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水虵」對妊雲旗如此親暱的態度,布椎海潮只是笑笑不說話,妊雲旗總覺得他的意思是,還想否認,看看「水虵」那宛如對待親媽的態度,再怎樣否認自己是鑄劍師後人也是沒用的。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dti6U5SJX
或許她真的是那個夙曇的後人,畢竟她完全沒有過往的記憶,不過她的記憶竟然要在日本才有機會找回,真是離了個大譜,只是關於她的身世之謎,她還是覺得應該和布椎海潮提個醒:「實不相瞞,其實我丟失了以前的記憶,所以我不太肯定自己是不是那鑄劍師的後人,只是見神劍對我有所反應,就算我不是鑄劍師的後人,也必定和鑄劍師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吧,不過你所說的和你們一起升華惡念的使命,說實話,太沉重了,我不確定自己有沒有可以肩負這份責任的能力,如你所見,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雖然在這裡找到記憶的線索是一件好事,但一想到要一起升華那什麼污穢,她實在一頭霧水,目前她的能力尚且做不到這些,更何況她不想惹麻煩上身,她最怕麻煩了。
「沒事,我相信一定可以達成使命的。」布椎海潮非常篤定地說。
不是啊,大叔!難道他聽不出她的婉拒之意嗎?還有他的相信有個屁用啊!雖然有機會可以找回自己的記憶是值得高興的事,但是她真的不想攤上莫名其妙的使命啊!
談話結束後,妊雲旗糊里糊塗地跟著寧子返回昏迷後一直居住的客房,寧子講起她昏迷時候的事,當時她穿著cosplay用服裝,手中緊緊抱著「水虵」,而在她出現的那一刻,總有種宿命的齒輪重新轉動的感覺。
cosplay用的服裝?手中緊抱著「水虵」?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記得自己昏迷前是穿著紅色格紋的裇衫和深藍色的牛仔褲,還有「水虵」不是布椎家的東西嗎?等等,布椎宗主好像說當初「水虵」隨同鑄劍師一起失蹤,現在卻因不知名的原因落在她手上,再加上她似乎可以和神劍溝通,難怪布椎家的人篤定她是夙曇的後人,所以她的身世是這麼的了不起啊。
「是啦,妊小姐,要不要去道返神社參觀祭典啊,今次的祭典由我的弟弟主持神事。」寧子一得知妊雲旗是某間出版社外派來的人員,負責在雜誌的民俗專欄採集相關資料後,就邀請她參加祭典。
道返神社啊,這讓妊雲旗想起日本神話中神明伊邪那歧為了救回已經死亡的妻子伊邪那美而前往黃泉比良坂,找到伊邪那美後,伊邪那美嚴正警告丈夫在返回陽間之前絕對不可以回頭看她,可是伊邪那歧沒有遵守約定往後看了一眼,就見到伊邪那美的臉蛋和身體都腐爛不已,蛆蟲橫行,不復生前美麗的相貌,這噁心到伊邪那歧了,伊邪那歧慌忙逃跑,伊邪那美深感自己被羞辱了,於是憤而追趕,直到伊邪那歧拿了一顆大岩石擋住陽世和黃泉的路,至此,夫妻情絕,而這顆大岩石被命名為「道返之大神」,所以,道返神社是為了供奉「道返之大神」設立囉?
「原來妳有弟弟啊。」
「是的,他叫闇己,因為我家代代擔任神社的巫童,現在只有道返神社的祭神而已。」
巫童?是巫師這一類的特殊稱呼嗎?
「我爸說,本來巫童的性別就不確定,所以就穿反串的服裝,我跳奉納舞時扮男生,簡單地說,出雲的阿國,平安時代的白拍子,都是女扮男裝,這是傳承古代巫童的傳統。」
寧子以輕快活潑的聲音,講述何謂巫童,但妊雲旗還是聽得雲裡霧裡,不過她還是知道出雲阿國和白拍子是什麼,前者是歌舞伎的創始者,後者是平安時代末期的一種舞女的職稱,聽寧子所述,他們巫童跳舞時會穿反串的服裝,所以寧子的弟弟跳時,是會穿著女裝囉?突然有點期待。
離開布椎家,妊雲旗才得以看見布椎家宅邸的外觀是什麼樣子的,那簡直像城堡一樣莊嚴的日式建築,目測面積應該有上千坪左右吧,一看就知道這是超級有錢的人家,感嘆的同時她還是很慶幸自己有「菱花院」,所以不至於會羨慕愱忮恨。
跟隨寧子,走到沒有人煙的寧靜地帶,這時天已經黑了,明月高掛天上,然後終於看到鳥居了,鳥居之後是長長的,往上的階梯,階梯通向的必定是道返神社,可能是天黑了的關係,此處顯得陰森森的,很令人不安。
行完階梯,正式來到道返神社,見到神社外圍還是有不少人,由此驅散了妊雲旗的不安感,只是這裡實在過於安靜了一點,明明有這麼多的人聚集於此,卻鴉雀無聲,而且沒有攤子,有點不尋常,這和妊雲旗印象中的祭典大相逕庭。
「奉納舞要開始了。」寧子悄聲地向妊雲旗提示了一把。
妊雲旗立即準備照相機,預備拍下祭神舞蹈的照片,豐富雜誌的民俗專欄,這時鼓聲響起,一名穿著女性祭祀服的人緩緩從神社中踏出,這就是寧子所說的巫童,她的弟弟吧,在篝火的映照之下,妊雲旗看清了巫童的面容,非常美麗,和寧子極為相似,不過……很奇怪呢,巫童的身後有一團烏黑如霧狀的人影,非常清晰,是她眼花嗎?
