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
琳瑯被火焰灼燒全身,烈火毫不留情地將她的皮膚燒至焦黑,裡頭的真皮組織裸露在外受到二次衝擊,像被千萬根針同時扎入身體,劇痛感雖僅在一瞬間,可那瞬間的疼痛卻令她痛不欲生。
約數秒後,火勢稍減,琳瑯也支撐不住徹底倒下。
「琳瑯!」
「顧行雲!」
幾乎是同時地,容宴與彼岸喊出了慘痛地叫喚聲。
顧行雲被琳瑯視死如歸的紫光射穿左肩,鮮血如一道水柱般噴出,甚至往後退了幾步才停下,支撐不住地扶著嚇人的傷口跪下。
沒了生死冊的壓迫,彼岸連忙爬起衝向顧行雲,只見他吃痛地咬牙,左肩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被侵蝕腐爛,傷口越擴越大,若沒有及時止血治療,顧行雲恐怕也會死於非命。
彼岸想找人救援,可席破軍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周圍又都是樹林,恐怕吾山上除了宴清教的人以外,不會有一般居民。再者,琳瑯倒下,但容宴卻毫髮無傷,他不能為了求外援而將顧行雲扔在這。
「琳瑯……琳瑯?琳瑯!」
不遠處容宴心急如焚地模樣與彼岸如出一轍,可琳瑯的後背整面焦黑,一半身體被大火燒沒了,甚至散發出烤肉時的肉香味,儼然是已經無藥可救。
容宴臉上的神情從驚慌到悲傷,再從悲傷轉為憤怒,然而憤怒過後,卻是想不顧一切地毀天滅地。
「我不會讓妳白白犧牲!」
容宴眼神陰鷙地盯著彼岸,生死冊再現,卻不是要故技重施,而是從身後伸出玄翼化為一隻大手,準確地將彼岸從顧行雲身邊抓起。
顧行雲一驚,想再度召出八卦盤,肩上劇痛卻令他動作慢了幾分。彼岸被玄翼抓走,可即使不斷地掙扎,顧行雲的靈力也僅能保護他不受玄翼侵蝕,卻無力從中掙脫。
容宴冷漠地眼神再一瞥還想反抗的顧行雲,一聲冷笑,自生死冊中再逼出一道死氣襲向重傷的顧行雲!
「小心!」彼岸一聲示警,不聿似是感受到主人迫切地擔心,主動張起了鮮紅結界擋下這一次攻擊!
容宴見一擊無法殺死顧行雲,本想再試一次,卻聽見遠方人聲鼎沸,人群熙熙攘攘地前來此處,應是外援終於到了。
容宴自知現在與眾人為敵不利於己,便帶著彼岸火速逃離現場。
「彼岸!」
顧行雲被不聿的結界牢牢護在後方,竟是連想越過結界都不行,只能眼睜睜看著彼岸被容宴帶走,卻無力多做抵抗。
肩上傷口仍在擴散,腐爛已從原本一指尖大小擴至整個左肩,此招式不像一擊必中的殺招,反倒更像詛咒,想讓他被痛苦折磨至死。
席從命一來,看見的便是席破軍倒地不省人事,而顧行雲捂著仍在流血的左肩不發一言的壯烈場景,更別說他們帶領的那幾個小徒弟們一個都沒見著,而重點保護對象早已消失不見。
「怎麼回事?你遇上容宴了?!」席從命確認席破軍尚有呼吸後,便趕緊為顧行雲做緊急處置。
自他們小時到長大成人,他從未見過顧行雲受如此重的傷,可見敵人力量有多強大,若是連顧行雲都不能解決,他們這群人對上恐怕也無法對敵方造成實質傷害。
「遇上了,我說過他身邊有位能勘破虛妄的女祭司,她能準確鎖定我們的位置,但她被我殺了。」
有席從命給予的靈力,顧行雲的傷口腐壞速度稍減,但這依然不是長久之計。
「死了也還能做成人魔,容宴他不也是這情況嗎?」席從命知道情勢不容樂觀,當務之急應該先離開此處再做打算,以免敵方回本營休整後再度攻來。
「是如此,但需要時間,如他用了百年時間到今日才可自然行走,至少短期內不必擔心琳瑯能復活。」顧行雲將繃帶綑綁在傷口上,金眸露出一絲決絕與狠意。「換句話說,必須在琳瑯復活前,先將他殺死。」
席從命鮮少從顧行雲臉上看見這麼認真的神情,知道這次他是真動了怒,不禁嘆息:「先回去吧。一路上我們抓了不少人魔,正好能回去審問一番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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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行雲醒來時,床邊是看顧他累了睡著的席破軍。
記憶瞬間湧入腦海,他被琳瑯的拼死一擊給重傷,而容宴欲向他出手,他卻被不聿護在結界後,無法救回彼岸。
顧行雲吃力地坐起,牽動了左肩傷口,他卻神色未動,僅有眉間緊蹙顯示他有多麼自責。
以容宴厭惡他的程度,加上他又殺死了對方心愛的副手,彼岸被帶回宴清教會遭受什麼待遇,他想都不敢想。
那虛弱的身體能承受住嗎?不聿不在彼岸身上,僅有那條金絲手鍊的靈力也被消耗一輪,他來不及重新注入多少靈力,那點力量足夠保護彼岸嗎?
