沒任何人工成分,我二話不說買來一試!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0Ni9SZKL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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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不用額外加香料,但湯料得自己下。
隨心意地挑了些草菇,買了些鮮蝦還有番茄,那就可以開始事前準備。
蔬果類的東西得事前洗切,這不難,更不麻煩。麻煩在於蝦,洗洗,還要挑腸。有時我很討厭弄蝦,不因為挑腸,反而因為牠頭頂有刺,一不留神就插傷。為了吃著方便,我也得先去殼,於是提起剪刀,手起刀落將頭上的觸鬚與刺﹑腹間的腳和背上的殼剪下去。哪怕已從背上剪了一刀,要為未熟的蝦去殼也不容易。我印印額上的汗,望著算是去光殼的蝦,現在只有最後一個步驟--挑腸。
翻著蝦肉,不見背上有黑線,反而腹間有條瘀黑,到底腸在哪?
「午餐是番茄蝦。」出門上班時,大廚舅舅不忘叮囑我們說:「你們記得去蝦腸,在背上。」
「怎麼去?」
「你表妹會的了!」
表妹已拿著牙籤分我一條,示範給我看,怎樣將那條黑瘀的腸從解了凍的蝦身勾出來。我依著她的教學,嘗試做,幼細且脆弱的蝦腸被我蠻力拉斷了。
「吼!好難!」
「要溫柔一點。」
我翻翻白眼,有是呼了口大氣「溫柔從來不是我本質。」連連失敗以後,表妹都看不過眼,比比下巴向洗滌盤「要不你洗切番茄吧!」我樂極把蝦都留給她。
洗洗切切的工序很快搞定,我無聊得把蝦一條條排好,又靠在旁邊看她專注工作,不甘寂寞打擾她問:「你會煮嗎?」「會啊!我爸常叫我煮這個。」「我不會,我媽是無飯主婦,你會就好了!」我吃吃笑,又翻開雪櫃看看還有什麼料,結果番茄沒有,那該下什麼?
「有茄醬,在頭頂的櫃,你拿吧!」
還未開口她已看穿了我的心思……
曾經我們熟絡到這地步。令大家傷感不已的痛處,不讓大人知曉的秘密,未曾張口的瑣事,我們都樂得分享,連同原因心情傾倒給對方。曾經我們在婆婆家門的小田計畫撥出處做秘密基地,新年偷偷爬上婆婆家後鐵皮屋的屋頂曬太陽,遠赴他鄉只為了聚舊見面。
對於現狀,我花了很長時間去問:「是什麼改變了我們?」到最近我才發現自己問錯了問題,我該問的是--
是什麼讓我們步伐不再一致?是什麼讓你我不再相信對方?
我們迫不得已在十字路口分道揚鑣,就算再會舊情早已被充斥在距離間的禍事輾薄,我們無言以對,我們成為了陌生人。不再親密的朋友大可不見,從此各行各路,但我們不只是朋友,我們之間還有一份血緣,現在它成為了我們之間惟一的連結……
痛嗎?要說不痛肯定是謊言,但現在的我抵得住這份痛了,我寫得出《過客》來了,我也可以自然不過想起種種往事了。
我抬抬眉,決定兩邊也挑,輕柔地用陰力將牠挑出來。(題外話:其實背是腸,有時不太深色;腹是筋,不用挑的。)
湯料備好,我據包裝上的指示先把醬加水稀釋煮滾,後下湯料再轉中火等它大滾。很快廚房充斥著冬蔭功既酸且辣的香氣,還可以從中嗅到香茅味。我禁不住先偷一口喝,酸味很足,後勁帶辣「WOW~」我都高興得跳起來,如果香茅味道再突出一點就好了!「不過妹妹喝還是會覺得辣。」我提起熱水壺隨心在湯中加了兩圈水。
手機訊息跳起,團員說從泰國買回來的奶茶包甜得嚇人。我敲著屏幕回答:「這才是泰國奶茶的精髓!」然後拍下冬蔭功跟他們分享這絕對可以大手購入的方便冬蔭功醬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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