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罪人莫郝.利貝爾,當眾傷害皇族成員,嚴重侮辱皇室,判處死刑,現公開展示其首級三天,以警效尤。」
芙雅完成任務回來,首先在王都看到這張告示。
她跑進熙來攘往的人群當中,抬頭一看,因為逆光的原因她看不清楚插在尖塔上的是誰的人頭。5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p9V2u7sDM
應該是同名同姓的人吧。
兩旁的貨攤依然熱鬧,叫賣聲此起彼落,芙雅走到賣蔬果的攤檔前,挑了八個大紅桃。檔主利落地把水果入袋,高興道:「多謝光顧!小姐妳覺得好吃記得要再來買,那個愛吃紅桃的男人犯事死了,我進這麼多桃子沒人買,妳不買它們就要變壞!」
芙雅微笑著點頭,原來被處刑的人喜歡吃桃啊,幸好她哥哥從不吃桃,不過每次她做完任務回家,桌上總會放著一盤桃子呢。
芙雅拿著兩包桃子回家,嘻嘻,她難得提早完成委託,可以給哥哥一個驚喜。
她拐進小巷,在迷宮般的巷道中左穿右插,走了二十多分鐘才來到一所遠離市鎮中心的簡陋房間。門外反常地放滿鮮花,芙雅拿起地上的花束,把它們都拿進屋裏。
「哥哥我回來了,門前有很多花喔,又有新的客人撩你嗎?這次又是哪位男爵的女兒,還是研究院的老師……」
寂靜的房子迴響著芙雅抖顫的聲音,她一邊閱讀桌面上的字條,一邊任由紅桃骨碌骨碌地滾到地上,甚麼為了救喜歡的女孩子而打傷大王子,甚麼不要難過,甚麼以後要堅強,哥哥究竟在寫甚麼!
「哥哥別玩了,你根本沒有喜歡的人,究竟他們對你幹了甚麼,為甚麼你突然就不在了?我還等你明天給我買桃子,給我挑衣服……」芙雅朝信紙大吼,當然沒有人回應她,因為她的哥哥正在城牆上受人唾罵。那個溫柔膽小的男人竟然被人說成兇殘暴戾的犯人,他……他才不是這樣的,他不會傷害人,一定是有誤會,她要去弄清楚!
芙雅收好哥哥寫的信,正想出門到哥哥平日上班的店,忽然有人在外敲門。
房子是她和哥哥兩人住的,而她又經常不在家,知道地方的人應該只有哥哥幾個好朋友。
芙雅把門打開一道縫,外面的人穿著黑斗篷,只露出半張臉,但芙雅還是認出她了,她是與哥哥一起上班的人。
「小雅,妳必定覺得很混亂吧……我來告訴妳發生了甚麼事。」
酒館中的男人和女人都屏息靜氣,舞台上的女子乘著柔和的音樂舞動,她身上只披著兩塊薄紗,妙曼的身姿若隱若現,不時暴露出的白皙肌膚令男人們垂涎欲滴。
更令人抓狂的是她嫵媚的動作和眼神,無一不是在勾引台下的客人,連在這裏工作的女人都看得心癢難耐。
一曲終了,台下響起如雷的掌聲,芙雅經台後的通道走回房間,她跟店主說好,她只會跳舞,不會做額外的事,所以當她回到房間,發現她的床上坐著一個男人時,她嚇了一跳。
「美人,百年難得一見的美人,為什麼妳會淪落到這種地方?妳應該早點遇上我,那妳必定會得到幸福。」穿著華麗服飾的大王子科圖如是說,他走到芙雅身邊,執起她的手輕嗅,沿著香氣往上移動,最終停在她艷紅的唇前。
「抱歉,我下班了。」芙雅伸手推開他,他卻順勢反握芙雅的手把她壓倒在牆上,呼出的熱氣打落在眼前美麗的臉龐上,他第一次覺得有女人不化妝會比較美,色彩畫在她身上只是一種污染。
「多少錢?」品嚐她頸間的味道,感受著她害怕的顫抖,科圖高興地問到。
芙雅其實是在忍笑,她哪是如此輕易被人挾制的女人,她借絲質手套滑出雙手,蹲下來繞到科圖身後,攀著他的肩湊到他耳邊說:「我下班了。」
科圖料不到芙雅並不是一般手無搏雞之力的女人,一下子提高了戒心,而芙雅正好趁此機會開門把他踹出去。
「妳!妳知道我是誰嗎!」科圖生平第一次被舞女拒絕,還被踢出房間,幸好這裏是走廊的最盡頭,沒有人看見,不然他面子往哪掛?
