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腳蹬下鐵皮火速衝到巷口抓住她的手推向前,向外擴張的九重葛忽爾與視線等高,灼燒重擊擦過腳踝邊,像扯著緊咬不放的蛇,搖搖欲墜、踉踉蹌蹌地撞上尖細枝條甫才終於停下。 3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7XD1Ls6vv
散落的斷莖花葉抵到腹部和肋骨,回頭見巨響的鐵皮水平砸中一輛帶衰的敞篷車頂,車窗扭曲碎裂,車身上下晃了好大一下才止住震動。
這一系列碰碰磅磅的,到底是在搞什麼?
拖起笨重的身子仰頭一看,那住家上方沒有一絲動靜,裡頭住戶紛紛驚愕不解地探頭查看,我回過頭,查看方才嚇得尖叫的女孩。
她身材嬌小,圓潤雙頰和稚氣未脫的杏色眼眸看下來大概是國中的年紀。此時她微低著頭,鼓著紅紅的腮幫子,悶聲盯著染上紅色的手腕。
鵝卵下頜抵著粉白圓領,緗黃蝴蝶絲帶在絳紅胸前翩飛,杏黃髮尾蜷伏於輕擁窄肩的短版紅披風,黑蕾絲綴著金花衣緣,黑紗衣袖隨風輕撫白嫩手臂,短裙下繡白雪花圖樣的黑褲襪裹著一雙細腿,膝下踩著白長靴,一身精細打扮格外突出,乍看之下還真像個小巧的紅裙洋娃娃。
左耳上端綻著黑蕾花擁戴的番紅花頭飾,女孩睜著水靈大眼,抬頭拉了下沒有血污但也滿是塵土的衣角,語調若沾裹嬌嫩花蕊的晨露甜美:「吶吶、大哥哥,你知道靈鶯嗎?」
「妳是誰?妳想做甚麼?」
腦中警鈴大作,浮沉的奇聞軼事錄正在腦海翻攪。迅速掠過這身穿著、從容自若的語氣、還有這翻臉比翻書還要快的調適能力,心裡陰影直覺掐住咽喉裡的惡言果斷質問。
大退了一步,我甩開她抓得牢緊的衣袖,瑟縮的膀臂護著祈求咒罵一併運行的內心。
誰會穿成這樣走在大街上呀!妳這騙技也太差了吧!來人呀!眾多傷害罪的嫌犯就在這裡!
女孩兒一臉無辜地歪著頭,她眨了眨細長羽睫,做作地戳了下臉頰,閃爍的眸光盡是虛偽拙劣的困惑:「我剛剛聽到推我的人,口裡說著『靈鶯』什麼的,大哥哥知道是什麼嗎?」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沒時間在她的話術上推敲,眼看四周忽然只剩靜默無聲的人形殘影,火燒車只剩崩解的輪廓,巷景像濕度突然上升一般朦朧不清,卻又感受不出一點濕悶,彷彿被扔到另一個空間般。
「不想知道嗎?可是那個人剛剛一直口口聲聲的說呢。」小巧的雙手擺在後頭,她站在原地,看著視線四處打轉的我偏頭一問:「吶吶、大哥哥沒有人幫忙嗎?」
踩不到方才抵著胸的枝條殘骸,持續向外踏出幾步,周圍景象越是模糊,好似一轉眼就褪去了所有色彩,連方向也漸漸分辨不清。目光一往下探,驚見腳邊漫過一捲白煙,猛然抬頭,灰白煙霧已將我們網羅起來,流動的空氣恍然也變得稀薄。
靖他到底在哪?也被困在這坨煙霧裡了嗎?
