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跡·蝶影殘夢 - 第41章

　　睜開眼皮，明朗日光自翩飛窗簾的縫中傾洩而出，耳畔響起陣陣鳥鳴，在腦中浮現出嬌小玲瓏的成群模樣。曬得暖和的微風流過窗簾，透著一絲微涼撫過肌膚，輕和地解開糾在一塊的髮梢，彷若胸前的呼吸一樣紓緩、平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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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光灑在房間每一處曬得暖和的物品上，一切都靜止、安然在原本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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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順著陽光直射的門邊牆角多了個打開來的行李箱。裡頭雜物亂散，衣物隨意堆疊，袖口吊掛在箱子外緣，大小不一的保養用品傾倒在褶皺的衣服上，活像是胡亂翻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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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起身愣了半晌，腰身以下的溫熱才漸被感覺出來。低頭瞧見自己身上蓋了條厚重冬被，正要拉開被子，卻有股力氣拉住我的左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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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轉頭，明亮眼底映入月琉吟坐在床頭櫃前，曲著肱、趴睡在床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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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握住了我的手，攏著我的手臂倚在她白嫩的臉旁邊，頭輕輕靠著，牢住的手背還感受得到她微弱平穩的呼吸。黏著幾條淚漬的臉頰印著及道睡痕，微開的嘴輕輕呼著熱氣，眉心是鬆開的，似乎是睡得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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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琉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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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視線愣愣地看著她不動，我不禁懷疑自己是否還在夢中，那個空虛孤寂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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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溢的晨光如水流洩，清風散開沒有束起的披肩長髮。銀絲跟著微風輕擺，透著日光，發著恍若月牙似的銀白光澤，細長羽睫亦如頭髮，都是銀白的純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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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和靜止百合花上的白完全不同。眼底望盡的，是透著繾綣銀光、鮮明飽和、柔和溫暖，有著重量和溫度的銀白。

　　……妳一直抓著我的手嗎？4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AqOdpXxHi

　　棉被上微顫的手不禁想要觸摸她的髮梢，碰觸會像月光一般溫和、若絲絹一樣柔軟的銀白。伸出的手卻又突然愣住，縮了回來，只有目光依是忍不住，在銀絲上多流連了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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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拉開冬被，輕輕扶起她的頭，鬆開握住的手。起身思忖了下，我把冬被先歸回原位，然後小心抱起她，讓她躺在床上，她很快就縮起身子，以另一個看來比較好睡的姿勢繼續睡著。我抱起原本的薄被，都被我的汗水浸濕就不蓋在她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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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灑著陽光、寧靜的房間裏，只有我倆的呼吸聲，所以其他人是都先回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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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撇頭看了下時鐘，顯示現在快要十點，那麼或許他們是已經幫我們請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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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到浴室後方的陽台，打算洗一洗薄被單，順便沖個澡，把滿是汗臭味的衣服換掉。不料一走到浴室，就看到鏡臺前洗髮乳、護髮油、保養品等瓶瓶罐罐倒在彼此身上，活像倒塌的柱子以特殊角度傾斜。走到陽台邊，又看見洗衣籃上吊著學校制服，也不仍好放到籃子裏頭，只是隨手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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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嘆了聲氣，提著籃子默默走到洗衣機那，先把那傢伙的衣服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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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這好像也不能怪她，她昨晚大概也累壞了。

　　我憶起她的睡容，恐怕是照顧我一直到好轉為止，她才安心入睡的吧。4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3Lqf0x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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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我是怎麼好起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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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4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YTiWuuqvb

　　門邊傳出一聲驚呼，不急不徐地轉過身，順手把煎好的魚擺到盤上，再擺到飯桌上預留的空間，完成最後一道菜。方關上抽風機，油煙味恐怕還需一會才會全然消散。

　　抬頭望向聲音來源，白嫩雙頰印下著幾道新的睡痕，琉吟握著門把、呆杵在門邊，倏忽而過的想法猜測她是因為我一副好端端的而訝然不已。

　　只是，我的目光卻也跟著不動。

　　秋天還有的晌午豔陽打進窗戶，銀髮如流動的海潮閃著熠然波光。一雙純白羽睫下，泛著流光的天藍眼眸正對著我，好像一面水鏡映出我的身影，清澈透明。

　　視線一從那雙眼瞳移開，她整個人便全然映入眼底。蕾絲滾邊的灰珠短裙上，是搭著萱草色領子的絳色衣著，圓滑細長的橘紅紋路滾邊，形象猶如失落的古文字般，神秘而捉摸不透。

　　宛若無垠穹蒼的眼眸望著我，琉吟張著櫻桃小嘴，就像我看見精靈般的面容一樣，驚訝不已。

　　不曉得遺忘了多少心跳，我趕緊抓回平時的感覺，搶在她之先問道：「喔，妳醒啦，妳有睡飽嗎？」

　　也不清楚自己讓旁人照顧了多久，她說不定比我這個只顧著發病的人還精疲力竭。

　　那對天藍眼眸已然沒有血絲、眼眶亦不再紅腫，卻好像又要溢出淚水來：「悠影……你沒事了嗎？」

　　緩緩上前幾步，步伐跟聲音一樣輕顫著，蒼穹色彩的眸子好似就要下起雨來。

　　「有事是要怎麼煮午餐啊？妳應該也餓了吧？趕快……唔！？」

　　欲哭的殘影還留在眼底，頃刻間，衣領突然被溫熱的指尖緊緊扣住，銀白色全然侵入眼底，細軟髮絲纏繞在胸前，心臟被沉甸甸的壓著，像要承擔不住這一份沉重的心意。哽咽卻溫柔的聲音流入耳畔：「太好了……你還活著，太好了……」

