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智源結束了晚自習,他收拾好課本後,看著窗外黑漆漆的天空,眼神憂鬱。
他自幼時起就一直處於兄長優秀的光環下,無論他怎樣努力追隨兄長的腳步,都無法做到像兄長一樣各方面很厲害完美的程度,精英父母總是把他和哥哥比較,大讚能力出色的哥哥是他們的榮耀,面對他時總是搖頭嘆息,他已經很努力了,拼命地考第一,還做了學生會的會長,但還是讓父母很不滿意,覺得他這種成績在丟他們的臉。
「他和志勛不一樣,很遲鈍,沒救了,長相也是,家裡沒有一個和他一樣是卷頭髮的,真不知道他隨了誰。」他還記得他媽媽是怎樣在其他人的面前如何數落他的。
因為媽媽對他的嫌棄,於是他做了和哥哥一模一樣的髮型,為了符合在媽媽的眼中像兩兄弟的形象,可是他的內心像破了一個洞一樣,非常空虛,他不斷去迎合他人,只是為了得到他人的認可和愛,有時候他不禁有一個疑問,沒有人喜歡真正的他嗎?
他很累了,很想逃離這一切,去到誰人都沒有的地方,他才能夠解脫吧,反正沒有人愛著他。安智源露出苦澀的笑容,還是別胡思亂想了,還是快點回家吧。
安智源推開校門,準備迎接漆黑的夜色時,眼中卻迎來亮色,睜開眼一看,天空卻是一片赤紅,安智源對此很訝異,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在課室晚自習時,窗外明明夜色當空,現在天空卻變成這樣,如果不是他產生幻覺的話,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這種現象?
壓下內心的不安,還是回家為上吧,安智源決定好行動後,他快步踏上歸家的路途,幸好他家的位置離學校不遠,所以他很快就回到家中,可是一來到家門口,有一隻半隻手臂長度的烏黑的鳥靜靜地佇立於屋簷處,是烏鴉嗎?但看著不像,而且體型也太大了吧……
全身漆黑的鳥似乎發現了他,牠張開嘴巴,露出和牠身體顏色相同的口腔,以凌厲之勢向安智源飛來,安智源見此,腦子內當即敲響危險的警鐘,他本想躲避,但那隻黑鳥飛行速度太快,眼看就要撞上他的眉心,結果不知由哪處射出一支光箭,把想攻擊他的黑鳥化為飛灰,安智源才安然無恙。
「這位少男,沒有受傷吧?你怎會來到這裡?」一把女聲略顯訝異地響起。
安智源循著話聲響起處抬頭一望,就看見了不可思議的一幕,一名穿著運動服裝、其貌不揚的女性手執頂端有光球流動的杖子,踏著一把劍緩緩降落,安智源目瞪口呆,這是什麼特技?安智源仔細看看女性腰部和背部有沒有懸吊鋼絲,沒有,再看看四周,沒有任何攝影器材佈置,所以這是什麼戲法?
