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渡者系列 - 〈囚之聲〉娃娃決議

「引渡者大人溜得真快，其實剛才那種場景喊貧道幫忙就行了，何必要大人親自動手呢。」顧行雲一面欠打地說，一面追上飛在前的彼岸。

彼岸瞪了他一眼，語氣不善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顧行雲無辜道：「貧道也是受命前來的啊，誰讓這件事已經牽扯到一般人無法插手的範圍呢。」

彼岸沒有回應，繼續往前逃，正打算把小綾找出來後再做打算，就聽顧行雲又道：「您怎麼這麼生分，我們不也是並肩作戰過的關係嗎？雖然風頭都讓您出盡了，但貧道也是觀賞了一場生死離別的感人戲碼呢。」

彼岸深吸了口氣，壓下內心那股莫名想揍人的衝動，感應到一樓沒有小綾魂體的氣息，他一個拐彎直接上二樓去。

剛上二樓不久，他立即聽見莉絲尖聲報位的聲音：「她躲在浴室裡！」

接著是紳士那黑色物質大力穿透浴室門的破壞聲，可預想中小綾的尖叫聲並沒有響起，反而是紳士的怒吼聲傳來！

「該死！這是什麼力量？！」

彼岸一到定位，就見紳士周圍的黑色物質正被他借予小綾的紅色法力灼燒並且逐漸消散，紳士痛苦地哀嚎著，彷彿那圍繞在身邊黑色物質是與他本人的身體牽連在一起似的。

「紳士！」

「紳士！您還好吧？！」莉絲與洛德緊張地喊道。

紳士沒有回應她們，身上的紅色火焰似乎沒有燒完的一刻，無止盡地焚燒他的力量，簡直就像要把他整個人燒沒了才肯善罷甘休。

在這極度痛苦與生命受威脅之下，他緩緩將洛德舉起，在洛德擔心又疑惑地眼神下，忽地將嘴巴大張，那嘴角竟可張大到接近耳根的地步，而嘴巴內的牙齒早已不像是一般人類，反倒像鯊魚的數量眾多地滿口尖牙！

「紳士……」

洛德呆呆地望著眼前的利牙，在話還沒說完前，頭部就被狠狠咬斷！

「洛德──！」莉絲在紳士的另一手看見此場景不禁嚇得大聲尖叫。

「哇，好壯觀，每次跟著引渡者大人總是能見到不同凡響的場面呢。」顧行雲笑瞇瞇地繼續說一些沒用的話。

彼岸皺眉望著前方紳士的狀態，卻依然沒法辨識出那物質是什麼東西。此時身後追逐的那群娃娃們恰好趕到，抬頭便望見紳士已不像個人的外貌。

「紳士怎麼了？！」

娃娃們一陣驚慌，想上前確認紳士的狀態，而看見全程的莉絲卻大叫道：「快走！妳們快走！快走！」

娃娃們不明所以還愣在原地時，紳士忽然把頭轉向她們，朝她們露出充滿尖牙地熱切微笑。

「親愛的……小可愛們，誰想成為我的奉獻者啊？」

莉絲崩潰喊道：「快跑──！」

『該跑的是妳！』

小綾負傷從浴室衝出來，趁紳士不注意一把將他手上的莉絲搶走，抬眼一見是彼岸，便立刻躲到他身後去！

『引渡者！快快快走！』

一直在一旁觀看未打算插手的彼岸瞥了她們一眼，頗為無奈道：『妳們想去哪？』

『任何地方！只要能暫時躲開紳士！』

彼岸手一揮，四周場景變換，他們一行人竟是隨機傳送到一間客房內，而且他傳送的對象不僅是小綾與莉絲，甚至連一眾娃娃與顧行雲都一起跟來了。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要死了！話說你果然不會拋下我嘛，剛才還表現得好像很冷漠呢。」小綾拍著胸脯說道。

彼岸見她那過於浮誇的表演，冷冷地打斷她的自說自話：「會幫妳是因為有事情要問妳，而剛剛那地方顯然不適合交談。還有，妳早就死了，別忘記這一點。」

小綾朝他吐了吐舌，一旁的娃娃們則忽然開始混亂。

「剛剛什麼情況？」

「紳士本來就長那樣嗎？！」

其中唯有差點經歷生死關頭的莉絲哇地一聲嚎啕大哭，儘管她們現在已經沒有眼淚，但悲傷與恐懼的情緒還是會促使她們做出人類樣貌時的反應。

「洛德被吃掉了──紳士把洛德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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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綾與莉絲聯合訴說下，一眾娃娃聽得目瞪口呆。

