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嶺中的食糧無法支持如此龐大的人群,於是阿麗塔自告奮勇,帶領一群勇士穿過紅眼族的地盤。臨行之前,阿麗塔委託最初跟隨她的布雷洛帶領大家,若果阿麗塔沒有回來,找尋彼岸的任務就託付到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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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她擔憂布雷洛的信仰不夠堅定,又暗中帶話給「引路者」羅平,好好看緊布雷洛,以防他帶領人群做出任何荒謬的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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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麗塔與勇士們穿越危機處處的荒地。在南方,她們遇到了管轄長草的神,祂們卻無法讓草原生出食物來,皆因管轄螞蟻的神任由子民去吞噬草海上的作物。能掩埋螞蟻的沙之神,卻沉睡在一片琉璃之海,無法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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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麗塔嘗試與螞蟻爭戰,但勇士們敗下陣來,為此,阿麗塔甚至犧牲了一隻眼睛喚來天火,卻仍然無法擊敗為數眾多的螞蟻。螞蟻大軍能將森林化成虛無,所到之處,動物和植物無一倖免,牠們能吞噬一切有生之物,唯獨沒有生命的沙之神能夠摧毁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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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他們在無計可施之下,來到琉璃之海。聽說這片不會動的碧綠海洋存在已久,能追溯到神域戰爭時期。當初諸神為了粉碎魔格納的軍隊,降下能毁滅星辰的攻擊,火海餘波卻將沙之神封印在琉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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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士們以他們手上的武器嘗試敲開琉璃,但這層碧海之深,根本無法以人力掘穿,大概當他們穿過去的時候,大海旁邊的神民早就餓死了。於是阿麗塔嘆了一口氣,為了她的人民,她願意犧牲一切,就算這意味着她將無法看見彼岸的美好,她也必須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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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守火者的使命,也是他們的悲哀。除了他們,又有誰人能解讀諸神的智慧?除了他們,又有誰能借用諸神的大能?若果不是為了讓凡人存活下去,這樣強大的權能肯定會腐化一個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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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麗塔喚來天火,而再一次,失去了另一顆眼睛。她看不見了,但她的心清澈無比,諸神的信仰讓她看見了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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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勇士們救出沙之神,祂化身為一片無盡頭的沙塵暴,吞噬了螞蟻的軍隊。長草的神得以喘息,長成一片茂密的果園,讓阿麗塔和她的勇士能進去採摘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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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勇士們帶着食物滿載而歸,阿麗塔卻嗅到彌漫在半空中的血腥味。她看不到,只好問勇士們怎麼了,但無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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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勇士們遭到了敵人,他們舉起武器,卻沒能戰鬥。阿麗塔滿心疑問,是紅眼族嗎?還是邪神的追隨者?龍?還是其他活在沼澤和毒霧之間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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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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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雷洛來到了阿麗塔面前,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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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等不及了,神民們實在太餓,他們已經將阿麗塔的族人吃完了。然後他們殺死了山間的人民,包括羅平在內,都被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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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麗塔無法相信,她看不到前路,也無法哭泣,刀刃穿過了她的心臟,她就在彼岸之前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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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到底是誰人架起了陸橋?沒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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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抵達彼岸的人是誰?只怕,不是阿麗塔的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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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麗塔的火炬到底落入了誰人手中?或許是某個僥倖逃走的膽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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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關於英雄和犧牲的故事是事實,還是吃人者的故事是比較符合現實?恐怕那一個都不是,但每一個都可能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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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無論是哪一個版本的結尾,都說,諸神為了紀念阿麗塔的犧牲,將她的靈魂保存在銀造之軀中,立於陸橋一處,守望着凡人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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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誰人不願故事有一個美好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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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這座軀殼,亦不過是囚禁她靈魂的牢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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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吥,這是狗屁故事。」男人咒罵一聲,冷冷地說:「這是為了讓小孩子在夜裏作惡夢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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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每一個故事都不是事實的全部。」滿天星輕聲說:「又或者每一個故事都夾雜着事實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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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你真該到出面走一走。」男人彷彿帶點惡趣味地說:「第一層會動的東西都被人吃光了,因此他們開始打那些躺在地上的東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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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我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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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天星皺起眉頭,要猜到外面發生什麼事一點都不難,但她不願看見。一雙無法看見世間美好與醜惡的眼睛,卻能洞悉所有人尚未迎接的未來,和已經遺忘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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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這座城市的未來,更加可怕,比每條大街小巷上演着的戲碼恐怖得多。滿天星只希望這個故事有一個美好的結局,但她看不到那麼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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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睜開雙眼,回頭看那個男人,但眼前只有一片黑暗。他的手微微顫抖,似乎在猶豫,猜度占卜師這樣做到底有何目的。冰涼刀刃碰到滿天星頸項上的皮膚,交纏着死亡之吻,她與必然的命運那麼近,也許下一剎那,她所看到的未來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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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告訴那些人任何事。」男人沉默良久,忽然說:「你的故事就是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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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我說了,我說了一切,陸橋的未來、這場戰爭的終結、還有故事的結局。」滿天星淡淡地說:「但或許和你說的一樣,在聽不懂的人耳邊就是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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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沒有說出他們想知道的事。」男人嘆了一口氣,搖頭說:「你不是間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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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你怎麼判斷,這位不知道是誰先生。」滿天星微微一笑,輕聲道:「反正你都來了,要占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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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對自己的命運毫無興趣。」男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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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你不想知道為何你一直殺不死那個人嗎?」滿天星嘴角勾起,她的罪孽永遠都是:知道如何挑起一個人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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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無論如何我都要殺了你,這是命令。」男人似乎不為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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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知道。」滿天星說:「『斷絕每一個可能的漏洞』,對吧?那位大人的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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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你,還有好幾個人因這句話丟了性命。」男人嘆了口氣:「這無關個人因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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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備無患,這只是利益衝突。」滿天星接了下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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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果你有這麼厲害的情報網,你明明可以早一步逃走。」那個男人似乎還不信滿天星能看到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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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用的,我逃不過。」滿天星說:「我逃得最遠,也只不過是成為這座城市毁滅時跌落的一顆小石子,那倒不如選擇沒那麼恐怖的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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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怕高嗎?」男人的聲音帶點惋惜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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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害怕即將要蘇醒的事物。」滿天星凝望着男人,她看不見,但男人的影子逐漸在一片黑暗中顯得清晰。她輕輕抓住男人的手,好冰涼,男人的內心似乎還糾結着別的事情,於是她說:「毁滅是無法避免的,除非歧路女神願意親自拯救我們,但誰人能夠猜度諸神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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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他媽的諸神。」男人罵:「如果戰爭要輸了,那我留在這裏幹什麼?一切都毫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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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戰爭,不知是誰先生。」滿天星說:「抬頭,你看見那座要塞嗎?陸橋的最高處,守望一切的火炬。也許答案就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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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的主人沒有要我提着你的頭回去。」男人聳聳肩膊說:「我給你最後的選擇,離開,或者死在我的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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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讓我死得舒服一點可以嗎?」滿天星微笑說:「還有在最後,告訴我你頭髮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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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這部份忽然寫得越來越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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