「沒有聽到我說話嗎?你是怎樣來到這裡?」不只是安智源在打量對方,對方也同樣打量著他,只是不知道她的內心在想什麼。
「啊……抱歉,我走神了……不知道妳相不相信我說的話,不久之前我還在學校晚自習,當時我非常確定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然後想回家,打開校門一看,天空已經變成紅色了……我知道這一切都很匪夷所思,但我說的是真的。」向對方隱瞞自己的情況毫無必要,縱使對方一身運動服,拿著類似魔法棒的東西,腳踏一把劍的形象相當滑稽,看來並不可靠,但現在對方是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他可沒有忘記對方一支光箭就消滅了想傷害他的鳥,不過她是怎樣射箭的?明明她拿著的是魔法杖而不是弓。
安智源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接受眼前發生的一切奇幻的事宜。
「當然,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看來你誤入了這個空間了。」穿著adidas運動裝的女性一臉瞭然地點點頭,她托起腮幫子審視著安智源,「不瞞你說,我受到委託調查這個地方不尋常的失蹤事件,結果發現這個空間,這多半和失蹤事件有關。」
安智源也知道他所居住的地區有很多發失蹤事件,三天前鄰居的兒子也失蹤了,當時鬧得沸沸揚揚的,雖然有警方介入,但調查沒有一個結果,現在很多人都不敢夜晚出門,都早早回家了,只有他對這件事不太在意,每天如常上晚自習,父母對此絲毫不擔心,他們只會在意關心哥哥。聽眼前的女生所述,安智源大概可以猜到他誤入異空間了,不然解釋不到發生在他身上的事,而且近來頻發的失蹤事件看來和這個異空間有關。
「放心,我會安全把你送返原來的世界……我叫妊雲旗,是一個降妖師,你可以理解為靈媒或者是驅魔師之類的,你的名字是?」
「……我叫安智源。」
「好吧,智源弟弟,你來這裡有沒有遇到什麼人?」
智源弟弟?她也不是大他很多吧,而且她說受僱調查這件事,那有人會委託一個未成年去做這些事?感覺很可疑,安智源抽搐著嘴角,最終沒有點破對方,他順從地回答對方的問題:「沒有,一個人也沒有。」
之前他還在疑惑為什麼在回家路上沒有碰見一個人,明明天空突然變成紅色,為什麼沒有人出來看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如今他明白此處是異空間,不過比起害怕,他更好奇這個異空間是怎麼樣的地方。
「既然是這樣,你就跟我走吧,這樣會安全一點。」妊雲旗向安智源伸出手,示意對方牽著她的手。
安智源正在猶豫時,幾隻漆黑如影子的大狗出現在他們的面前,看來是靠嗅覺找到他們的,牠們低低地吼了幾聲,似乎是準備攻擊的前奏,安智源對此有點害怕,畢竟剛才他就受到黑色的鳥的攻擊,這時妊雲旗擋在他的身前,轉眼間那些大狗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切割,變得四分五裂,安智源嚇了一跳,他悄悄地看了妊雲旗一眼,難不成是她做的?他想起那支射殺黑鳥的光箭……他收回她很可疑的評價,不是有句說話叫英雄莫問出處和年齡嗎?看來跟她在一起才是上上之策。
「好,那就拜託妳了,姐姐。」雖然對方和他差不多年紀,但為了生命安全著想,叫對方一聲姐姐對他而言並不是困難的事。
「正確的決定。」妊雲旗把安智源拉上她踏著的劍,然後拿出一面八卦羅盤,轉動一下羅盤後,天池的指針形成長長的光線,射向某一處,「目的已經確定好,抓緊我了。」
妊雲旗以氣御劍,循著光線指引的方向快速飛去。
妊雲旗來到現在這個世界已經五年了,如今她都已經四十歲了,當她多年前在卷雲台和妖族戰鬥時,被偷襲而亡後,就莫名其妙來到韓國,不過她很清楚,她現在身處的韓國不是原本世界的韓國,就算這個韓國和原來世界的韓國有多麼的相近。話說回來,她倒是第一次穿越到韓國,之前因為月寒瑤的原因,多次穿越到日本,後來和嬴勾同歸如盡後,她就來到很像中國古代的異世界,所以穿越到韓國對她而言是很新鮮的事。
