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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的巨響，神秘武器終於露出了它的真面目，恍如一頭怪獸的咆哮，在海岸防禦塔上扯開一大片皮肉，搭載着投石機的巨塔轟然倒下，碎石落入第三層懸崖，城市民兵慌忙躲避，有的舉盾護住頭頂，卻瞬間被壓成了一塌糊塗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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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沒有戰線可守，陸橋體積龐大，猶如最顯眼的目標，戴林的巨型戰艦順着潮漲，開到苦海險要之地前——千年來從沒有人膽敢在如此狹窄、充滿暗湧和礁石的地方航行；他們也不敢，硬是停在進入窄口之前的海道，然後開始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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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隊中人仍不相信眼前景象，在那種距離，投石機沒辦法攻擊目標，弩炮也不行，沒有一種他們見過的武器可以對岸上進行打擊。他們還開玩笑似的往戴林的艦隻投出一塊巨石，像挑釁，也說明在進入海口之前，根本不可能攻擊到沿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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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們錯了，巴赫．羅素如是想，錯得很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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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響過後，海面上煙霧瀰漫，巨大石彈筆直飛向沿岸防禦塔。大地在震動，站立於第三層懸崖的鐵橋衛隊看見眼下災難，但不敢聲張。他們是陸橋的榮譽，若果怯戰，這場戰爭就不用打了。榮譽能拯救他們嗎？大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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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幾發石彈過後，第一座防禦塔倒下了，即使船艦再大，也不可能配置能發射如此石彈的投石機，就算有，射程要比得上陸橋沿岸防禦工事，簡直是天方夜譚。至少以常理來說是這樣，眼下發生的事就像童話故事。還有一些石彈沒有擊中，落入民房之中，貧民窟簡陋的木房子瞬間倒下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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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過幾輪射擊，第一層已經化作了煉獄。巴赫．羅素即使居高臨下，站立在遠離那個貧民窟之上，彷彿遙不可及的地方，卻也能聽到崖下的哭號、哀鴻，狗隻狂吠……但他們沒有空閒擔心那些對戰爭沒有幫助的人，他的腦海裏很快開始想像，若果戴林海軍將他們的武器指向第二層、甚至第三層，會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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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慶幸他們沒有這樣做嗎？抑或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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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嗚持續了一個上午，煙霧覆蓋整個苦海，但就在退潮的時候，他們掛着赤紅旗幟的船艦也隨着煙霧退去了，彷彿在海上消失得無影無蹤，像一個夢，一個夢魘，但惡夢還沒有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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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到中午，城牆上拉響警號，巴赫．羅素的神經瞬間被拉扯得畢直。第一聲轟嗚蓋過了警號，城牆上一座樓塔被石彈撞得粉碎，石屑飛落而下，看起來小，卻巨大無比，壓毁了第二層街道上的樓房，還有一小支城市民兵，另一個惡夢又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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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城牆上戒備！」指揮官大喊。一些僱傭盾弩手面面相覷，巴赫．羅素能猜到他們在想什麼——所有人都在想的事情，就算連他們，榮譽的鐵橋衛隊也不例外。但他們有些話不能說出口，軍令既下，必須遵從，否則就輪到鐵橋衛隊來清剿眼前這群僱傭兵了。2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diNiQa30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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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擊就像是用來調整角度和測量距離的，隔了一段時間，第二擊就來了，而且不止一響，數十響，即使離戰場還有一段距離，也隔着高聳城牆無法看見外面的事物，但剛才在海面上的預演，讓第一層陷入煉獄的景象，歷歷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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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霧升起，好幾座樓塔倒下，城牆上有一些垛孔被轟得粉碎，城門也吃下了幾枚石彈，但頑強地站立着，只是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2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DZQtzBIZ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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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橋衛隊整齊的腳步很快來到城牆之下，但這裏是內牆，不是被打得支離破碎的外城牆。也許應該慶幸，內牆比外層高得多，而且厚度是雙倍……這些由古代工匠堆砌而成石頭能拯救他們嗎？巴赫．羅素知道自己不該質疑，陸橋站立於兩片大陸之間數千年，從來沒有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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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營中，巴赫能看到一整隊年輕的城市民兵，背着能覆蓋大半個身體的圓盾，雙腳卻在顫抖，他們會是第一批被送上前線的部隊。中間夾雜着一些老兵，但他們臉上的神情似乎也在質疑，也是，和他們以往經歷過的戰爭不同，這是巴赫心裏唯一還確定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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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緊着，就在他們剛剛來到的時候，一名城市民兵拋下盾牌，拔出腰間配劍，撒腿就跑。巴赫知道這也是在情理之中，他們仍是人，會害怕，也會不理智。但顯然想從軍營裏逃跑，是到了最絕望的時候才會發生，這個人崩潰了，已經沒救了，也沒有人會想着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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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弩箭穿過他背後，城市民兵倒下來了。他很年輕，比巴赫．羅素更年輕，可能只有十六，比可以強徵入伍的年紀稍大一點點。若果這場戰爭沒有爆發，他仍在第三層營營役役，但能活着，不過在這兒，殘酷的戰場，他甚至沒能和敵軍交手，就毫無價值地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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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麼遺憾，若然他在戰場上多拉一兩個北洋人去死，巴赫暗付，他就能打少一兩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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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五天上午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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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林戰艦，和大家熟悉的文藝復興時期克拉克帆船不同。兩根桅桿集中在船體中央和船尾，船首位置的第三桅桿被長達五米的前舷巨炮取代。同時期北洋的三桅戰艦長度約20-30米，但新炮艦接近40米，需要數十位工匠耗時幾個月打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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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這種前舷大炮非常麻煩，為了填裝火炮，需要與另一艘船舷側較高的彈藥倉對接，並且讓直徑60厘米、重達400公斤的石彈滑入炮管，所以每發炮彈要相隔2小時才能再次發射。導致在上午的襲擊中，一艘船實際只能炮擊2-3次左右。而且，船體很容易被炮擊所造成的後座力震壞，需要不斷補強，為此戴林軍甚至在陸橋附近建造了臨時的乾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