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
女孩悄悄地往站在車旁的男人靠近,時不時的摀住小嘴偷笑,對著周圍的行人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忽然,整個人就撲往男人寬大的背...
「....哇阿!小甯終於下班了呀...」男人嚇了一跳後轉身半抱住眼前因為陰謀得逞而笑得奸賊的可愛女孩
「嘻嘻,炎嚇到了!呵呵呵~」席甯歡笑著竄進男人懷裡,男人無奈的笑了笑,把抱在懷裡的人兒舉了起來....封凱焱,我的男朋友,我們交往已經五年了....並且,我們一直都深愛著彼此!
「炎!炎!炎!我請好假了,你說要給我驚喜的!是什麼?是什麼?」席甯兩眼發光的看著封凱炎問,她今天可是一整天都在期待晚上到來呢!
「就你急性子,走...帶你去看驚喜!」封凱炎對著席甯調皮的笑道,拉過女孩的小手打開車門
一路上,兩人偶爾鬥鬥嘴,偶爾女孩分享著今天發生的趣事,也許是路程太長,也許是女孩上班一天真的累了,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當她再次醒來時是在男人懷裡,只是,她不是被炎叫醒而是被風吹醒的....
「唔…炎,我們這是在哪?」席甯揉了揉睡醒朦朧的眼問道,她記得剛才還在跟炎吵明早讓她吃麥x勞呢....
「醒來了阿.....妳看!」封凱炎寵溺的摸摸女孩的頭後指向前方道
「阿....?哇阿!好漂亮阿!快、快放我下來看看!」席甯順著封凱炎指的方向看去,眼前是一片深藍近黑的海,淺灘區一點一點亮藍光點匯聚,原來是藍眼淚!
「炎!你看!大海好像星空一樣,閃閃發亮的!哈哈哈真美...」席甯雙腳一落到地上,拉著身上睡著時炎為她蓋的外套,就開始在沙灘上到處奔跑,好不快樂...
「小甯,妳再看看天空!」封凱炎看著女孩像小精靈似的蹦蹦跳跳,心情也飛揚了起來,朝著席甯一聲喊道,女孩一聽連忙抬頭,又是一大驚喜...
「....阿!是星星!是真正的星星!好多阿~」席甯愣了一下後大叫了起來,一邊喊一邊撲向封凱炎身上,後者在無奈中趕快伸出雙手接住飛向自己的女孩...
「小甯!這樣很危險的...」封凱炎擰起眉試圖嚴肅道,可一看到席甯那快樂的樣子,他根本責備不下,男人默默向天上和海裡的星星許了願....希望,女孩永遠永遠都能那麼活潑開朗...
席甯玩累了,便窩在封凱炎身上,兩人靠在一起望向遠方,而心,是緊貼沒有縫隙的...這一刻,多麼想一直停留在這一刻...
「...炎,我們散、散步,好嗎?」女孩有些哽咽的說,男人點點頭沒有拒絕,牽起女孩的手踏著沙子,走過的海灘上留下一大一小的足印被海浪沖打著.....
也許,他們都在假裝快樂,假裝“那件事”不存在,假裝他們,不知道..
---
半年前的某天,那天,席甯和炎吵了一大架,明明想低頭,卻又都希望對方先示好,炎低不下頭,又捨不得女孩生氣的樣子,他走出兩人居住的小屋,沒有猜到的是,平時在偶像劇才看的見的劇情,竟然發生在自己身上....
炎因為心不在焉沒注意到交通,竟是被一名酒駕的人撞上了,直到昏迷前的最後一刻,他依然想著女孩,想著最後自己離開前看到的她生氣的臉龐...炎心爬上了恐懼,他怕自己再也無法跟席甯道歉....
深夜了,席甯也感到害怕慌亂了,從前兩人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沒有誰真正離開過....她相信,炎也不會這樣離開,正在她準備出門找人時,手機響了...
「....喂?是炎嗎?炎,我錯了!你回來好不好!」席甯沒看號,拿起來一陣胡喊,她真的慌了...
