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從外地來的客人嗎?」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8UTwsb4dL
這個被闇己稱為叔叔的中年男人正皺著眉頭看著妊雲旗,冰冷的眼神像是訴說她不應該在此地逗留,而妊雲旗也打量著他,只見闇己的叔叔穿著和服,長相和布椎宗主很相似,一看就知道他和布椎宗主是兄弟,只是布椎宗主平易近人,而闇己的叔叔態度倨傲,令人不喜。
闇己回答的確是外地來的客人後,闇己的叔叔「嘖」了一聲,頗為費解地說:「這麼重要的事,哥哥在想些什麼?妳今天會離開嗎?」
當然,後半句是衝妊雲旗問的。
妊雲旗正想回答時,被闇己截了話頭:「但是,叔叔,這位小姐是鑄劍師的後人。」
一聽到鑄劍師這三個字,闇己的叔叔臉色大變,他吶吶地說不出話來,良久,他才說:「到底這是怎麼一回事?好像有一些我不知道的事發生。」
於是闇己就把「迦具土」騷動,寧子和待在村中的本家分家的人一起,找到昏迷的鑄劍師後人,因為鑄劍師的後人帶來了古時候隨同鑄劍師一起失蹤的「水虵」,讓神劍有所反應,鑄劍師後人的身份因而完全確定,這些事都告訴了叔叔。
「哎呀,闇己,這麼大的事,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呢?」闇己的叔叔稍為斥責了一下闇己後,面向妊雲旗的時候,臉色和語氣都柔和了很多,如此狀態和布椎宗主更相似了,「剛才真是失禮了,請問小姐如何稱呼?」
「我姓妊,名雲旗。」妊雲旗如實回答。
「妊小姐,妳好,妳住在這裡多久都沒有問題。」闇己的叔叔一臉慈祥的笑意。
看來掛著「鑄劍師後人」的這種身份標籤,待遇當下就截然不同,這讓妊雲旗越發好奇夙曇是什麼樣的人,關於夙曇的訊息,她只從布椎宗主聽說過,更進一步的說明呢?例如夙曇來自於何方,是女是男之類的,直覺應該是女的,她相信自己的直覺,至於來歷如何……該不會是日本人吧,她無法接受疑似是妣祖的人是日本人。
在妊雲旗胡思亂想的當下,闇己的叔叔的目光轉向闇己,恢復傲慢威嚴的態度,說:「你來道場,你和我的道場師傅前田比劃一下,讓我看看你取得『印可』的功夫。」
闇己恭敬地應了一聲「是」,而妊雲旗回過神來,看了看闇己的叔叔身後的男性,原來他叫前田,是闇己叔叔的道場師傅,難怪穿著一身劍道服來,聽到他們似乎要去道場比試,妊雲旗也想去觀摩一番,但是怕不合適,所以……要不要提出想參觀的要求呢?
「妳想看吧,對不對?」闇己似乎看出妊雲旗心底的渴望,於是開口問。
「咦?你怎麼知道?」妊雲旗愣了一下,隨即尷尬地低下頭來,她的表情很明顯嗎?
「我一直有注意的,妳的手,有著練劍遺留下來的繭子。」闇己指了指她的雙手。
妊雲旗立即看了看自己的手,雖然她知道自己的雙手有繭子,但她從未在意過,現在被闇己點了出來,所以,她在失憶之前,是有接觸過劍術?
「那我可以去嗎?」她想去道場觀摩劍術,既然她失憶前有可能碰過劍術,那麼觀看劍術切磋或許對她恢復記憶有所幫助。
「妳可以看,對不對?叔叔。」闇己態度溫和地說。
「誒?對,妊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話。」闇己的叔叔對闇己這麼好說話感到很意外,在他的認知中,闇己雖然是個乖巧有禮的孩子,但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所以他對妊雲旗的態度意外的親切,稍感訝異。
「好,告辭了,我先去準備。」闇己得到叔叔的允許後,便鞠躬退走了。
待闇己走後,闇己的叔叔和顏悅色地對妊雲旗說:「妊小姐,妳看起來和闇己的年紀差不多,你們是朋友嗎?」
「抱歉,那個……我已經三十八歲了。」妊雲旗有點沮喪,難不成她的外表真的很稚嫩嗎?