芙雅知道光靠外表還不夠,所以她把所有都賭在一招欲拒還迎上,她向科圖露出笑容說:「明天再來找我,明天給你別的。」
科圖的目光定在那一寸一寸向上拉的紗裙上,誘人的曲線消失在門後,直至門完全關上,他才想起自己還坐在地上。
他收好那雙帶有香味的手套,唔,明天再來。
芙雅躺在床上,厚重的毛毯裹著赤裸的身體,她有時候不清楚自己在做甚麼,恨、悲傷、憤怒、寂寞、溫暖、愛、恐懼、痛、迷茫……數不盡的感覺,數不盡的回憶充斥著她的腦袋,如同一潭黑水。
「芙雅芙雅,我的芙雅在想甚麼?」洗完澡的科圖撲到芙雅身上,這女人真厲害,從未沒有人能像她一樣讓他天天想念,天天等著和她見面,被她耍來耍去也不生氣,然後今天終於得到她了!
芙雅任由科圖摟住她,失去哥哥的憤怒甚麼時候沖淡了,她記不起。原本勾引大王子是希望能進入王室復仇,那個目標好像也在科圖的追求和溫暖中變得模糊。
「我在想,如果我有哥哥,而他被人殺了,你會不會幫我報仇。」芙雅埋進科圖的懷裏,明明身體已經在他的懷抱中慢慢回暖,她卻感覺不到自己的血液有溫度。
科圖用手指纏繞她的長髮,床上的她與平日很不同,她總是一副很難受的樣子,而且他完全料不到芙雅是第一次,可能弄疼她了,所以她才忽然變成乖順的小貓,還問一些奇怪的問題。
「只要是妳想的,我也會做。」科圖鑽入被窩裏安撫她,她一絲不掛的胴體觸手可及,勾起男人無窮無盡的慾望。善意的撫摸逐漸變質,科圖按住變得軟弱無力的她,繼續艷色無邊的夜晚。
二王子雷德戈在城堡夜巡,正好巡至科圖的睡房,他的王兄在一年前迷上了街上的女人,大家本以為他只要把那女人弄到手,再玩一兩個月便會與她分開,殊不知她竟然有能耐進入這座王城,成為王兄第一位名正言順的女伴。
正當所有人以為她會成為王子妃時,科圖卻使所有人失望,他回復原來花心的本性,開始流連在不同的女人中。
「妳為甚麼在這?」雷德戈停在走廊的中央,向坐在廊邊的芙雅問。
她沒有回答,雷德戈蹲下來看著她,凌亂的髮絲散落在額角,圓領的低胸睡裙把紅色的齒痕和吻痕暴露在外,放在腰間的手一塊青一塊紫,明顯都是他那位脾氣壞的王兄弄出來的。
雷德戈輕手輕腳地抱起她,芙雅的身體比他想像中輕,彷彿那豐滿的身體只是一副空殼,裏面甚麼也沒有。
作為二王子,雷德戈知道自己應該與王兄的女人保持距離,但他沒法對一個衣著單薄卻坐在走廊的人視而不見,惟有先把她帶到溫暖的地方。
城堡中最華而不實的別館必定是科圖的住所,有暖爐的地方只有數間高級客房,雷德戈把人安放在床上,為她蓋好被子和點起火爐後便打算離開。
「有串浦嗎?」忽然身後傳來一把沙啞的聲音,雷德戈轉身看向已經醒了的芙雅,回答說:「等等。」
一個普通舞女怎會認識串浦?那可是野外才有的植物,也是能使傷口更快復原的藥草。雷德戈一邊思考著這個問題,一邊把從研究院拿來的串浦水交到她手中。
芙雅看了一眼那瓶紅色的藥水,把藥瓶放回雷德戈手上說:「不用給我這麼高級的用品。」。
