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村長家女傭人所述,在被改造為客房的倉庫中住著的的確是客人,客人有兩名,一個是年約三十五、六歲,長相非常俊美顯眼的男人,另一個是尚算帥氣的年輕男人,不過他們很早時候就出門了,不太清楚他們前往何處。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CiZ0hD4Oq
無法在女傭人身上得到更多的資訊後,妊雲旗向女傭人作別,自己一個人散步,在她漫步於田野小徑時,一聲「喂」的呼喚引起她的注意,她扭頭一看,見到一個眼睛水靈靈的可愛少女正好奇地盯著她看,於是妊雲旗有禮地向她打了一聲招呼,然後說:「是妳叫我嗎?」
「真是稀奇,居然會在這種村子見到外來的人。」少女一副觀看奇珍異獸一樣的表情,以此表達她的疑惑。
「因為我們要在這裡辦一些事,辦完會立即離開。」妊雲旗見少女看起來著實年幼,應該是國中生的年齡,這個時候不去上學,在這裡幹什麼?曠課嗎?有點不放心,於是多嘴問了一句,「小妹妹,妳是村裡的人嗎?」
「我不叫小妹妹,我叫詩織。」名為詩織的少女似乎不喜歡別人叫她小妹妹,立即開口糾正。
「詩織,妳這個年紀不是應該上學嗎?學校放假嗎?」雖然有點多管閒事,但妊雲旗還是想問個清楚。
「不想上學。」詩織的神情有一瞬間的黯然。
「是有什麼難處嗎?」妊雲旗敏感地捕捉到對方一閃而逝的負面情緒,於是進一步問道。
「如果想知道的話,就跟我來吧。」詩織一臉悠然自得的神情。
妊雲旗在想,闇己還在睡覺,應該過一段時間才醒,她和詩織一起應該不會花費很多時間,於是點頭答應跟對方走,然後走著走著,二人來到一處風勢非常強勁並且很陡峭的山崖,詩織為什麼帶她來到如此危險的地方?不會是想謀財害命吧。
在妊雲旗心生警惕的瞬間,詩織像是遁入一種放空狀態般,說:「聽說我的祖先曾從這裡跳下自殺過,只是我不知道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大家都說他是遭人作祟,風聲一傳十,十傳百,不經不覺,我家就被傳為會為村子帶來不幸的『狐狸精世家』,真是可笑。」
妊雲旗欲言又止,其實她想問為什麼會被嘲作狐狸精,而不是蜘蛛精、白兔精,不過她不敢問太多,她對此猜想或許這和村子的一些民間傳說有關吧,這時,她看見斷崖下有很多魂魄在飄來飄去,看其樣子似乎不是意外死亡的靈魂,所以這裡是墓葬地之類的地方嗎?
詩織似乎看出了妊雲旗的疑惑,於是主動開口介紹:「這裡啊,以前有風葬的習俗,風葬妳也知道是什麼東西吧,就是把遺體放在此,任其風吹日曬的那種,直到昭和初年風葬的習俗才日漸式微,但在那之前,鄰近村子如果有人死掉,大家就會組成送葬行列,把屍體抬到這裡,任其風吹雨打,以此自然回歸泥土中,因為這些原因,所以周遭的人都稱呼這裡為『黑不淨村』,就是死之村的意思。」
「難怪……」果然這裡是一處墓葬地,她的猜想沒有錯。
「難怪?妳……是不是看到了什麼?」詩織敏銳地察覺到妊雲旗的異樣,於是抱持著狐疑的態度開口問。
「嗯,看到崖底下很多靈體在飄來飄去,還有……」妊雲旗指著對面崖邊上的房子,「那裡有一個女人,在屋外面很迷茫地踱步,口中一直唸著『詩織』,所以她和妳有什麼關係?」
詩織面色一變,她撲向妊雲旗並搖晃對方的肩膀,著急地說:「妳說的是真的?沒有騙人?」
妊雲旗這才回過神來自己說了什麼話,她本想說只是胡說八道應付了事,但看詩織認真焦急的樣子,話到嘴邊了,妊雲旗卻什麼都說不出來,詩織她……相信這種看起來像是臆想的話嗎?既然如此……妊雲旗非常肯定地點點頭,說:「是真的,那女人一直在唸著妳的名字。」
詩織像箭一樣飛速跑掉了,妊雲旗深知她要前往的目的地是崖對面的屋子,她不放心一個人在亂跑的詩織,所以也跟著前往。來到崖對面的屋子後,妊雲旗進入屋子內,屋子荒廢已久,周遭破破爛爛的,只有詩織孤獨地一個人茫然地觀看四周,像是在尋找什麼重要東西的樣子,見到妊雲旗進來,於是慌忙地上前問個究竟:「妳說媽媽在這裡,但媽媽在哪兒?」
妊雲旗心中瞭然,那女性靈體果然是詩織的媽媽,從詩織踏上屋子內開始,女人的靈體就一直在她的身邊,只是詩織看不見,於是妊雲旗不自覺地開口說:「我為妳打開天眼吧。」
話一出口,妊雲旗瞬間感到愕然,她怎會說出這些話?疑惑歸疑惑,現在的她好像知道應該應該怎麼做,那就不如順其自然吧,她緩緩走近詩織,告訴詩織放鬆心神,合上雙眼,妊雲旗開始喃喃唸咒,並在詩織的雙眼中輕輕一抹,待妊雲旗說可以睜開眼睛,詩織才緩緩睜眼,當眼睛一張開,映入眼簾的是已經逝去十年的媽媽,思母之情一下子爆發開來,在她和媽媽互訴衷情時,妊雲旗走出屋子,留待這對母女一點私人的空間。