「妊小姐?妊小姐!」
寧子的叫喚聲讓妊雲旗回過神來,這時奉納舞早已結束,她……好像沒有拍過一張照片,錯過了可以拍下珍貴照片的機會,妊雲旗略微感到灰心,她辦事不力了。
「妊小姐,妳累了嗎?」寧子一臉擔憂地看著她。
「累?也許吧,想回去休息了。」一股疲憊感襲了上來,妊雲旗只想倒頭大睡。
回到布椎家的客房,妊雲旗梳洗過後,倒頭呼呼大睡了,不得不說的是,布椎家的浴室真他大爺的大,做有錢人真好。第二天,妊雲旗神清氣爽,在傭人的帶領下,來到飯廳,這時布椎宗主、寧子,還有和寧子相似的男生,大概就是寧子弟弟的男生,圍繞在飯桌上,似乎在等候妊雲旗,妊雲旗頓覺不好意思,要主人家一家子在等她。
「妊小姐,快來坐吧。」寧子熱情地招呼道。
妊雲旗就座後,傭人們開始上菜,待上完菜,布椎海潮開始介紹那和寧子相似的男生:「這是犬子,闇己。」
「妳好,歡迎。」名為闇己的少男低頭有禮地打了招呼。
「你好,這幾天多有叨擾了。」妊雲旗趕忙有禮地回應。
吃飯的時候,妊雲旗悄悄地看了看闇己,他就是昨晚跳奉納舞的巫童吧,但和昨晚的形象相比判若兩人,也許是因為他現在沒有化粧的緣故吧,而且他和寧子一樣氣質都很好啊。
「闇己,你考完試了,今天就帶妊小姐去參觀附近的古蹟吧。」
吃完飯,布椎海潮命令自家孩子作為妊雲旗的嚮導,闇己皺了眉頭,萬般不願地說:「但是祭神尚未……」
布椎海潮打斷闇己的話,說:「昨晚跳完奉納舞,你的工作就結束了,其餘的是我的工作。」
妊雲旗見闇己不情不願的樣子,她的內心咯噔了一聲,她不想因此和闇己生了齟齬,於是連忙勸阻布椎宗主:「其實我可以看地圖參觀的……」
「別客氣。」布椎海潮一臉慈祥的笑意,可是他的決定不容置疑,「遠來是客,這是應該的,知道了沒有?闇己。」
闇己只可以答應,但可以感覺到他的服從中帶有強烈的不滿,妊雲旗的內心有點懸啊,感覺這一趟應該不怎麼愉快。
事實證明妊雲旗的擔憂是無謂的,闇己態度非常有禮,而且盡心盡力地介紹附近的文化古蹟。
「那裡是歷史古蹟,鐵砂的採掘場。在山陰,尤其是出雲地方,有採良質鐵砂之地。想當初,大和王朝想壓制出雲族,是為了鐵砂和鐵劍,出雲的最高神素盞嗚尊,其素盞二字可以唸成州砂,在古語中表示鐵砂,而其名字有產鐵民之王的意思。」
聽著闇己的講解,妊雲旗在一旁拼命地記筆記,這都是知識點啊,應該有機會在雜誌的民俗專欄用到。
這時妊雲旗注意到離他們不遠處,有一處神社,於是忙問闇己有關該神社的資訊,闇己也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那是道神社的禁地,連最高的神官都不得進去,只有『神和祭』時,神官和巫童可以入內舉行祭神,我就是巫童。」
「神和祭」?採訪「神和祭」不就是她的目的嗎?關於「神和祭」的舉辦場地,她想要進一步的情報,於是就問闇己,該神社在供奉著什麼,只聽闇己說:「六把神劍被當做神體供奉著,但現在沒有了。」
「咦?為什麼?」聽到神劍二字,妊雲旗心中一熱,她想知道有關神劍的資訊。
「第二次世界大戰時被偷走了,除了在布椎家的那把沒有,其餘的五把不知去向。」
居然會被偷走神體……不知道為什麼,妊雲旗有一種悵然若失之感。
「闇己!」
一把響亮的男性聲音突然響起,嚇了妊雲旗一跳,只見兩個和布椎宗主年紀差不多的中年男人來到跟前,為首的一人皺眉道:「今天是『神和祭』本祭之日,你在幹什麼?」
「叔叔、前田先生,你們哪時候從東京來的?」闇己態度有禮地問。
「剛才。」被闇己稱為叔叔的男人回答完闇己的問話後,眼珠一轉,目光移向妊雲旗身上,「她是從外地來的客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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