顧行雲握緊拳頭,忍不住往牆上狠揍一拳!
席破軍被他的聲響給嚇醒,見他醒來本還高興地想說些什麼,可一見到他的神情,卻又識相地閉上了嘴。
他想,這跟當初他目送母親為眾人犧牲,奉獻出最後的靈魂是一樣的。重要之人在面前被推上刀山火海,而他卻因為能力不足什麼都做不了,那種無力感他不想再經歷一次,更何況顧行雲算是經歷第二次了。
席破軍說不出安慰的話,只小聲勸道:「舅舅說讓你靜養幾天,先別想彼岸的事,等傷好了再商議反攻日期。」
顧行雲沒回應,不反對也不同意,讓席破軍有些摸不準意思。
「確實該準備。」良久後,顧行雲才低聲說:「我太過自負,自以為天下無敵手,可容宴身邊一個副手就能將我重傷至此,而我們仍不清楚他還有多少副手。」
席破軍看著情緒低落的顧行雲,心裡升起一絲心疼,忍不住忿忿不平地說:「行雲舅舅你自出生開始就很強了!他們那種後天依靠吸取人類靈魂,用不正當手段獲得力量的,才不能跟你比呢!」
此時,房門正好被敲響,席從命端著湯藥來探病,見他神態不對,不禁挑眉說:「你不會是在失落吧,早說過讓你別帶去,現在人丟了是不是覺得很後悔?」
席破軍瞪大眼,沒想到自家舅舅在此情況下講話依然如此沒情商,雖不像顧行雲口無遮攔,但在傷人損人這方面實在是登峰造擊、無人能望其項背。
顧行雲眼一瞥,很是不客氣地說:「不後悔。要是今日沒帶去吾山,危險的就是師父跟家僕們,我的選擇沒錯。」
席從命聽他那理所當然的語氣,不禁咬牙切齒:「既然這都不後悔,那你還失落什麼?」
「只是後悔平時沒多加修煉罷了。」
正因為從未受挫,才會覺得修煉無趣至極,本就已是強者之列,又何必再更加精進?如今碰到一人能與他打得有來有回,他才知道即便是天才也需要同等努力。
席從命見不得他這般消沉,將湯藥放在桌上,命令道:「給你一日整理好心情,明日我可不想再見你這副模樣。」
顧行雲一口將藥給吞了,下一步動作卻是翻身下床,著實讓兩個要他靜養的席家人氣得啞口無言。
「不需要到明天,繼續消沉也無用,既然已知過錯,改就對了。」顧行雲準備去不知幾年沒去的練武場,忽地想到什麼,扭頭朝兩人一笑。「不必擔心,席家人不會被這種挫折擊倒。」
聞言,席破軍才敢重新展露笑顏,點頭稱是。而席從命也終於放下心,哼一聲道:「這不是廢話。」
顧行雲走出房外,卻見席常在竟拄著拐杖在外等他。
「師父?您來探病嗎?」
席常在神態嚴肅,語氣鄭重:「行雲,時候到了,我有話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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