她和小月姐他們在韓國安身立命,亦解決了身份證啊居留權的問題,畢竟他們算是偷渡人士,本來以為從此以後她會過上平常人的生活,怎知身體卻出現異樣,色欲無限放大,她意識到那是在上一個世界時蛇妖向她施下的詛咒,想不到這個詛咒竟然真的發作了,她對此相當恐慌,小月姐他們四處尋找解咒之法,可是韓國現代社會怎可能會找到解咒的辦法?後來詛咒引發的強烈色欲最終摧毀了她的理智,那是在某一天發生的事,她看上了一名高大的外籍帥哥,然後千方百計跟蹤他、調查他,然後趁人不備徹底狎玩他,她儼然變成了一個性犯罪份子。
嘗過了一次快樂後,妊雲旗開始一發不可收拾,她很享受在美男帥哥身上發洩自己的欲望,而且隨著一次又一次的這種行為,她的精神狀態也發生了變化,她漸漸視男人為性玩物和行走的精子庫,可以隨意玩弄丟棄,這是以前的她絕對不會有的想法。如此靡爛的生活持續了兩年,後來她萌生了想要後代的想法,於是她精挑萬選,找到一個各方面都符合她要求的超辣帥哥,在他萬分不願的情況下強行狎玩了他,然後採精,後來她成功懷孕,並誕下一女,奇蹟的是,在確認懷胎時,她體內詛咒的效力漸漸減弱,直到生下女兒後,詛咒才徹底解除,妊雲旗對此大喜過望,認為女兒是她的福星,多虧女兒,她才能夠擺脫被色欲左右的狀態。為了紀念她永遠無法相見的家人,她為女兒取名為暉蓮,妊暉蓮。
自從生下女兒後,她忙於照顧女兒,再加上詛咒消失,她已經很久沒有做過玩弄年輕俊男的事了,還以為自己清心寡欲了,怎知一見到安智源的那一瞬間,色心再次浮現,她忍著輕佻地吹起口哨調戲他的衝動,仔細打量安智源,他穿著校服,一看就知道是高中生,雖然模樣青澀,但真的非常俊美,他在學校應該很受女生們的歡迎吧,如此年少就已經出落得這麼動人的模樣,可以預見他長大成年後必定會成為一代尤物。
算他運氣好,如果她還受詛咒折磨的話,他早就被她撲倒吃乾抹淨了,才不管他是否成年呢……現在還是別想這些雜七雜八的事了,她首要做的事是調查這個異空間,找回那些失蹤人士,不過失蹤事件是由兩個月前開始,那些最開始失蹤的人現在還活著嗎?她不太抱有希望。
受到八卦羅盤的指引,他們遠遠就看見一處日式建築,妊雲旗抽搐著嘴角,恕她無知,她對韓國的國情一無所知,但在韓國見到一處日式建築還是感覺很難以想像的事,而且還建在住宅區的附近,違和感很重,她忍不住問安智源:「這附近有這種日式屋子嗎?」
「沒有。」安智源感到震驚,他從來沒有在這附近見過這種日本房子。
「是嘛……」妊雲旗還以為這個異空間是現實世界的投影之類的地方,但看來並不是這樣,話說那棟日式房子看起來很眼熟,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還是飛近一點看看吧。
隨著愈飛愈近,妊雲旗內心不知怎的有點發怵,這所屋子該不會是……這怎麼可能?終於來到屋子正門前,妊雲旗看著門上掛著的「水見莊」的木匾,印證了她心中的猜想,可是「水見莊」不是在日本嗎……不,異空間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她就是很奇怪「水見莊」為什麼會在這裡而已,不過看到這間由昭和時代起建立的旅館,妊雲旗不可思議地浮現起懷念的情緒。
以她所知,「水見莊」是受人魚怨靈詛咒的旅館,當初旅館的主人因為貪婪,抓到了原本應該在海中自由自在的美麗人魚,因為得知吃人魚肉可以讓人獲得長生,所以不顧人魚的哀求,用刀子切割她的肉吃,人魚在長期脫離海洋的狀態下,變得乾枯醜陋,美妙的聲音也變得恐怖可怕,再加上一直受到凌遲的痛苦,看著那群醜陋的人類吃著她的肉,內心開始憎恨著一切,於是她死後,她以強烈的怨恨把那些害她的人類拉下她所設的地獄,要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後再以她恐怖的歌聲引誘那些誤入旅館的人們,把那些被誘惑的人變成她的僕人——魚人。
該不會她要再次面對人魚怨靈和那些魚人吧,但她記得在最後自己有好好地超度他們的,應該沒有問題吧……
「真的要進去嗎?」安智源看著眼前已經荒廢了很久的陰森旅館,他不太想進去,總感覺有不好的事物會由旅館內跳出來。
「這裡是八卦羅盤指向的地方,肯定有能夠逃出去的線索。」妊雲旗看見安智源非常不安的樣子,連忙安撫他,「要緊緊地跟著我啊,我會保護你的,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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