塗抹沒經過處理的串浦汁會使皮膚灼痛,但因為處理工序非常麻煩,一般都是直接使用,只有富裕的人才會用串浦水這種高級品。
雷德戈沒有說話,他掀開芙雅身上的被子,把及膝的裙子拉到大腿上,一道已經止血的腥紅傷口暴露在他眼前。
他熟練地把藥水滴在傷處,要等傷口吸收了藥水才能下第二次藥,期間,芙雅問:「你為甚麼知道是這裏?」
「王兄的癖好我多少知道一點。」
「是嗎……」芙雅低頭看著自己光潔無瑕的腿,心想恐怕是要留疤痕了。
「妳以前是冒險家?」雷德戈問,應該只有四處冒險的人才會知道串蒲。
芙雅笑著回答:「是啊,不過一般都是跟當地人拍夥,所以沒受過甚麼大傷,而且我是幹這個的。」她坐直身體,瞄準門鎖,裝作拔箭拉弓。
沒想到看似柔弱的她竟然是弓箭手,看她一提起往事便笑得開心,雷德戈不禁想到,為甚麼她要放棄以前逍遙自在的生活,當王兄的女人。
直覺告訴他不能問,問了他就沒有套話的機會。
「太久不練身體會變得遲鈍。」雷德戈說。
「我也想練啊,可是天天被安娜拉著玩,現在手一用力就疼。」
原來她手上的瘀傷不是王兄弄出來,而是被他的妹妹安娜不知輕重地弄傷的。
「真對不起。」雷德戈鄭重地向芙雅道歉,芙雅擺擺手說:「不要緊,小孩子就是這樣,我小時候也沒少打我哥。」
想起哥哥,芙雅立刻靜下來,對啊,面前的人是國家的二王子,他身上流著的是仇人的血,我怎能跟他說話說得這麼開心?
雷德戈察覺到氣氛的轉變,看來他不小心觸碰到問題的核心,而且也差不多是時候離開了。
「我不能留太久,藥我放這裏,妳自己休息吧。」雷德戈就此離開,芙雅看著他的背影,握緊手裏微溫的藥瓶。
那天是雷德戈最後一次看見作為王兄女伴的芙雅。
科圖知道雷德戈抱走芙雅的事後怒不可遏,他罵她不知羞恥,勾引他的弟弟,即場與芙雅畫清界線,並說要趕她出城堡。那時雷德戈也在場看著,跪在地上的芙雅很冷靜,她默默地聽完誣蔑她的說話,一句也沒有駁斥,連因為指甲陷入掌心而流出的血都穩穩地接住。
趕走芙雅本已是決定好的事,但在衛兵把她押到城門前時,安娜跑到芙雅身邊抱住她,又把衛兵罵了一通,然後拉著芙雅的手回房間玩了。
「大罪人芙雅.利貝爾,傷害皇室成員,嚴重侮辱皇室,判處死刑,三天後行刑。」牢房外的士兵如此宣告,芙雅背著外面躺在冰冷的地上,明明刺骨的寒意令她骨頭都發疼,但她還是忍不住笑意。
哥哥,我很快就完成這個任務,能來陪你了,我這麼辛苦,你一定要買好紅桃等我哦。
士兵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個人踏著鐵底皮靴走進來的聲音。
雷德戈停在牢房外,寂靜的環境令芙雅能夠聽見他激烈的心跳聲,看來國王和科圖的情況又轉差了。
「妳究竟用了甚麼方法?」
芙雅沒有回答他,她轉身看著雷德戈,冷靜的明眸對上焦急的眼瞳,她問:「你不問我為甚麼要下毒?」
「我查過了,一年半前被判刑的莫郝.利貝爾是你的哥哥。」
同樣的罪名,同樣的刑罰,同樣是自首。
