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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裏傳來納蘭書紙與簇新墨水的氣味，是第一批小說從裝箱裏剛開封的味道。布魯經過書店門前，不禁好奇的停下腳步，他看見書封上印上色彩鮮艷的人物，還有一抹漆黑的夜，大紅字寫上《十二夜故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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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小說出來了，你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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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的伊登人和同伴談論，一頭踩進書店裏面，看他的裝束，像是個鐵匠。沒想到這種人也會對小說感興趣，布魯心想，但他更好奇了，他想聽聽那些讀者的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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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小的書店裏，書籍堆滿橡木層架。上了年紀的書紙氣味、塵埃，還有幾個小女生站在角落，圍着一本小書抽泣。不用看到封面上的字，布魯都能依靠色調猜測，那大概是《騎士少女傳》，最近又重印了第十八版，實在像銀礦一樣受到商會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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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他的書會如何呢？布魯暗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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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有，你看！」另一人從懷中掏出一本小書來，封面皺摺捲角，似是翻閱了許多次，而且經常隨身攜帶的結果。但他毫不掩飾憤怒的聲線，在書店裏罵道：「這是什麼狗屁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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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實在看不懂。」中年鐵匠搖搖頭說：「不是悲劇，也不是喜劇，好像帶着寓意，但又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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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八成是共有論支持者，誰會把戴林的無神論者寫得像救世主一樣？」暴躁的人口袋有柄大剪刀，銀子打的很好看，也許是小有名氣的裁縫。他一邊說一邊搖晃手中的書，看着連線裝的書頁也快要脫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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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沒辦法，他們可是攻下了陸橋，然後解放了所有奴隸。」鐵匠悻悻地說：「我猜他們要在凡世建立『理想國』的主張，有很多人支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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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那群人繼續南下，會帶來毁滅。」裁縫皺起眉頭說：「我好不容易才把店買下來，難道要和奴隸分享？這群人就只是想靠着武力不勞而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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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我最近收到委託，是從銀盾軍那邊來的。」鐵匠嘆了口氣說：「說是讓我們研究戴林人的火炮，看看到底能不能重做出來，那東西是龐然大物，只是半截炮管，也已經把我店裏的位置都佔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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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邦的榮譽在你手上，可不要失敗。」裁縫帶着笑意，拍拍他的肩膊說：「伊登是凡世自由的最後橋頭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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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這可不是那麼簡單，北洋人的冶金工藝，恐怕沒有三、五年我們都難以追上。」鐵匠拿起一本《十二夜故事集》翻了幾頁，淡淡地說：「你覺得這個作者真的去過陸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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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啦，這根本就是某些沒進過城的白癡寫出來的東西。」裁縫說：「他只是假借了草原上的傳說而已，哪會真的有什麼鏽鐵騎士？根本只是詩人創作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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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了，我還打算去拜訪，聽聽他對於火炮的說法。」鐵匠嘖了一聲，道：「鄰街的小麥商安條克，早就看過了這本小說，還總是在吹噓作者肯定是想以書中的怪物來比喻火炮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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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敢告訴你，這絕不是真的。」裁縫誇下海口說：「我們就是伊登人，克拉爾王的時代，哪有什麼權傾朝野的弄臣？如果是有，我們早就聽過謠言了。如不是海王換代，這本小說大概會被辦成禁書，無法出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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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也知道，七鉅子中根本沒有一個叫女神門徒。」鐵匠點頭同意，但臉上還是帶着疑惑：「但書中關於戰術的描寫，還是挺準確的，圍城時戴林人的確是用上了海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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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伊登權臣，沒有女神門徒，也沒有點金的權杖，史派倫。昂圖墨托是用來蒙騙小孩子的故事，你小時後都聽過了吧？」裁縫搖頭說：「就是一本小說而已，大概這個叫布魯的人，不知在何處聽過戰爭的謠言，然後把草原上的傳說穿鑿附會，然後把這東西寫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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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不禁覺得神奇，一般人真的會知道那麼多故事嗎？」鐵匠揚起眉頭問：「阿麗塔是神話，騎士格羅德是草原傳說，假面公主是亞斯蘭民間故事，點金手梅幸好像是傳疑時代的北洋君王，『殘夢』格蘭達卻是真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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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逆轉命運的聖騎士，怎會有那種東西？」裁縫呵呵大笑，以致旁邊幾個侍女都瞪了他幾眼，他卻毫不介意地繼續說：「城中的人物都是杜撰的，僱傭兵在陸橋俯拾皆是，妓女也一樣，至於妓女當成了七鉅子，更是一個笑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