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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年了？老傑克有點不願記起來，否則他會想起自己的年紀。啊，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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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模糊的手在他面前搖晃，指甲牡丹般的紅，漸漸他看清了面前不再是花季少女的斑鳩。酒紅斑鳩，她很快就有了個新名字，女孩沒花多少時日就長成了女人，她敵人的血染紅了走過的地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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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老眼昏花了？」斑鳩輕笑道，恰好說着許多年前同一句話，她還記得那一天的事？也許，老糊塗的是老傑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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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清楚了，但還是能聽到你鬼扯。」老傑克說：「你說要找的鳥，不會剛好就是銀色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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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記得薩琳娜，那很好。」斑鳩淡淡地說：「你也知道那個孩子的能耐，她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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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敢那麼確定。」老傑克皺起眉頭說：「既然你打算在第一層找，你也知道了吧？有人掉下去了。除非遠古的半神復活，否則我不相信有人能從這麼高掉下去都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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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鳩沉默了一會。老傑克很少看見如此冷酷的情緒充斥她的臉，就像冰霜忽然選擇在六月天降下來，冬燕提早南遷的異象一樣。接着她說：「我只是說，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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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做好了無論是完整一個人，還是半個人都要帶回來的覺悟了？」老傑克為自己斟了半杯酒，用杯子遮擋着半邊臉，瞥看斑鳩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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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孩子，幫了我很多。」斑鳩冷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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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值得以什麼代價救回來呢？」老傑克舉杯向她致意：「為了一條命，你要搭上多少個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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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命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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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鳩輕聲地吐出一句。老傑克打了個冷顫，他忽然看見了那個草原傳聞的影子，高大的北洋人、鏽蝕板甲，還有漆黑如夜的劍，他低聲詢問每個靈魂「汝命何價」，就像亡者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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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沒勝算的賭博。」老傑克啜了一口酒，說：「賭贏了也不會讓你一輩子不愁吃喝。陸橋無情的統治者，何時變得這麼感情用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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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需要知道理由、讓我給你一個無法拒絕的提案。」斑鳩說：「南門開了之後，第一批離開的名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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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唷！」旁邊聽着的霍卡曼忽然怪叫道：「唷！大人需要些什麼人？我認識幾個很厲害的僱傭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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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的不是打手。」斑鳩苦笑着搖了搖頭：「我要對於第一層瞭如指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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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你自己？」老傑克勾起了一個耐人尋味的微笑：「如果是其他人，我有個壞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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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離開第一層太久了，那地方一直在改變。」斑鳩點了第二杯麥酒，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太陽金幣，丟給傑克說：「說吧，什麼壞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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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層的『貓目占卜』，死了。」老傑克接過了北洋人的硬幣，冷冷地說：「金牙和民兵正在亂殺那些收取戴林援助的人，她也許在某場屠殺之中死掉了吧……總之，我的意思是，那個地方現在就是他媽的魔窟——戴林人會殺人，奴隸兵也會殺人，漲潮時會被石炮轟炸，飢餓的貧民四處跑，甚至還有吃人的傳聞，諸神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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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你現在反而成為行業巨頭了？」斑鳩揚起眉頭說：「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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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考慮到你把鳥兒都撤回來了，還有第三層的索羅根本不太理會城內的事，還是老樣子，『大陸政治比小事賺錢』。」老傑克說：「但說實話，我一點都高興不起來，這可是個重擔，尤其是酒紅斑鳩現在坐在我面前找我幫忙。我這輩子遇過那些聳人聽聞的事，比你聽大團圓結局還多，而我最害怕的就是這種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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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幫不幫忙？」斑鳩問：「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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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你這句的份上，給我一點時間，組織一支隊伍。」老傑克嘆了口氣，指着霍卡曼說：「至於出城的門票，就讓給這個燒磚塊的老笨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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