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橋組織了史無前例的龐大軍隊來抵擋米提拉入侵,他們意志堅定,精神抖擻,誓要捍衛凡人最後的家園。但梅幸知道這一切只是誤會,說不定這位流星之子、屠殺上萬人的「惡魔」並不是為了消滅他們,而是抱着其他別的目的來到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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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幸決定在戰爭爆發之前,前去和這位令人聞風喪膽的征服者會面。聽說他們在艾林峰舉起潔白如雪的旗幟,往日的城邦之主成為了米提拉的使者,他接受梅幸的邀請而來。既然他願意溝通,梅幸不禁想,說不定能找到共存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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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幸從來沒有見過這位流星之子,只是從傳聞中聽到他是如何恐怖、長得如何嚇人。但來的只是一位俊俏得好比雕塑的年輕男子,長髮潔白如雪,身穿樸素長袍,彷彿不畏懼北洋風霜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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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你想見我。」米提拉的聲音不帶感情,但卻異常攝人:「他們說我必須奪下這個城市才能終結凡世的仇恨,於是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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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梅幸不解地問。他看向眼前這人的眼睛,灰色眸子彷彿無生命的石塊,卻傳來讓人渾身撤寒的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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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邦認為,陸橋顯得高高在上,就是這片土地仇恨的來源。」米提拉淡淡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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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請恕我直言,也許人們之間會有分歧,分歧不得到解決會化成仇恨,但顯示力量和屠殺並不是解決仇恨的方法。」梅幸觀察着流星之子臉上的情緒,雖然淡薄,但他還是看出端倪來,這人沒有說謊,也沒有慾望,沒有毁滅他們的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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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擁戴我,讓我為他們作主,你說我該怎麼辦,點金手梅幸。」米提拉問他:「他們說戰爭一直都是他們解決問題的方法,自古而來,神民來到這片土地,和先民爭奪居所,還有彼此之間承繼權的爭執,都離不開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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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對手毁滅,或者讓他們屈服,問題會暫時不見,但當力量動搖,仇恨就會再次來臨。」梅幸謹慎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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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起來是個智者。」米提拉笑了,梅幸有點意外。流星之子說:「此地從沒有人願意和我說清楚這些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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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他們都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包括你身邊那些人。」梅幸說。他感覺此刻可以獲得米提拉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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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要不以戰爭解決問題,你有什麼好建議?」米提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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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此刻,也許人們早已不願談判。」梅幸搖頭說:「我的提議是,從此北洋和陸橋互不干預,若果有任何事情需要仲裁,就由我們這些領袖低調解決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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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是個不需生靈塗炭的做法。」米提拉點點頭:「那麼你覺得互不干預的界線定在哪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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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果你同意,我們就以艾林峰為界,彼此的軍隊不得越過。」梅幸說。米提拉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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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強大的光芒籠罩了艾林峰。他們說是因點金手梅幸施展他從創造神借來的庇佑,將艾林峰化作一座金山,並以此為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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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位遠祖的故事就到這裏終結了。」菲利普.梅幸輕啜杯中酒,笑道:「當然,這只是神話,而且還是沒有多少人知道那種。米提拉是不是真的和我的祖先說過話,也許在我回歸神域之後才能問他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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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這個故事解釋了艾林家族為何有採不完的黃金。」奈伊臉上有點潮紅,這冬日流金實在太好,他不經意貪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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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這座聳立在岩石上的城市還是屹立不倒,米提拉的皇朝卻比我們先隕落。」菲利普舉杯致敬,悠悠地說:「所以說到底,權力還是一個鬥長命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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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與你和依克薩.奧瓦尼托的私人恩怨有何關係?」奈伊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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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金手也許說服了米提拉,但這不代表他能有個好結局。」菲利普露出一個惋惜的微笑說:「他的家族在他有生之年就被陸橋除名了,那時候的文字還是很原始,我沒有找到家道中落的原因,但我們轉輾流落到伊登,已是好幾百年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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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你們在伊登,曾有些『分歧』,對吧?」奈伊識趣地概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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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一些分歧。」菲利普的笑容變得有些冷酷,淡淡地說:「若不是他,我可能不會變賣祖先的遺物,結果找到失落千年的『羅平之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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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普拿起躺臥在一旁、平平無奇的手杖,金屬的色澤沉實,但說成有千年歷史就太誇張了,奈伊心想。不過菲利普隨意在桌上拿起一片烙餅,手杖頂端暗啞的石頭忽然發出微弱光芒,奈伊看着眼前的食物漸漸化作金色,泛起金屬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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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許沒有我的祖先那麼在行。」菲利普的眼神陰冷,低沉地說:「但我靠它贏回了第三鉅子之位……你拿去玩罷,換成北洋金幣也好,請些新的殺手來幫你也好,在戰爭爆發之前解決那個人,以免他趁亂逃離這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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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會全力以赴。」奈伊低下頭來,恭敬地接過手上冰冷的黃金烙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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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北洋人,留給我來想。」菲利普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微笑,站起身來說:「伊登人沒繼續派兵,並非因為我們付得不夠,而是因他們往後造船的冷杉還要從北洋進口,他們可不願得罪這位未來的主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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