「小姐,這裡是T醫院,我們在封凱炎的手機裡只發現你的號,他出了車禍,現在正在醫院,請問.....喂?喂?」席甯一聽到醫院二字,馬上抄起外套奔出門,留下護士小姐白唸一串
「護士小姐!請問封凱炎的病房在哪?」「...阿!在、在前面左轉第一間...」不怪護士小姐驚嚇到,席甯一進醫院看到護士就衝了過去死死抓著人家吼
「謝謝....」留下兩個字,席甯人就像一陣風捲走了,留下一臉不可思議的護士小姐
「炎!炎!炎你沒事嗎?嗚嗚嗚...對不起..嗚...」席甯打開病房門,一看到封凱炎就撲上去開始哭,看的炎一陣好笑又揪心
「好了,沒事,醫生說只是輕微腦震盪,沒什麼事,休息會就好,別哭了...」炎一臉心疼的把女孩摟進懷裡,身上的傷,他根本都感覺不到疼,只是看到女孩的淚,心倒是狠狠痛了起來...天知道自己剛才有多擔心再也見不到席甯....
接下去的幾天,席甯一直待在醫院照顧封凱炎,說不痛說沒事的人,好吧不痛沒事....肋骨斷了兩根...不痛,沒事!?....可比起那事,這些確實都不算什麼,因為車禍的原因,醫生對封凱炎做了腦部的全面檢查,傷沒有,卻發現了更大的問題....
「封先生,報告出來了....」席甯有些奇怪的看著醫生,平常醫生也是個活潑的主,今天卻連招呼都沒打,難道報告.....
「醫生有話便說,沒關係的....」這樣嚴肅的氣氛讓封凱炎的忍不住緊張了起來,只是掌心裡顫抖的小手提醒他,有人比自己更加擔心和害怕...
「唉,封先生,檢查報告發現....你得了腦癌,末期....」醫生有些悲痛的說了出來,或許相處時間並不長,可他對這對甜蜜的小情侶是很有好感的
「呵,醫生!你說什麼?你是、是開玩笑....對不對?對不對阿!」席甯乾笑一聲,又忽然紅了眼拽住醫生一陣搖,只求醫生告訴她一句,這只是個玩笑...
「小甯!小甯過來,沒事的,別哭了.....謝謝你,醫生...」封凱炎抱住席甯也忍不住泛紅了眼眶,忍著淚水向醫生道謝.....不能哭,小甯已經很傷心了,至少....不能在她面前...
「嗚嗚嗚,為什麼會這樣!炎....我們回家嗚嗚....」封凱炎安慰著崩潰大哭的席甯,等到女孩哭累了,也就這樣待在炎的懷裡睡著了....
「我保證,不管在哪,我都會一直一直守護你....」炎說完輕輕的把女孩放在床上後走出病房
「醫生...」「是封先生阿,有什麼事嗎?」封凱炎走到醫師辦公室裡坐下
「醫生....我,還能活多久....」醫師對提出這樣問題的他也感到很驚訝,並不是誰都可以坦然接受自己要死了的事
「封先生.......唉,老實說,最多.....半年,癌細胞已經.....」醫生正要開始解釋
「醫生沒關係的,我只想要知道,我....還能在甯身邊多久...」封凱炎打斷了醫生的解釋道,而在他臉上看到的不是面對死亡的恐懼,而是將離開心愛之人的痛苦...
「醫生.....請不要告訴甯這件事...謝謝」至少....不要讓她提心吊膽的擔心半年後的事,封凱炎說罷就離開了
也許炎一直以為自己不知道,其實那天我根本沒有睡著,跟著炎偷偷去了,聽到炎只剩下半年,老實說真的難以接受,可當聽到炎要求醫生不要讓自己知道,我的心又開始抽痛了起來....這個人他一直是那麼的疼愛我,不讓我傷心...可老天卻要把這樣的炎從我身邊帶走了嗎?