　　「你想活下去嗎？」

　　腦海頓時吹起一句話語，像是夢魘吐息而出的、冰冷飄渺的呢喃。

　　輕扶著她顫得哆嗦的身軀，被推往洗手槽的空殼深怕擔不住眼前溫暖沉重的實感。

　　霎那之間，我彷彿無法從胸中拿出什麼東西，和妳的淚水、妳的話語和妳的溫度做出回應，反應出的只有迷茫和膽怯。

　　虛白吞噬掉內心的色彩，在胸前吹著如白霧朦朧的寒氣，這個軀殼在睡醒之後變得很輕很薄，就像快要消失了一樣。4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9CcpruD2c

　　我活了下來，卻是苟延殘喘的活著。我沒有脫離那個無有盡頭的夢，我仍害怕失去一切。

　　「嗯……我還活著，謝謝妳，琉吟……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熾熱的淚水沾濕衣襟，她縮著顫抖的身子，滾下淚珠的臉頰貼著自己的手背，寬下心小聲啜泣了起來。我摸了摸她的頭，低聲說著。

　　「不是的，都是我的錯，我沒有發現你被施了咒術……」吊著鼻水、潤濕的淚痕，她抬頭看著我邊喘邊說著，垂落的眉似乎還放不下沉重的自責。

　　「咒術？所以當時聽到的真的是咒術啊……」我故作鎮定，喃喃自語地說了起來。回想了下又繼續問道：「那我後來怎麼了？」

　　不料一回頭，我看著她哭得泛紅的臉忽然越發紅潤，下一秒她立馬退後一步，撇頭眨著濕潤的眼眶，又低頭擦了擦淚漬。我跟著別過頭不再問話，讓她好好消掉臉上漲得不自然的紅。

　　靜待片時，她才好不容易開口，然而穹藍眼底吹起不少亂流，也不曉得目光放在哪裡，在我身旁游移不定。她縮著膀臂挨著胸口，吱吱唔唔地說著：「那、那個……你後來、後來……」

　　「……算了，妳先坐下來吃吧？妳先冷靜一下吧。」看著她一臉不知所措，八成是我昨晚昏睡後又經過幾波大風大浪了吧？

　　拉了張椅子先坐了下來，我瞄了一眼仍處呆愣狀態的琉吟：「是說妳的頭髮跟眼睛怎麼啦？算了……等妳整理好之後再通通跟我說吧。」

　　「嗯？好……」

　　眨了眨眼簾，她跟著坐下來，隔著一盤牛肉炒青椒和蛤蟆絲瓜坐到對面，拿起盛好白飯的碗，提起筷子暫且吃了起來。

　　瞥見對面的眸光還閃著幾道思緒。還是等吃完飯再談好了，我心想。

　　半晌，自覺飯桌之間又變得過於沉悶了些，我說道：「啊對了，妳的衣服現在應該洗好了，等一下自己拿去曬吧。」

　　不料話一講完，才剛對上眼的人雙頰又瞬間紅了起來。

　　「……怎麼了？我只有洗妳的衣服啦，我的還沒……」我一解釋，她的臉卻越發通紅，小巧的嘴角抽動的更厲害了不少。「我用倒的啦，沒……」

　　「我、我知道了啦！我自己來就好……」她大喊一聲、伸手打斷我，隨後又撇過頭小聲地說著，幾絲淡淡紅暈還未散去：「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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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默默收拾碗盤、把剩飯冰進冰箱，桌上還有兩道菜和湯沒有吃盡，一時間煮多了，前幾天買的食材在我被下咒後就沒碰了，再不煮可會糟蹋糧食。

　　我偷瞄了下回到椅子上，疑似滑著手機報備情形後，就不知道是在整理頭緒還是跟往常一樣淨空腦袋的琉吟，一面心想反正也有個吃貨在。不過她剛剛好像也沒怎麼吃多一些，是還很疲累所以吃不太下嗎？還是我昏睡後發生了一些事，然後這些事還在進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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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人記得琉吟的毛色是銀色的嗎？(哭

(校稿時)

自某玳：哇——這存稿到底幾年前寫的？為毛要加這些很假的粉色泡泡(艸？？

本某玳：就讓讀者誤以為吧XD(惡意滿滿。

超某玳：這裡心境要轉，多側重一點(認真。

某玳：三個某玳在腦中混亂了，目前看似是本某玳獲得勝利……若有熱心讀者檢舉這惡趣味的傢伙的話，某玳會對放上來的內容進行修改的。

本想請問各位客官，下回是要長一點讓感情戲過完？還是分批短一點讓眼睛舒服些？不過某玳重看後……還是一章帶過好了，在此對各位讀者的眼睛致上遠遠不夠的歉意(鞠躬。

本某玳透漏：其實是存稿快沒了……

自某玳：最近有積一些回來啦，大不了後面拆多一些。

嗚呼……某玳不擅寫感情戲，希望不要太突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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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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