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哇!傳聞席家那位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會上場比試!此時不前去觀摩更待何時!」
「聽說是位女子?女子陰氣本就較重,還能擁有如此強大的法力,果真能稱得上百年難得一見!」
「比試何時開始呀?」
「三日後!於西邊那棟近日剛發生火災的幢樓進行淨化儀式!」
每十五年術法界都會為術士們舉辦一場術法比試,藉以選出每屆最適合帶領所有術士的首席,近幾屆皆由席江柳藍四家輪流獲勝。在名聲顯赫下,投入這四家的弟子也逐年增多,廣納人才的四世家地位更是屹立不搖,逐漸形成術法四家的名號。
在這十五年間,術士們為了能光耀門楣會努力修練直到下一屆比試來臨,這四家的孩子更不例外,為了維持世家名聲,他們從小修練勤勤懇懇、一刻也不敢鬆懈,就怕有損自家威名。
然而今年比試的冠軍,大家卻早在心中有數,只因席家有位剛嶄露頭角就驚豔四座的新秀,一手獨門幻術使得出神入化、如身臨其境。一般使用幻術需消耗術士眾多法力,可其人卻天生法力充沛,簡直就是為了學習術法而生,若不願放水、甚至卑鄙一點還可製造幻術干擾對手,只不過她連這招都不必使出就足以得到眾多優勝,是當今術法界最被看好的一顆新星。
在眾人議論紛紛今年的術法比試會由誰拔得頭籌時,被議論的主角本人卻在席家後山跟弟弟還有其他孩子玩。
「姐!我聽到大街上好多人說妳會贏,我也很看好妳!」十歲的席從命一邊比劃著,彷彿已經看見自家姐姐上台拿獎的場景。
被叫喚的女人回過頭來,臉上笑意盈盈、光彩照人,仍是那一身熟悉的翠綠,像是精靈般總是悠哉輕盈,不為俗事所煩擾。
若大街上的人有機會看見她在荷花池邊嬉戲的模樣,就會發現她也不過是個即使成年仍玩心重的女孩,根本不會把她與那什麼「奇才」聯想在一起。
「從命,我早說過了,贏不贏不是重點,重點是......」
「重點是跟好友們一起戰鬥有多愉快!」席從命把席知夏未完的話接下,翻了個白眼:「真是浪費這麼好的天賦。要是我啊,肯定繼續深造,把那些根本配不上妳的朋友們甩得遠遠的!」
席知夏不禁一縮脖子,左顧右盼後才小聲訓話:「你這話可別被宇寒聽見,他心高氣傲,容不得別人這樣說。」
席從命哼了一聲,很是瞧不起姐姐這位心比天高的朋友。他瞇起眼,懷疑地問:「姐姐你真不是喜歡他?」
席知夏更加無奈:「你在說什麼呢,我們是好朋友,絮兒跟他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見席知夏對江宇寒真沒有意思,席從命才放下心來。不知為何他十分討厭江宇寒,似乎是毫無來由的,他總認為這傢伙的品性配不上當姐姐的朋友。奈何姐姐對待所有家人、朋友們都是和氣溫柔、盡心盡力,大概是全天底下脾氣最好的人,幾乎不曾見過她生氣。
「知夏姐,我找到了。」
兩人聽見聲音回頭,就見年僅八歲的顧行雲從荷花池邊一處隱蔽孔洞鑽出,身上已沾染了許多泥土灰塵,可他不在意,只緩緩攤開手,將掌上一塊不起眼的黑灰原石遞給席知夏。
「哇,謝謝你呀行雲,要不是你年紀輕、身子小,還真沒人有辦法鑽到那洞裡取原石呢。」
席從命跟顧行雲好奇地圍觀那塊未經琢磨的石頭,問道:「這塊石頭是拿來做什麼的?」
席知夏耐心解釋:「這可不是塊普通石頭,它經過雕琢後是可以養魂的玉石,待我將它改造得更華麗些就把它送給小破軍,保他一生平安。」
席從命看向坐在一旁地上專心玩泥巴的席破軍,忍不住對席知夏附耳悄聲問:「姐姐,他根本不是妳的孩子啊?」
席知夏對此只淡淡笑了下,波瀾不驚地將手指放在唇上,比出了個「噓」的動作:「從我將他帶回席家開始,他就是我的孩子,但你別告訴他,我怕他會難過。」
兩年前因為被長輩催婚催得煩了,席知夏獨自跑到外面遊蕩,途中遇到一才剛出生不久就被拋棄的可憐孩子,為他算了一卦發現這孩子未來命運多舛,若是沒有旁人相助、逢凶化吉,恐怕年紀輕輕就得命喪黃泉。
席知夏於心不忍,又想起家裡催她結婚只是希望能有孩子傳宗接代,這孩子身上有點法力存在,雖還未長大不知天資如何,倒也可將這孩子帶回去試試,即便不能成為她的養子,也能像行雲一樣成為席家弟子,怎麼想都不虧。