妊雲旗坐下來,觀望崖邊的景色,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感覺到屋子內那女性靈體升天成佛去了,然後詩織離開了屋子,在妊雲旗的身邊坐下,妊雲旗看了詩織一眼,只見詩織眼睛紅通通的,似乎哭過,妊雲旗想安慰她,但一張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閉口不言,沉默相伴。
「謝謝妳。」良久,詩織小聲地向妊雲旗道謝。
「沒事,舉手之勞而已,倒是妳,妳還好嗎?」妊雲旗說著關心之語。
詩織點點頭表示自己沒有大礙,過了一會,她才緩緩道出自己的身世,詩織說,這棟房子是她媽媽以前住的地方,房子離村民們居住的範圍隔得非常遠,可以想見她和她媽媽在村子的處境是何等艱難,因為住的地方很接近崖邊,在她媽媽還是姑娘家時,在某一天遇到來這裡練習攀岩的登山家,二人因此正相鍾情,直到她媽媽懷上了她,她的登山家生父知道後就消聲匿跡了,而她媽媽不相信自己被拋棄的事實,一直自欺欺人,戀人只是因為有苦衷所以才不來她這裡,終有一天,戀人會回來找她的,於是她在山崖邊掛了許多繩子,期望有朝一日,戀人會順著這些繩子再次與她相遇,可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心愛的戀人再也不回來,詩織的媽媽也因此憂思成疾,在詩織五歲那年撒手人寰了,後來村子一個好心的老奶奶不忍見詩織年幼孤苦無依,所以領養了她,但因為領養了「狐狸精世家」的孩子,老奶奶也一同被村子所排擠,過著不受村民歡迎的生活。
「我和奶奶就住在那棟房子中。」詩織指著山崖底下的一棟簡陋房屋,屋子和村民住的地方相距一段距離,呈現被村子排斥之態。
「那妳現在和奶奶住一起囉?」妊雲旗已經對野井邊村毫無好感,都是一群藉著愚昧迷信搞霸凌的混蛋。
「沒有,我一個人住,因為奶奶她不久之前去逝了。」詩織提起自己的奶奶,語氣多少有點落寞。
「嗄?那只得妳一個人囉?妳今年幾歲了?」妊雲旗很驚訝,詩織現在豈不是一介孤女?
「十五歲。」詩織面無表情地回答。
「妳還有其他監護人嗎?」
「沒有,什麼都沒有。」
妊雲旗緩緩呼了一口氣,她想不到詩織的處境會如此嚴重,難怪她不上學,或許她連去義務教育的機會也沒有,再者,就算她有機會上學,但以她在村子的處境,她要面對的只會是長期的校園霸凌,不,詩織不可以繼續待在這裡了,妊雲旗思來想去,終於想到有一個人有辦法幫助詩織了,於是她打電話給聖子,把聖子的姨媽的電話拿到手後,就立即聯絡聖子的姨媽,向對方述說前因後果後,聖子的姨媽表示會領養詩織,妊雲旗這才放下心頭大石。
掛線後,妊雲旗對詩織道歉:「對不起,我擅作主張了,但我已經找到一個人願意收養妳,是我朋友的姨媽,經營著一座神社,她是個好人,妳可以放心。」
詩織在旁邊聽到妊雲旗的電話談話內容,自然知道對方為她做的事,她眩然欲泣,說:「我們只是萍水相逢,為什麼妳會為我做到這個地步?」
「看到身陷困境的未成年女孩子,我作為成年人,有辦法的話自然會予以幫助,這還需要問嗎?」妊雲旗親切地摸摸詩織的頭,「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親自收養妳,但我實在自身難保,就只可以做到這個地步了。」
「妳是有什麼難處嗎?」詩織實在好奇,這種村子位處偏僻,不是什麼旅遊聖地,而且極其排外,外地旅客應該不會來這種什麼都沒有的村子旅遊吧。
「我失憶了,目前村長找有一把特殊的劍,那把劍有我可以恢復記憶的線索,現在我和我的同伴正在和村長商議賣價,待得到劍後,我們便會離開,當然,妳也會一起。」妊雲旗不忘承諾詩織,在她的認知中,詩織應該是沒有什麼安全感的孩子,畢竟她的成長環境實在糟糕,一直受到村子的孤立,甚至可能會被一些村民欺負,這種孩子因而缺失安全感並不是難以理解的事。
「原來妳也有妳的難處,我的事多虧妳費心了。」詩織得知妊雲旗為失憶所苦,有點心疼,明明自身也陷入困境,但依然盡力給予她幫助,實在讓她不勝感激,如果她有能力幫到恩人就好了,可惜她只是一個無力的孩子而已。
「我是時候要回去了,這個時間點我的同伴應該睡醒了,妳也回去吧,待我們辦完事後,我再通知妳吧,到時候我們一起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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