「那你又有沒有查過,我的哥哥是怎樣死的?」芙雅微微抖顫的聲音清晰可聽,她坐起身來,緩緩道:「他是一個很溫柔膽小的人,連街邊一條小狗吠他,他也怕得要躲要避。」
「你知道他的罪名是甚麼嗎?他因為喜歡的女孩被大王子搶走而打他!你覺得一個連小狗都怕的人有可能去打人嗎?他根本沒有喜歡的女孩子!他那雙無力的手根本打不到人!你們卻說他打傷科圖?這不是謊話嗎?這是天大的謊話!」
芙雅急喘著,好像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足夠把那番話吼出來。
「就因為科圖,因為他是個控制不到自己身體的禽獸,所以我的哥哥才會死!強姦貴族而被扔上城牆的不應該是我哥哥,而是那個蠢貨!」
「然而國王為了保護他,竟然找在店裏工作的哥哥當替死鬼,這算甚麼?你們犯了錯可以隨意找個人頂了嗎?我們是他的擋箭牌嗎?科圖怕被人唾罵,我的哥哥就不怕嗎?他不怕痛?他不怕死?」
越來越難發出聲音,酸意在喉頭間漫開,每當想起哥哥的慘狀,她都會感覺到窒息般難受。
工作中的哥哥如平常一般在抹桌子,跟來喝酒的女人聊天,忽然被人捉住,用刀指著他要他寫下遺言,然後劃開他的頸項,鮮血染紅他的工作服,他的頭顱被人拿下,慘叫聲也戛然而止……
好可怕……不要……好痛……好痛……
芙雅的臉容開始扭曲,她雙手環著脖子,彷彿要從鋒利的刀刃中保護自己。
雷德戈擔心她會失控,他打開牢房的門,把冰涼的身體擁入懷中,她全身都在發抖,悽慘的哭聲雖然微弱,但每一下抽泣都能撼動他的心臟。
「對不起。」
除了代他的父王和王兄道歉,他不知道還能說甚麼。
芙雅不敢靠在雷德戈的胸膛上,他還記得科圖曾經給過她的溫暖,而那些溫柔都是虛假的,現實中只有疼痛和傷害。
腦海中回放著科圖虐待她的片段,那雙手打在她的臉上,揪著她的頭髮,禁錮她,蹂躪她。
雷德戈的溫柔也一樣,只會換來痛苦。
芙雅推開雷德戈,她倚著生鏽的鐵枝,以沙啞的聲音拒絕他說:「你和他流同樣的血。」
「你們都持自己有權力,就為所欲為。」
「你們喜歡的時候就抱,不喜歡就打。」
「就因為我和哥哥沒權沒勢!所以就能任你們殺!任你們打!」
「我只想要科圖還我哥哥一條命,為甚麼這麼難?因為你們是王族,而我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平民嗎?」
「我沒有權力,我就連生氣的資格都沒有!所以我只能出賣身體,出賣我的孩子,來換那份憤怒的權利嗎!」
「我也想罵人,我也想打人,但我能向誰發洩?那個願意哄我的哥哥都不在了,我還能怎麼辦?我只能把脾氣發在我的孩子上!我只能用他來下咒,用他來害死科圖和國王!」
鮮艷的色彩在芙雅握緊鐵欄的手中滑落,她放在肚子上的手把囚裙揉成一團,雷德戈的腦袋還未來不及作出反應,他在芙雅的眼中看到瘋狂的火焰,從她尖銳的叫聲中聽到狂亂的高亢。
她剛才說孩子?還有下咒?