莉絲的指控與小綾的說法實在太令人震驚，所有的娃娃都不知該如何相信她們一直以來崇拜的竟是一頭怪物，且怪物還一直把她們當成儲備糧，而她們竟還渾然不覺！

「所以，每個月固定離開的娃娃全都是被……？」其中一名娃娃怯生生地問道。

小綾作為這裡唯一的知情人，點頭肯定道：「沒錯，不需要懷疑。」

「不可能！」就在大家開始質疑紳士的真面目與目的時，伊諾忽然怒道：「紳士怎麼可能是怪物！就算是怪物他也是被神選中的子民！」

見伊諾仍執迷不悟，如今小綾的眼中只剩下同情，她嘆道：「無論妳相不相信，我都已經把實話說給妳們聽了，接下來要反抗或是要留下來，都由妳們自己決定。」

大家看看伊諾與小綾，在兩者間左右搖擺，似乎難以決定要信任自己長久以來的信仰，或是揭露驚天秘密的小綾。

「如果真像妳說的，那妳為什麼要把愛妲給殺了？妳怎麼不先挑我呢？」伊諾哼道。

小綾猶豫一會兒，才說道：「我並不知道該怎麼把妳們變回去，在我死之前，所有娃娃中只有愛妲沒有向紳士告密，儘管她大多數時候跟妳們待在一起，她看起來也最像正常人，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但我只是不希望她繼續痛苦。」

聽見她不知道該如何把大家恢復原樣，眾娃娃皆面露失望，伊諾趁機道：「妳們看，把我們騙來這裡的是她，現在裝好人的也是她，別被她欺騙了！我們再不堅定信仰是會被懲罰的！」

原本走向小綾的一部份娃娃聽聞此話，又停下了跟隨小綾的步伐，轉而走向伊諾。

在她們爭論不休時，顧行雲悄悄地往彼岸那裡湊去，還不知從哪裡抽出一把扇柄漆黑、扇面燦金的扇子遮住自己的臉，以為這樣就能遮蔽住兩人偷講悄悄話的行徑。

「引渡者大人，這件事您怎麼看？」

彼岸無所謂道：「我怎麼看不重要，重要的是小綾想要怎麼做。」

「哇哦，這麼冷酷無情。」顧行雲感嘆一句後，又想到什麼，再度湊過去道：「這次真不違規啦？」

彼岸蹙起眉頭看他，十分不滿地說：「我身為引渡者也有一段時日了，除了那次以外從沒破過戒，你這說法倒像是我常破戒似的。」

顧行雲嗯了聲，只是聽那音調似乎不怎麼信。

「那就這樣吧，既然引渡者大人您本來就不能插手陽世之事，那此事就交給貧道處理，您看管好您的亡魂即可。」

彼岸瞥他一眼，難得主動問道：「你是怕我又說你不做事嗎？」

顧行雲完美笑容僵了一瞬，才立刻回道：「怎麼可能，只不過是貧道職責所在，您如果天天要插手，貧道也是很困擾。」

彼岸正欲回答，就聽小綾忽然喊道：「引渡者！你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讓她們恢復原狀？！」

底下一雙雙圓眼閃著可憐又充滿希冀的目光望著他，像是在祈求他的幫助，全然忘記在不久前她們還曾揚言要把這人當作食物吃掉。

「我……」

彼岸話才剛開了頭，顧行雲就先一步站上前插嘴道：「抱歉，引渡者大人不能插手這件事，不管他有沒有能力幫妳們，他都沒有義務幫忙。」

小綾雙手插腰，不高興道：「引渡者難道不是為了完成我的心願才存在的嗎？為什麼連這一點事都不幫我完成？」

顧行雲哼笑道：「妳是把引渡者當成僕人了？看來被紳士寵壞的公主病還沒治好呢。大人他只是讓妳有機會完成執念，至於能不能完成、結果如何端看妳個人抉擇，為了公平起見大人是絕對不出手的，是吧？」語畢，還朝彼岸拋了個媚眼邀功。

彼岸：「……嗯。」雖然有點多餘，但好歹也是幫自己解釋了。

小綾語塞，氣呼呼地撇頭不說話了，而娃娃們也略感失落地收回目光，繼續小聲討論道：「這樣我們即使成功反擊了，也等於廢物了呀，誰會要個會說話的玩偶呢。」

在她們討論的過程中，莉絲忽然問道：「伊諾呢？」

大家四處喊了下都沒看見人影，這才驚覺伊諾這個邪神死忠粉已經偷偷跑出房間外，或許已經找到紳士來大開殺戒了。

下一刻，屬於紳士溫和禮貌的聲音從走廊傳來。

「親愛的小可愛們，妳們藏去哪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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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之聲〉娃娃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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