----
「炎,其實我知道....」席甯握緊了封凱炎的大手,帶著濃濃的哭腔說道,卻抬頭給了炎一個最難看的笑臉
「嗯....」封凱炎回握住女孩小小的手,沒事的,就算我死了,我也會守護你,永遠永遠....
「炎,不接受治療,是為什麼....?」席甯停下了腳步問道,這也是為何炎的外表不像一般癌症患者的原因
「其實......我怕醜了,你不要我....」「.....炎!」封凱炎安靜了許久突然蹦出這麼一句,女孩愣了一下隨即大吼,兩人在沙灘上追逐嬉鬧了起來,其實他只是不希望女孩再露出難過的樣子....而進行化療的外表改變又如何不會時時刻刻讓他們都被提醒著現實的殘酷...
「好累阿....哈,下雨了!」兩人肩並肩坐在海灘上,席甯說完後也沒再說下一句了,平靜的氣氛即使平凡卻是兩人現在最為珍惜的...
接下去的日子,席甯請了長假,沒有別的原因,其實半年的期限剛好就是昨晚,說好聽是兩人還在期望只要過完這個假期,就能當作半年的期限只是醫生的玩笑,說難聽一點.....席甯只是害怕錯過炎剩下的任何一刻,更怕在自己上班的時候.....
每一天,兩人在海灘上散步,在太陽下戲水,用腳踏在沙子上,看著自己踩出的深深的足印,互相相視而笑,在一大一小的腳印上感受兩人還在一起的真實感....
只是,這樣的日子終究無法長久...
日子一天天過去,炎的身體也越來越差了,醒來的時間也越來越短,就算醒了也只能坐上輪椅,讓甯推著他出去...
今天,下雨了,在屋子裡看著人來人往的街上,大多是遊客,撐著傘與身邊的人笑鬧,即使只能這樣看著,只要還能跟炎一起就好...只是炎,都已經晚上了,為什麼...你今天還沒醒?
「....唔.....小、甯...」炎虛弱的聲音從甯的背後傳來,女孩一愣,趕緊抹去臉上的淚轉過去
「炎,你醒了阿...看,下雨了,外面好多傘花...」甯露出向往常一樣甜美的笑容,可炎卻在那完美的笑容裡看到一絲痛楚和哀傷....
「嗯,很美呢…甯,我們也去...看、看海...」炎微喘的說,甯看著這樣的炎眼淚再也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好....」甯拿起毯子蓋在炎身上,推著炎出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有甯偶爾抽泣的聲音,炎聽的很心疼很心痛.....以後,你會快樂嗎?等我不在了,你是不是就不會流淚了?炎在新裡默默問著
一樣的海,一樣的星空,一樣的人,一樣的細雨,只是這次,他們都沒有心情去欣賞這樣的美了...
「甯,我走、了之後,你,要好,好生活,找個人....過日子,我的甯一定、會有更優秀的人喜歡...」炎的笑容一如既往陽光卻再也遮不住背後的虛弱
「不要!你可以離開我,但是....絕對不要要求我去愛上別人....好嗎?」甯失控了,可是當自己聽到炎的話.....不能!除了炎,她不會再愛上別人,不只不想,也做不到,她相信,不會有人再像炎一樣讓她動心了...
「....好,甯....」炎妥協了,牽起女孩溫暖的小手,女孩扶著炎慢慢踏向海浪裡,一步一步,看著炎腳下的足印越來越淺就如同耳邊傳來的呼吸,女孩的眼淚一滴一滴落下......直到腳步停下了,炎說了句話後握著女孩的手也滑落了,抱著炎的甯終於也忍不住跌坐在海裡放聲大哭...
鹹鹹的海風吹打在甯的臉上,風中還迴盪著炎最後的一句話.....“女孩,別哭,我永遠都在....”
-----
女孩離開了窗邊,踏著沙子走到海灘....
三年了,我依然愛你,你呢?
我知道,其實你一直都在我身邊....
海風吹亂了沙,沙灘上僅有的小小足印也被蓋去,就好像當時那串一大一小的足印從未出現過....
ns 15.158.61.48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