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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傑克重新望向斑鳩，她的眼神堅定，就像當天要老傑克教她聽骰子的方法。說來奇怪，還是同一家酒館，封塵的金鹿角下，賭枱邊總是站滿了人。斑鳩在第一層當時已經少有名氣，但老傑克沒想過會在這種時候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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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來賭一場，如果我贏了，你要教我聽骰子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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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鳩越過了人群，酒館裏有看不起她的紅衣妓女，也有調侃她的酒客。男人伸出手來想摸她豐盈的屁股，卻被一隻銀臂抓住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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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住一剎，忽然就開始殺豬般的怪叫：「銀蝕病的！瘋了罷！他媽的帶出來亂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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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了。」當時年僅十六的「歌姬」薩琳娜一臉冷傲，早已姿色動人，不滿地說：「口裏放點禮貌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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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那可是一種無法根治的傳染病，若果手得病，就要把手剁掉。男人打死也不信這病治得好，想舉起拳頭來打她，卻發現打下去遭殃的還是自己，最後在眾目睽睽之下漲紅著臉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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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鳩此時已穿起一襲紅衣，在陸橋第二層，那代表妓女。她對自己的身份全無忌諱，縱然早已不再親自迎賓，仍是一位靠着經營妓院，買下第二層市民權的老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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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傑克對這兩人的印象猶新，他早有耳聞第一層出現了能治銀蝕的人，但沒想過是真的。他脫下帽子朝兩人鞠了個躬，那時他的腰比現在好，鬍子也只白了一半，擺出好客的面孔說：「這裏的鄉親們叫我老傑克，但我只買情報，不教賭術，要是教了，我還怎麼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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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的話惹來了一陣噓聲，但酒館裏每個人都輸慣了，他們只圖個開心。但斑鳩顯然為了其他目的而來，恐怕不是賭術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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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卡珊娜，有人叫我斑鳩。」斑鳩伸出手來，老傑克以為她想握手，但她卻是從袖裏翻出一張牌，手法純熟敏捷，也許只有好幾個人能看出端倪，老傑克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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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玩骰子一定比我在行，我們玩牌，可以嗎？」斑鳩以點綴着桃紅羽毛的摺扇擋住半邊臉，呼呼地輕笑：「三十七點算贏，沒有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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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傑克仍記得，斑鳩遞過來的牌是張可當作三點或七點算的月神姊妹，紅盾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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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登的「諸神面相」，一種被北洋人視為褻瀆神靈的遊戲卻在草原流行得緊。有時他們不是無神論者，就是異教徒，喜歡拿別人的神來開玩笑，尤其是看到來亞達慕的傳教士、朝聖者只能生悶氣，他們就更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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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只好奉陪罷。」老傑克說：「可不能讓女士感到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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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館裏的人吹起了口哨，有人搶着為斑鳩買酒，一杯比一杯貴。斑鳩像個男人一樣喝了個清光，但無論多烈的酒都灌不醉她。莊家的牌發下來了，一張一點的騎士，兩點的半神，可惜花色不對，否則只差一張騎士，就能當八點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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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鳩也摸了牌，從她的神情看不出什麼，但在她背後遠遠地還有好幾人朝老傑克揚出手勢，好樣的，三點的皇后、九點復仇女神，都是黑劍標記，運氣果然也是實力的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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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要開嗎？」老傑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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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唷，小女若是運氣這麼好，早就當上七鉅子了。」斑鳩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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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再次發牌，連續兩張同花的騎士，剛好湊齊了八點，餘下來一張是王，直接多了十四點，加上餘下來的騎士，就有二十三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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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傑克摸了摸鬍子，往後方飛快瞥了一眼，卻見薩琳娜朝人群伸出手，妓女和酒客紛紛躲避，擋住了老傑克的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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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發現了，他暗忖，好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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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老眼昏花了？」斑鳩笑了笑，手上不知何時已多了一張牌，說道：「要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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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不信邪，再來一回。」老傑克瞇起了眼睛。若果對方算好了點數，真的打算在這回合開牌，那麼再多一個回合，說不定她就超過點數了，那就等於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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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奉陪到底。」斑鳩說：「莊家，再來一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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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六點的戰神，一張七點的審判者，花色都不對，但剛剛好湊齊三十六點，幾乎沒有輸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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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了。」老傑克淡淡一笑：「準備好了嗎，小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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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真壞。」斑鳩收起摺扇，露出了明艷照人的面龐，濃妝艷抹卻顯得一點都不庸俗，笑道：「這麼快便幫人改花名兒可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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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鳩攤開了牌，手上的皇后不知什麼時候都變成了紅劍，一共四張，加上復仇女神，湊齊了三十三點的組合，最後卻是剛才那張遞給老傑克的月神姊妹。老傑克往身上一摸，牌已經不見了，他失笑說：「三點，平局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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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斑鳩推開牌面，底下竟然還藏了一張黑騎士，剛剛好一點，三十七。她丟了個媚眼：「我贏了，老傑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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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雖然從來不賭錢，但是賭性太重竟然隨手又寫出了一套新的遊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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