「靖……在哪……」目光焦慮不安地到處打轉,卻沒一個角落能以搜查,喃喃自語似乎只是給自己聽的。
稚嫩的聲線發出清脆不悅耳的笑聲劃破耳膜,女孩捂起綻笑的唇瓣鄙夷道:「大哥哥弄丟自己的朋友了嗎?好弱呦。」
一怒之下火氣衝了上來,劈頭罵道還沒離到安全距離的女孩:「妳這傢伙……」
「姐姐!他好像什麼都不會欸,這傢伙還有用嗎?」踮起腳尖撇頭的高傲姿態對我不理不睬,她突然向遠處高喊道。
「哇——」
還來不及逃離,沿閃光偏移的眼球貌似感受到刀口的冰涼,轉眼又見一道道倏忽而過的銳器就這麼被後方煙霧無聲吞沒。
「看來沒錯,他還沒有跟靈鶯締約。」
猛然回頭,見身著改制旗袍的少女從迷霧裡走出,來到女孩身旁,垂至腰際的烏青秀髮如一縷曲水,長而不紊地隨步伐節奏緩緩擺動。齊瀏海蓋到細娟柳眉上緣,豐腴唇瓣流露的嗓聲輕柔縹緲,口吻冰冷直白,就如那雙缺乏紋理的蒼玉眼眸,沒有多餘的情感波瀾。
少女年紀大抵跟自己差不多,一身琉璃藍基調的服飾較女孩少了些裝飾點綴,卻是簡潔典雅,襯出眼中的一抹沉靜,然而我的目光此時全在她身後的女人打轉。
金臂環吊著兩側展開的肩頭薄紗,鬱金辮子盤繞水藍細麻衣纏裹的纖腰,插著一根銀針在右側腰際繫成一個髻,岔開的白皙大腿間褶襉裙擺如水而下。希臘風格服飾的女人站在少女斜後方不遠處,紫鳶色眼底盡是敵意。
像貓一樣拱起的柔軟身段如同蓄勢待發的獵手,凝脂般的指間夾著三、四支透著銀光紋路的短刀、匕首,彎曲奇特的刀面隱約透著紫色光暈,似乎塗抹了些東西。
我跟著跨開步伐、拱起膀臂跟她對上眼,戒備展開攻勢前的細微動作。牙根緊咬,不要讓疲憊的身軀有一時鬆懈,在可能不會來的援軍前再忍耐個幾刀。
若那傢伙是使魔,代表她們是梁家的人嗎?我的事情居然這麼快就被洩漏了嗎?
繃緊神經查明局勢的同時,她們倆卻兀自交流了起來,絲毫沒把我放在眼裏。少女頷首向女孩訓道,柳眉卻不起一絲破壞別緻如畫的皺摺。「怎麼這麼貿然行事,我不是說過行動要謹慎一點嗎?」
「沒關係啦,反正已經進入結界啦。」女孩厭煩地頭靠往向後折疊的臂彎,撇頭咕噥道。
「結界」?慢著,這就不代表我被困住之外,外頭的人還進不來嗎!?
我赫然憶起被獅鷲追時自己只有拼命竄逃和胡亂驚呼的份。
「梁悠影,看你這樣狼狽,身上的咒應該是被白符解開的吧?」頭皮發麻,對上眼的蒼玉眼眸不泛一點波光,不動聲色的唇角似乎連嘲諷都顯得多餘,活像我的事索然無味一般。
「妳們到底想做甚麼?」
默默拉開了距離,挨著緩緩飄動的煙霧,碰不著實體的煙卻像有意識般阻止腳跟退後,彷彿已達邊界。停止劇烈運動的身軀逐漸迎來陣痛,身上血流不止,自己就像劃滿傷口的番茄,躲在中樞的心臟卻違背警示,不停將血水打出體外。
「我們想邀請你進入梁家。」口吻平淡,少女拉起裙擺垂眼說道,優雅身姿不屈一寸,然而使魔瞧見主人的姿態便斂起武器,安份站到主人身後。「剛剛失禮了,我們只是想測試身為被選中,卻沒有繼承之人是多麼落魄。」
「前面說得那麼好聽,妳們存心是想找碴的吧?妳們為什麼會知道我?靖呢?」