打好算盤後,席知夏終於踏上歸途,並在席家眾人吃驚與質疑的目光下,力排眾議將這孩子認養並取名為「破軍」,意為先破後立,期望他在席家的保護下能破壞原本的命數,自行開闢新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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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夏,這些天妳不好好練習,都縮在這兒幹什麼呢?」
席家掌權人──席常在,作為席知夏的爺爺雖一點都不擔心孫女會發揮失常,但這幾日席知夏簡直快把雕刻房當成臥房了,整日除了吃飯睡覺就窩在雕刻房內搗鼓些東西,也不知究竟有沒有注意到今日已是比試之日。
席知夏見是爺爺來了,連忙將手上剛磨好的玉石遞給他看。
「爺爺,給我些建議吧,我想將這塊玉石送給小破軍,但想不出要雕些什麼,只好先將它初步磨成環形。」
席常在仔細端看幾眼,便讚道:「是塊好玉,送給破軍的確是不錯的想法,不如設壇詢問北斗星君,若星君同意便刻七星在上,祈求星君給予破軍一些庇佑。」
席知夏眉眼彎彎地笑說:「就知道爺爺一定有好建議,那等我比試完後再繼續刻,屆時才能專心一意給予祝福。」
席從命那時牽著年僅兩歲的席破軍待在門外,聽聞姐姐與爺爺的對話,不禁刮了下他的鼻子,語重心長地囑咐:「我姐姐是真心待你好,你長大要回報她知道嗎?她是全天下最強最好的人了,遇到她是你幸運,她一定會保護你的。」
席破軍還是小包子一個,軟軟糯糯的、睜著一雙無辜大眼,都不一定聽得懂席從命在說什麼就大聲回答:「好!最許歡貓貓!」
一旁的顧行雲聽見這奶音,忍不住糾正:「是『喜歡』跟『媽媽』,你說錯了。」
席知夏聽到聲音也跟席常在一起走出來,高興地抱起席破軍,在他臉頰上親吻了下,蹭著他的臉頰親暱道:「小破軍喜歡貓貓呀?媽媽也喜歡貓貓,更喜歡小破軍,所以小破軍一定要平安健康長大,知道嗎?」
席破軍奶聲奶氣道:「好!貓貓!」
席家眾人歡聲笑語,因為席知夏的存在,席家地位卓然不群。可他們卻不會知曉,那日後席家將翻天地覆,陷入低谷數餘年都無法東山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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術法比試的場地,是一處一週前剛發生火災的幢樓,由於是在夜晚眾人熟睡時忽然起的火,祝融之勢甚猛,裡頭的住戶幾乎無一生還。
今日,是這棟樓裡住戶們的頭七,也是他們的比試內容,為了讓生前痛苦死亡的住戶們能安心離去,這次沒到一定程度的術士不可參與,故最後只有四人被挑出。分別為席家席知夏──擅長幻術,江家江宇寒──擅長近身武術,柳家柳絮──擅長禁錮與結界,藍家藍悟──擅長靜心輔助。
雖各有各的特色,但最叫人看好的還是席知夏與江宇寒,不知這兩位會是誰奪得這次術法比試第一。
外界儘管眾多議論之聲,也有各自忠實擁護的粉絲群眾,卻不知這四人本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約好了無論誰輸誰贏都友誼長存,因此這場試煉於他們而言更像是好友們一起去探險,並沒有如外面所想那種針鋒相對的場面出現。
就算四人已在幢樓前等待進入比試場所,他們仍是歡聲笑語,一點都沒有緊張之感。
「席知夏,這次我不會再輸給妳。」江宇寒自信滿滿地對她下戰帖。
席知夏一看江宇寒沒被外界唱衰他的聲音影響,不禁鬆了一口氣。伸手偷偷摸了下懷中尚未雕刻好的玉石,想起臨行前家人們的加油打氣,她回以一個信心微笑:「正好,就算哭著求我,我也不會放水。」
江宇寒惱怒道:「誰會哭著求妳!」
柳絮一旁偷笑:「說到做到啊,上次輸了偷偷抹眼淚的可不知是誰。」
被自己才過門兩年的妻子拆台,江宇寒只能羞怒交加地反駁:「那都是十五年前的事了!那時候我才十三歲,輸了不甘心哭一下很正常好吧!」
藍悟也打趣:「那就看看究竟十五年後,二十五歲的席知夏跟二十八歲的江宇寒究竟是誰能笑著走出這棟幢樓了。」
一陣嘻笑打鬧中,他們在身後眾多目光注視下一同進入幢樓,開始了比試與歷練。
可席知夏卻沒發現,在進入幢樓的瞬間身邊三位友人的笑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不安與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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