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跡·蝶影殘夢 - 第23章

不知是否為錯覺，距離早修還有六分鐘，班上依舊是喧嘩不斷的平常景色，許多人都離了自己的位子，聚在一起吃著早餐，但卻不是在討論昨天沒聊完的閒話或最新的八卦消息，而是圍成一圈開著圓桌會議的騎士們，正研究著運用怎樣的小技巧才能在比賽中比別人快一些速度。

各種高談論闊的戰略霸佔了整個教室的空間，回家深思的謀士興致勃勃的提出一個個貌似可行的想法，手中的三明治幾乎不曾動過。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9UOG1TuD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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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難得班上開始有投入運動會的熱忱，回想幾分鐘前方步入長廊，映入眼簾的便是操場上，還未蓋上五色遮陽布的一排排鐵架、剃得平整的草皮被畫上白線方格，連跑道也因刷亮的線條而感到煥然一新，說不定這就是所謂的運動會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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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發楞時，一個熟悉的身影閃過視線，目光也跟著快步走過的禕楠來到教室後方，望見一個蒼色髮梢垂至頸項，走過後排座位的身影。

快速走過而起的涼風稍稍撥開他的右側瀏海，露出秀長眼眉和蒼眸的丹鳳眼，深邃冰冷的幽藍眼眸，好似無法透測的深海，隱藏著許多旁人無法觸及到的思緒，對外卻又透出非凡的神采，就像是一個高不可攀的隱君子。

他的五官挺立標緻，耳朵有點像是精靈般的尖耳，卻又沒有太過細長而不像普通人，而皮膚略微白皙，一個多月看下來貌似是沒法晒黑的樣子，修長的身子比我高個四公分左右，肩膀卻跟我差不多寬，整體來說算是好看的，但嚴肅起來還是挺嚇人的，尤其是周圍附帶的冷氣場。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E7LXNCoql

“啊啊，副班副班！可以請教你這幾個題目嗎？我回去解了好久都不會呢……不過聽說昨天只有副班一個人答對這題呦。”

楚恙佚一到位置上擺好書包坐正，早到的禕楠抓緊機會，遠遠地就從第一排的位置邊說邊小跑步，拿著筆和數學習題來到他面前。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qkaXmrA9w

我們的戰略也開始了……

我提起筆來默寫國文考試的註釋，止不住心跳微微發顫，眼角小心瞥向左後方那兩人的身影，跟著繃起神經的我開始專注於他們的對話上。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Os7K947a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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禕楠的計畫是藉機套出副班平時放學後的活動，雖然有他可能會刻意隱瞞一些事情的先知，但至少可以分析得出一些動向。以在班上比較活躍、常常和人互動的禕楠來說，要她和副班搭話確實比我們其他人要顯得合理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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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身為班上的第一名妳不會嗎？這個題目很多參考書都有類似的題型，反正妳的書也不比我少，回去翻翻應該就會了吧？”楚恙佚只瞥了下禕楠自動遞到桌面的數學講義，就挑起眉將它退還給禕楠。

禕楠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打發的(我本人有經驗)，她看了看書，回想片刻後，又將話題往下帶，“咦？可是我買的參考書沒有這種題型的呢，副班是都買了那些參考書呢？所以副班常常會逛書店囉？”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p8KT9ktdN

不料副班立馬蹙起眉頭，用著帶有些嘲諷的口吻，目光卻毫不留意站著問話的人，“參考書也不過就那些，妳自己再多買一些不就得了？反正妳也很愛寫練習題不是嗎？”

似乎一直有在留心時間，楚恙佚將視線移開前方即將快半的掛鐘，站起身，頭也沒回地扔下一句話便離開教室，“我要去拿點名簿了。”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hKLn8v41k

“啊啊，我也要一起去！禕楠還沒給公民老師加分的作業呢！”

楞了半秒的禕楠，連忙回位子拿出報告跟上副班，而他卻立馬回頭噓聲示意，蒼藍眼眸依舊冷酷，“噓，已經要早自修了，其他班現在都很安靜，妳現在這麼吵會打擾到其他班的人。公民老師不會這麼早來，妳第一節下課再去找他比較好，沒事的話請妳先回位置上坐好。”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2nkrPLYWr

“好……”

楞愣地聽完一連串的話，眼見那個時常吵得不可開交的禕楠居然像訓練有速的狗一樣默默回位置上乖乖坐好。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67ke7HaCu

雖然早就有無法順利搭上話的預感，而禕楠經過時，表情就像無辜被冷漠的小狗，感受不到以往那股好似抽不盡、用不竭的滿滿活力。

一旁觀望的我不免油生心疼，深怕她會不會因這一次的打擊而一蹶不振，雖說很有可能下課後就立即回復原貌，但最怕的是，三番兩次打擊後累積起來的極大挫折。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CPcH0SWZK