拭去眼眉上黏稠溫熱的血痕,不讓視線受到干擾。我不再耗費力氣裝作一副能打的模樣,反正她們也早看出我只有硬撐的份。
少女不答,身旁的女孩反倒鬆開膀臂揚起一抹奚落,內心比外貌還幼稚不討喜。她咧嘴笑道:「靖早就被臨零姐的使魔打趴了,真沒用。」明明比我矮了一大截,她還是做作地插起腰桿,傾身望著微蹲喘息的我:「吶吶、用不著理會那種低階的使魔啦,你不是有比他更厲害的使魔嗎?」
不吭一聲,檢查傷勢的眼角別過麻木不仁的腫漲腳踝,本想藉機看看套些情報出來,但我改變心意了,那張玩世不恭的嘴敢再吐些沒營養的話、有膽再嗤笑靖一句,我就要率先掐住她粉嫩的脖子。
「紓咎,這麼說就不對了,高貴者有高位的用處,下賤者也有低劣的用途。」臨零頓時眨了下眼,以背書的口吻指正道,乍聽之下似乎不覺自己是在煽風點火。
「喔喔,不愧是臨零姐!說的也是,像那種使魔就是來處理垃圾的。」那個叫紓咎的立馬像隻小貓縮起膀臂蹭到臨零肩下,一臉崇拜地用她磨得尖銳的嗓音,穿破百米的層層氤氳攻擊我的耳膜。
這兩個不知恬恥的傢伙……
「靖比妳們這兩個要好多了!快點跟我說他在哪裡!」
絲毫沒被斥喝嚇著,正對我的蒼玉眼眸垂下眼簾,彷彿這個動作便能代表她的訝異及慍色,儘管語調跟方才聽來沒什麼差別:「……你居然會在意弱者?」
「弱者哪有你們說得那麼可悲,我看在妳們眼中,我也只是垃圾吧?我的充其量可不足以讓妳們利用!」
「不,你也是優勝者,應掌握權威指使駑鈍的下位者才是。」兩瓣朱唇以千篇一律的角度分離,她斷然答道:「下位者若缺乏統治,便是一群狐群狗黨,唯有領導者能拯救他們天真可悲的想法、給予他們正確的生存價值。弱者再怎麼努力,終期一生也消弭不了之間的差距。」
「弱者哪有那麼可悲,誰又沒有無法突破的牆?輕忽他人、自我感覺良好的人才是被孤高的視野給限制住了,這種人才不配稱作強者。我才不想當那種上位者呢,硬要叫別人接受自以為是最好的意見、摒棄其他意見的人我才懶得當!」
滿肚子悶氣一口氣全爆發出來,唯見臨零靜待攻勢發落,緩緩低下頭,垂眸輕嘆了聲,飄緲薄煙在我們之間頓然冷了起來,我貌似該先好好捧高她們才是。「……紓咎,看來這人並不適合生在我等大梁呢。」
眼角餘光偷瞄貼著項背的白煙,似乎有意無意地將我和她們的距離推近。
「蛤?那這樣又要讓那傢伙囂張了欸?不如讓這傢伙回去,讓我們來操縱他就好了嘛……」掃興地踹開腳邊煙雲,紓咎的臉彷若被人逼得吃下酸梅般不悅地揪在一塊。
「紓咎,我想妳誤會了,我是說顧慮翻身也無用的弱者不適合待在梁家。」
「我知道啦,所以還是要依原本的計劃嘛!」被踢開的一捲煙霧抽動了下,我不禁懷疑是被高亢的嗓聲驚嚇到。
後方沒有退路,兩側的煙層慢慢堆積起來、變得狹窄,貌似只留一條她們的殺過來的捷徑。情況危急,一臉小鬼頭跩樣的紓咎轉過身,就差沒對我做吐舌頭這樣俗爛的動作:「大哥哥,你真的很弱呢,紓咎也不想跟你說再見。」
這個死小孩……
砰砰——砰——
「嗚哇!」