「不要碰我。」芙雅氣若游絲地警告,雷德戈無視她形同無物的反抗,他扳開她泛白的手,輕輕地覆上沾了污漬的衣裙。
原本纖細的腰肢微微鼓起,詭異的感覺令他的手僵住,他很難想像手下有著小小的生命,他還是王兄的第一個孩子。
一個美好的念頭浮現,既然那個還在腹中的嬰兒是咒毒的來源,只要把她交給研究院的人,父王和科圖身上的毒便有辦法解除。儘管父王和科圖不會放過她,但只要他竭力求情,她說不定會獲得卸免。
不論如何,現在要先把她帶到環境更好的地方。
雷德戈把她從牢房裏抱出去,她扭動著掙扎,明明沒有丁點氣力,卻還是死死地用手推開他,彷彿對他異常抗拒。
雷德戈第一次被人用瘋狂和怨毒的目光瞪視,他不懂接受這種令身體麻酸的感覺,他強迫自己去想,芙雅恨的是王族的血脈而不是他,她只是想找個人發洩而已,待她醒來,她又會是那個笑著與他說話的女孩。
不知不覺間,手中不斷掙扎的人平靜下來,不知道她是昏過去了,還是累得睡著了。
死亡。
這個詞語在腦海中出現,雷德戈的心瘋狂地跳動,理智告訴他一個剛才還在說話的人不可能轉眼就死了,但觸手的肌膚實在太過冰冷,而她在牢中肯定沒有甚麼好東西吃,肚裏的孩子又在搶她的養份……
她該不會是把怒氣都發洩完,連最後一道氣都用完了吧。
腳步越來越快,他把人帶到自己的房間,焦急地喝令傭人叫來所有研究院的醫師,脫了上身的衣服把她圈進懷裏,嘗試溫暖她的身體。
如雷的心跳聲在她的輕呼中漸漸減慢,有一瞬間他想伸手撫摸她的臉龐,把她揉進自己的血肉裏,讓她不會再失去溫度,讓她不會再發狂。
「我會救妳,也會救我的父王和王兄,他們犯下的錯,我會代他們用一生來償還。」雷德戈埋首在她的髮中,想像著她再次展露笑容的場景,那會是一片森林,她向天拉弓,嗖的聲音非常利落響亮,一頭白鳥被她射下來,她滿意地把牠拾起來,然後……
蘿茜在玻璃窗中看見父親回來,她立刻拋下桌上堆積如山的課業和累趴了的家庭教師,跑到門口迎接他。
「爸爸!爸爸!」蘿茜撲到雷德戈的腿上,雷德戈在她的紅髮上揉了揉,抱起她問:「怎麼不乖乖學習?老師呢?」
「蘿茜不知道!蘿茜想去玩!」蘿茜一邊高聲回答,一邊用臉蹭雷德戈的頭髮,那裏有她喜歡的味道。
「又想玩甚麼?別人送給妳的玩具妳不是都玩膩了嗎?」其他的貴族完全不知道平日不近女色的雷德戈何時跟別人發生了關係,還有個女兒,但事實放在眼前,禮物自然是要送的。
「蘿茜想要玩劍,玩弓箭,玩長槍……蘿茜將來要當冒險家!」她握緊拳頭舉起手,把自己當成故事中能拔出寶劍的主人翁。
雷德戈失笑,這孩子不喜歡留在家裏玩娃娃,跟她母親一樣只喜歡四處跑。
要是芙雅還在,她們一定天天都賴在森林狩獵,死也不願意留在城堡裏。
「想玩也行,但要在室內玩,千萬不要外出。」雷德戈叮囑道,蘿茜聽見後噘起小嘴說:「蘿茜每天也很乖,為甚麼不能出去……」
雷德戈沒辦法欺騙她,他不能跟一個只有四歲的小孩說,她的母親用她來下咒術,導致她長了一頭異於常人的紅色頭髮,還有不能接觸陽光的皮膚。
每次看著蘿茜的紅髮,雷德戈都會想起那天牢中看到過的,芙雅眼中的烈炎。
也許蘿茜是芙雅怒氣的延續,因為他救了父王和王兄,所以芙雅生他的氣,把女兒扔在他這裏,身體好了就消失不見。5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PjBGAyUP0
「爸爸,蘿茜今天聽管家爺爺讀新聞,他說國王又做了壞事!為甚麼爸爸不做國王?爸爸比那個豬頭好多了!」蘿茜不滿道,她雖然沒有見過國王,但她就是討厭那個人,討厭他的名字、樣子、頭髮,全部都討厭!5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Kl3J1L9ZE
雷德戈笑得無奈,他在蘿茜髮間低頭一吻,說道:「傻瓜,我去當國王就沒空照顧妳。」
至於那些因為王兄而受傷害的人,他無力去理會,光是服侍眼前的小公主,他已經分身不暇。5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wR4jQUAQp
「也對,爸爸是蘿茜的呢!爸爸不懲罰他,還有『赤焰軍』會懲罰他!管家爺爺說他們很快就要攻進王城了,你說要是國王輸了,誰會當國王呢?」
「爸爸也不知道,說不定以後再也不會有國王了,但公主肯定還是妳。」雷德戈望向門外,森林的另一邊應該已經響起炮轟和殺戮的聲音。5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A1d8ALgZP
希望滔天的憤怒能夠在這場內戰中止息,而那個眼中只有怒與恨的女子能夠想起,有人正守候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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