我望向諳玦，此時他也跟方才的我看著同一個方向，對上我的視線時他抿著嘴，輕搖首，那眼神似乎是他亦預感，接下來的策略應該也不會成功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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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節課程結束，便是諳玦和月琉吟展開作戰行動。

※ ※ ※ ※

黃昏漸漸式微，東北天際浮出薄霧似的夜幕，將滿的月亮浸在暈黃水色快要沉沒，看來今天會是個沒有月光的夜晚。

輕輕將課本收入書包，手邊的動作慢了下來，似乎不願讓觸及到的東西發出一點聲響。不知是否受到即將展開任務焦慮的影響，行為舉止變得比平常謹慎許多。

雖然禕楠後續仍有多次想要和副班搭上話，但在接近開口之前，基本上是鐘響下課之際，他就很快的離開教室，去處理其他老師交代的事情了，根本問不到話，漸漸逼近的運動會時程表和通知事項讓班長、體育股長和他今天一併往外跑。

至少我們根據班上同學的觀察，副班會搭往郊區後山的公車。

趁著中午開校務會議，午休時間我溜到導師辦公室，從厚厚一本資料簿裡拍下副班的基本資料。

依填寫的資料來看，他的住宿地點確實在後山那一帶，只是用網路查了一下，似乎沒辦法找出確切位置，只有個大概的範圍，因此採取跟監的手法查看他們家情形是必要的。

“琉吟，妳好了嗎？”

向外延伸的思路被打斷，抬頭看見諳玦已經拿著鑰匙等在前門外。空蕩安靜的教室僅剩下我一個人，因行為緩慢而感到不好意思的我趕緊背起書包走向諳玦。

※ ※ ※ ※

六點整，所幸放學後的公車站已經由一台台峰間時刻的專車分流掉不少人潮。

方才一大群人擠在公車總站，那種看不見前頭、濕熱的擁擠還真是難耐，不過站著觀望公車內沙丁魚罐頭的狀態，還是會暗自慶幸自己還待在公車站上。

和諳玦坐在後排長椅等上了一段時間，零星的學生已經可以讓我們看到等在前頭的副班。

只見他站在一些排隊人流的前頭，低頭滑著手機。

回想其實表面看上去他的個人資料都還算正常的。

楚恙佚是家中的獨生子，成績表現不錯，老師們給的評論幾乎也都是擔任幹部很負責任諸如此類等不會太出乎意料之外的評語。

除卻他是二年級才轉學進來的，並且根據記錄，他的出缺勤次數算下來將近是我的兩倍，這是他待過的六間學校的平均，請的假包含公差、事假、病假、喪假，幾乎所有種類的假都請過了，但請假理由都很正常，這我算是不敢多胡思亂想什麼，至於經常轉學似乎是家長工作的關係，他曾經待過四間中學、兩間高中(包含目前就讀的)，至少，在他轉學進來是這麽樣的。

然而，我開始切身感到具體的懷疑。

發汗的手揉皺了裙襬，好似有一根刺插在心頭，且越插越深，尖端裹著麻藥讓安然坐著的手腳發麻，脊椎卻感到雪夜寒冬似的冰冷，隨心跳蔓延擴散。

方才在路上我跟諳玦分別向他的父母打了通電話，電話號碼卻都是空號，每隔一段時間不連續又再打了不下三通電話，得到的卻都是一樣的結果。唯一不同的只有住家號碼是訊號不良，不過這已經讓我們都一併繃緊了神經。

眼角瞥向諳玦，他低頭滑著手機，適當的融入公車站的背景，又會時不時趁著眼前人群經過，在縫隙中窺探副班的動向。

打從打完電話，步入公車站的那一刻起，他就都沒再說什麼了，因為我們都心裡有數，恐怕昨天嬉鬧的結論即將成真。

視線往下探到他的手機內容，我瞥見昨天創的小隊群組名稱。

為了能在第一時間告知所有人訊息，我們就創了個通訊群組，雖然這個氣氛下看見它名字，我已經不會像昨晚那樣一聽見就毫無顧忌的笑出聲來了。

群組叫做『守護世界的助考團』，是禕楠想到的，不過對應這名稱，其實不應該把我算在內。

憶起這些細碎的點點滴滴，心頭一股暖意緩和了我的思緒。

下一秒卻感覺到臉上嘴角垮下來的瞬間，映入眼簾的群組聊天室無預警的消失在一片黑屏裡，盯著前方的諳玦起身說道，“要走囉。”

目光跟向諳玦前方移動的人流，我趕緊背起書包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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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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