紓咎身邊突然冒出一團直立的煙霧,煙霧還未散去,一隻舉起的手就伸出煙雲,握著雕花紋路閃現銀光的黑手槍,朝我射出至少十發子彈。
倏忽而來的銳光形成一道道銀黑殘跡,拔腿往右連連閃躲,錐狀的彈頭約有小指大,眼睛明明只看見子彈輕擦,髮絲卻被削去幾根,傷口飛濺的血滴被無聲穿破,碎成不規則的點滴濺回流膿的臉上,不過半個心跳的時間,身後的子彈就都被煙雲吞沒。
差一毫就被打成獨臂俠,一回頭見那團煙霧消散開來,煙波裡的使魔左手舉著槍,右手還插著口袋裏。
槍口一縷硝煙輕飄,黑捲髮的使魔站得直挺,他攤開右手,從掌心冒出的煙霧裡變出幾發子彈,從容不迫地裝填手槍。
他的身高足足有兩個令人毛躁厭煩的紓咎,一束捲翹的小馬尾繫在帽緣下,繫白絲巾的黑帽插了幾根鳶羽,白長衫搭著黑藍條紋背心,脖子圍著一條灰領巾,肩上搭著烏青披風,垂至腳踝,腰間繫著一條銀飾點綴的黑皮帶,腰下灰黑長褲則套著一雙黑棕馬靴。
藏於帽緣陰影裡、濃密的劍眉底下,深淵般幽暗的眼眸探不盡底,光芒好似也透不過那抹漆黑。五官深邃、顴骨凸出,掛著黑眼袋的蒼白面容細長削瘦,緊抿的唇彷若不曾笑過,嚴肅暗沉的氣質跟他的主人完全不相搭。
「啊對了對了,那個垃圾也要還你才行。」
還備不齊逃脫的策略,紓咎語畢,右上角就聚來一團煙雲,遍體鱗傷的靖就這樣從雲裡直落下。
「靖!」
趕緊跑去接下,一眼掠過不光是衣服,連四肢頭部皆是大小撕裂傷,膀臂垂吊、攤地的左膝關節似乎脫臼了。傷口流出的血水還透著一絲暗紫,即便傷口不深,不至為致命傷,可身體抽蓄不斷,八成是臨零的使魔幹的。
靖撐開左眼,卻像用盡了全身的力般渾身顫抖,連手指都舉不起來。「抱歉……悠影大人……小的……」
砰砰砰——
不長眼的子彈狠心劃破相見歡,我趕緊抱起被列入射程範圍的靖,踩著煙霧猛力從左側跳開,不料幾支沾著毒液的匕首飛來,抱著靖的身子遲緩笨拙,一陣麻痺傳到脊髓,餘光瞥見左上臂中了一記短刀,硬物抵著骨頭陷在肌肉裡,回神驚見女使魔順著刀光,手持匕首、短刃朝我倆攻來。
連跑帶跳,暈眩的目光就要趕不上子彈瞬息變化的軌跡。眼角瞥見紫和紅因劇烈晃動攪和在一塊沿臂落下,女使魔藉我倆被逼趕到一角施以一計短刃,眼看一旁便是子彈奔騰的河流,我匆忙蹲下,順手向後拋開靖,拔起插在臂上的短刀擋下近在眼前的一擊。
猛攻連連,蠻橫俐落的攻勢逼得腳步連連退後,即便擋下卻也壓不過兇猛的力道。她另一隻舉著短刃的手也沒歇下,躲在橫刀後頭的身軀一刻也不能歇下,急忙閃躲直朝腹部和胸膛刺來的銳鋒。她身手迅速狠辣,攻擊一被擋下就立刻採取下一波猛擊,中傷的手臂漸漸發沉,昏沉的腦袋亦逐漸疲乏,眼角就要捉住不著反擊的空隙,危急時刻還不過幾秒,耳畔緊接聽聞子彈叫囂。
砰砰——
躲掉一計刀光連忙蹲下往左一跳,不料喘息的身子卻赫然僵住、無法動彈,恍如心臟都靜止了下來。
「嗚……」怎麼回事?
連舌頭都抬不起來,短刃和匕首分頭砍來,就要從中切斷軀幹分屍,定格的視野見銀光彈頭直從眼前飛來。
會被殺掉的!
