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軍,你跟過來做什麼?」顧行雲問。
「我想起作業還沒做,要是繼續留在那邊肯定會被舅舅罵,一不小心就跟來了,嘿嘿。」席破軍搔搔頭,不好意思地看著彼岸。
對於這位剛剛才被自己當成小偷的引渡者,席破軍還是不敢太放肆的,尤其又隨意穿越人家的通道,只好更裝乖點以免被扔回席家去。
彼岸倒是不介意誰跟著,反正通道開了就是開了,沒限制多少人進來,只是他更好奇另一個問題。
「你這時跟過來,回去就不會被罵嗎?」
席破軍汗顏:「呃……以後的事以後再說,逃得過一時是一時。」
彼岸破天荒地笑了下,竟點頭認同:「說得好,我也這麼想。」
顧行雲意外地挑眉:「嗯?您以前也不做作業的嗎?」
彼岸似是因他的問題想起了什麼,笑意轉瞬即逝,一下子又回歸正經表情,語氣冷淡:「走吧。」
顧行雲也收起笑容,這下沒了會主動說話的人,隊伍行進時過分安靜,席破軍想聊天又不好開口,便扯了扯顧行雲的衣袖,小聲問:「小舅舅,能不能放程育出來啊?多個人說話也不會這麼無聊嘛。」
顧行雲依樣畫葫蘆小聲說:「程育出來怕會被這環境給逼得散魂,你岸哥肯定不會同意的。」
席破軍神情怪異,「岸哥?我怎麼感覺他年紀比我還小……」
兩人剛說完,就察覺到顧行雲懷中的小瓷瓶有騷動,一拿出來就聽見程育的聲音在哀求:「讓我出來吧,我想參與,也想一起抓兇手。」
畢竟主要是完成程育的心願讓他安心離去,彼岸也不好制止。
「想出來就出來吧,若有不對勁再回瓶子裡就好。」
他都這麼說了,顧行雲便打開小瓷瓶把程育倒出來。
「哇,好久不見!」這段時間席破軍跟程育混熟了,見面時還挺高興的。
「既然出來了,那你能指路嗎?」彼岸指著前方新種上去的植被,因為跟二十多年前不一樣了,從照片辨認不出他們來的地方是否正確。
程育左看右看,那時他還小,那晚又被嚇得暈過去,記憶模糊也很正常,但他一來到這裡就感覺到似曾相識,好像冥冥之中有什麼正在指引他。
「或許可以……」
原本幾人都不抱希望的,聽他這麼說都打起了精神,變成程育跟席破軍走在前頭,彼岸跟顧行雲跟在後面。
「在瓷瓶裡時我都聽見了,殺害我父母的果然不是人類,而是怪物對不對?」
「是魘魔嗎?」席破軍回頭問。
「不是,魘魔的傷害一般情況下是大範圍且無意識的,若遇上魘魔,那程育當時便不可能活下來。啃咬肉體的行為,多數情況是『人魔』或是動物造成,但若是動物,程育的父母不應該連一點反擊能力都沒有。」彼岸回答。
程育疑惑地問:「人魔是什麼?」
「人若嚮往不尋常的力量,便會透過各種方式修煉,有些人數十年如一日的修煉,確實能提升靈魂質量得到所謂的靈力。」顧行雲解釋:「但有些人不願花大量時間修煉,又想獲得比一般人要強大的力量,於是走上歧路,學習一些旁門左道,透過吞噬他人的靈魂來提升自己,最後成了似人非人之物。一般而言我們稱作『人魔』,這種人若是死了,連靈魂也不會留下。」
席破軍笑道:「相信你也看見過我小舅舅使用靈力的場面吧,我們便是天生就能使用靈力的。」
程育似懂非懂,茫然地問:「那……我父母是被人魔給……吃了?為什麼?他們要的不是靈魂嗎?」
「不一定,多數人魔因為從未修煉,靈魂無法承受巨大力量而導致瘋狂,有時殺人只是因為瘋了而已,跟他們需要什麼來提升自己沒關係。」顧行雲想了想,又說:「不過,現在沒有線索,還不能確定你父母是為什麼被盯上。」
如果當時的人魔是因為無法控制自己才殺死程育父母,那為何要留下程育?若真不想被發現,就不應該留下活口,甚至還影響警政界竄改真相、欺瞞世人。
「你父母有靈力嗎?」彼岸忽然問。
「怎麼可能有,若他們有這能力,怎麼還會被輕易殺死?況且在此之前他們也從未跟我說過這些事,我是死了後才知道真有你們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程育一臉「你在開玩笑嗎」的表情。
「那為什麼他們要殺你父母,又為什麼會留下你?」
程育皺眉,不太高興地說:「你這是在質問受害者嗎?我怎麼會知道那群壞蛋為什麼要殺我爸媽?」
顧行雲見彼岸不太會說話,幫忙解釋道:「我想他的意思是,你爸媽的死不同尋常,說不定是做了什麼才會引禍上身。」
席破軍:「……」夠了,你們兩個不會說話的都閉嘴吧。
眼見顧行雲幫彼岸越描越黑,程育臉色也越來越不好,席破軍趕緊救場:「不是,他們的意思是,你父母肯定是因為某些原因被盯上,但這需要你來幫忙想想?」
「我能說的也就這些了啊……」程育埋頭苦思也想不出身為平凡人的父母親究竟有什麼特別之處。
彼岸總覺得事有蹊蹺,怎麼會剛好挑上他們家?更何況目前已知情況來看,人魔應該大多數都還處於不完美的情況,即使想使用生死冊記載的方法,也還缺了他手上的不聿,不可能成功的。
若說宴清教偷走生死冊,並將生死冊的部分內容傳播給一般人是為了創造更多人魔,那「製造人魔」這件事也肯定對宴清教有什麼重大意義才對。
彼岸不想挖掘已埋在記憶深處的東西,可現下情況愈演愈烈,似乎也不容得他再任性。應該說,自從師父死後,他便再也沒有任性的權利。
但程育父母真的只是運氣不好,恰好遇上發瘋的人魔嗎?
「這座山的名字,叫做『吾山』。」程育沉默許久後,忽然說:「我不知道他們有什麼特殊的原因,但當初上山是因為他們說要去郊遊,現在想來也奇怪,好端端地為什麼忽然要去人煙稀少的山區郊遊呢?」
「那或許特別的不是你父母,而是這座山?」席破軍突發奇想。
「能有什麼特別的……不就是一座山嗎?」程育一邊碎碎念,一邊納悶地看著周圍。
彼岸跟顧行雲忽地停下腳步。
「事故地點,是這裡嗎?」彼岸問。
程育艱難地辨識此處,經過人工種植新樹林,此處已經跟當初的山區長得不一樣了,儘管不明白為什麼彼岸會忽然問是不是這裡,但他還是認真地觀察了一會兒。
「我……看不出來。」程育沮喪道。
他很想幫忙,但靈魂至始至終都是一樣的,死前若沒有靈力,死後更不會突然有。他即便看瞎了眼也不可能看出此處有什麼特別,或許只是從眾效應,一見到身邊幾人都停下,他好像也感覺哪裡不太對。
可在彼岸等人眼中,此處不僅氣息不純淨,還像是死過許多人、有許多怨魂滯留在此。
不需要程育出來作證,他們便一致認為找到地方了。
彼岸往樹林走近了點,可無論如何觸碰樹木,那些生命都是後來者,並非是當時見證程育父母死亡的目擊者。
驀地,顧行雲感受到什麼,金瞳往旁一瞥,一甩金扇就揮出一道鋒利的金色風刃,直直往彼岸左斜後方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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