「冰霜!」
還有百分之一秒心臟節律就要崩毀、差一個掌心的距離曲折刀面就吸允到溫熱血液,菱形雪花瞬間打飛匕首、刀刃,子彈掠過擺盪的衣擺、飛過右耳郭,最後消失在後方煙霧裡。
女使魔翻著柔軟的筋斗一一閃避襲來的冰霜,琉吟站在左邊十五步遠的位置,急忙趕了過來。
「琉吟……」緊緊握牢短刀,僵硬的頸子突然又能往後轉動,眼角掛著淚珠看她趕緊跑來。
「悠影、靖!你們沒事吧?」迅速掠過倒在地上的靖和頑強抵抗的我,琉吟隨即守在我們前頭。
「再慢一點就有事了。」血汗混雜的口吐著熱氣,濕黏的臉卻發著冷汗,雖不曉得她是怎麼進到這裡來的,不過看見救兵即時趕來,我不禁鬆口慶幸自己的小命還留著。
「妳、妳怎麼能闖入紓咎的結界!」紓咎孩子氣地胡亂揮舞雙臂,漲紅著臉指著我們大喊道:「安得塔!」
「是。」
身體又頓然定住,好似自己的靈魂與軀殼分離,被鎖在陌生的容器裡,角度剛好的眼珠瞥見琉吟亦愣住不動,徒留驚恐萬分的神情。
糟了!
安得塔舉起右手,攢聚而來的煙霧凝結出另一把銀白手槍,他握起手槍開始攻擊。
無法眨眼,子彈軌跡成五道平行線,霎時眼前忽爾壟起一道透明冰柱,擋下子彈,不料一個迴旋踢踹破冰柱,碎片擦過四肢,女使魔反手握著另兩把不知道打哪來的短刀,近距離分別朝我們的頸部砍來。
碰碰碰——
徒然又能動了起來,我倆抓緊機會分頭跳開,不料彈頭轉彎,一頭栽進預謀好的子彈群中。
「咳——」
子彈猶如彗尾崩落的隕石群,穿梭其中的手腳和另一隻耳朵各挨了一記,回頭見琉吟的水刃不及全然擋下那些居然有追蹤能力的另一種子彈。她翻了幾個筋斗跳開迴避,左腰際和右大腿卻仍被密集的子彈擦過,傷口深及肌肉,打出兩道橫飛的鮮血來。
「紓咎,別玩了,最後一擊了。」
短刀舉在胸前,琉吟揮出冰刃的手頓在半空,眼睛恰巧張到可以目睹自身結局的最佳狀態。數十把匕首挾帶子彈呼嘯而來,擊碎前排冰刃,腦袋光速閃過一連串短短兩年,卻豐富多彩、悲喜交加的回憶,跟著苦澀的濕潤囤積在眼眶,變得矇矓的眼簾想像一片血紅即將飛濺眼前的畫面。
彷彿隔了一世紀這麼久,眸框的壓力忽然得到解脫,一落而下,對面的華服卻轉而模糊不清,子彈和刀光被右後方的兩束十字藍光覆沒,使魔和那兩姊妹霎那之間皆然閃避開來。
強大光束捲起一陣旋風,炸開牢籠般的煙霧,僵直的肌肉又能放鬆下來,一眨眼銳器隨消散的光束化為烏有,連殘害都灰飛煙滅,耳畔隱約在白霧裡聽聞。「不好,事情被鬧大了,我們先離開。」
抬頭又見一片藍天,幾捲輕絮在我們頭上成半圓圈散開,回頭見周遭是鋼筋高樓,似乎來到了施工的空地,靖壓著手肘撐起身子,臉上的驚恐不安沒有鬆懈,琉吟喘著氣,跟我一樣望著消失的人影。
瀏海凌亂,皮肉帶血綻開,她的裙襬全是一灘血漬,她回頭看著我,驚愕的眼眸不明所以。
「考生編號561,674號組員,月琉吟,因怠忽職守並讓己身陷入危機,扣判斷能力及應變能力各五十分。」
熟悉卻又陌生的嗓音自身後渾然響起,所有人一回頭,驚見一雙凌人蒼眸直瞪著我們,周圍吹起的涼風輕輕撥開他略長的旁分瀏海,在我們眼前掀開那個熟稔不過的面容。
那是……楚恙佚!?
「啊啊……」
撇頭見琉吟撐大了嘴,一口氣卻是哽在裡頭,方才不見的斗大汗滴滾滾流下,瑟縮的膀臂顫巍巍,臉色刷得慘白,盈盈眼眸卻摘不下淚來。
緊扣的五指僵硬到牢牢固定在刀柄上,我轉過身,看著一身寶藍色異族服飾,模樣有些微妙的副班。
文風不動的他打量著我們,深邃冷峻的蒼眸越發深沉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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