「嗄?對不起,真是失禮了。」闇己的叔叔連忙道歉。
「對啊,少爺對任何人都保持距離,看得出他很中意妳,真是稀奇。」前田師傅也對闇己對妊雲旗的特殊態度感到意外。
「是……是嗎?」妊雲旗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得吶吶地回應。
跟隨闇己的叔叔和前田師傅來到古武道場,道場的氛圍很莊嚴,妊雲旗左顧右盼,道場很寬闊,自有一種隆重之感,她問闇己的叔叔可不可以攝影,得到允許後,妊雲旗開心地拍攝這個拍攝那個,這時,闇己穿著劍道服,手執真刀來到道場,妊雲旗一看,當場屏住了呼吸,皆因闇己穿著和服的樣子實在好看極了,不過轉念一想,闇己的長相本來極為俊秀,不管他穿著什麼衣服都一定很好看,而且穿著和服的他和當時巫童打扮的他簡直判若兩人,很有新鮮感,妊雲旗看著看著,內心的那種欲念不禁被挑起,妊雲旗大驚,忙壓下那股欲火,她真是混帳啊,對闇己起了那種念頭,太過份了,她忙別開視線,制止自己對闇己的綺念。
一聲「開始」,讓妊雲旗在混亂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她忙舉起照相機,拍攝闇己和前田師傅的切磋,因為雙方都是手持真刀出戰,刀光劍影的,看起來凌厲而嚇人,但奇怪的是,妊雲旗對此絲毫不懼,內心只有一個想法,這場對戰很普通嘛,看得她快要打呵欠了,不過從凡人的角度來說,算是不錯的了。
隨後,她才回過神來,什麼凡人不凡人的,她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在妊雲旗對這種突然冒出來的陌生想法而感到不知所措時,闇己已經乾淨利落地打倒前田師傅,與此同時,作為裁判的闇己叔叔高聲宣布比試結束。
「真是了不起啊闇己,我可以安心了,今晚你可以順利完成祭神工作。」闇己的叔叔對闇己展露的劍術非常滿意,忍不住開口讚嘆。
「祭神?爸爸說我的工作結束了啊。」闇己對自家叔叔的這句說話感到很疑惑。
「你聽著,闇己,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要以平常心,成為布椎家的繼承者。」闇己的叔叔以嚴肅的語氣說完後,便離開了道場,前田師傅緊隨其後,只留下大惑不解的闇己在道場中。
「闇己……我可以叫你闇己吧,你真的很了不起啊。」妊雲旗盡量語氣真誠地稱讚。
聽到妊雲旗的讚美,闇己卻默不作聲地盯著她看,像是要在她的臉上看出花來,妊雲旗被他看得內心直發毛,她猜不透對方是因為看得出她的讚揚充滿虛偽,還是不喜她貿然喊了他的名字,應該是後者吧,正當妊雲旗想改稱呼為布椎,並為自己沒有邊界感的行為道歉時,闇己開口說:「既然難得來到道場,要不要與我較量一番?」
「誒?」妊雲旗一時間未能理解闇己的意思。
「爸爸跟我說過,妳失去了記憶,或許和我比試一場,對妳找回記憶有幫助吧?」闇己語氣平靜地提議。
本想拒絕較量的妊雲旗一聽到闇己的這句說話,覺得他的提議有可行之處,思考再三後,她答應和他切磋,闇己見妊雲旗答應,嘴角不自覺地微微揚起,因為不清楚妊雲旗的實力高低,於是給她的是一把初學者用的模擬刀,之後二人各就各位,當闇己道了一聲「開始」後,二人幾乎同時衝向對方,而結果是,闇己應付不了妊雲旗半招便落敗了。
妊雲旗對這個結果感到非常愕然,她想不到自己的實力居然會如此強大,她看了看握著模擬刀的手,當她手執刀劍時的熟悉感,當她揮劍時發乎自然、行雲流水的感覺,在她隨意的一劈下,闇己抵擋不了她的一招,便宣告敗北,這無論對妊雲旗,還是闇己,都是非常不可思議的情況,這讓妊雲旗對自己的過往更好奇了。
這時闇己正低著頭,看不清表情,不知道他的內心正在蘊釀什麼風暴,妊雲旗暗道一聲不好,闇己目前十六歲,正處於自尊心很強的麻煩年紀,面對如此徹底的慘敗,他應該會氣得發瘋吧,就在妊雲旗思考著如何應對現在的情況時,闇己抬起頭來,表情不見絲毫陰霾,眼神中滿是敬佩之意,他坦率地稱讚妊雲旗很強,並反省自己實在過於自滿,須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劍道一途漫長無盡,他更不能妄自尊大,不然他的劍道只會停駐不前。
這下子,妊雲旗對闇己另眼相看,本以為面對敗北,他作為血氣方剛的少男,在她的認知中應該會因此氣急敗壞,不服氣地要求再比試一場,但闇己那不驕不躁的模樣著實令妊雲旗很意外,妊雲旗不由得感嘆闇己的心態很好,家教也很好。
「妳有記起什麼嗎?」闇己對此很好奇。
「沒有。」妊雲旗搖搖頭,有點沮喪地回答。
「別灰心,以後肯定會想起來的。」闇己安慰道。
二人分別後,妊雲旗在周邊遊覽一番,直到黃昏後,才回到布椎家,吃過晚飯後,她靜待夜晚來臨,在闇己的叔叔口中意外得知,今天是「神和祭」本祭之日,所以祭典應該會在晚上進行,為了獲得「神和祭」的第一手資料,她必須養精蓄銳,靜待夜深人靜的時分,只是等著等著,她居然不小心睡著了,然後,她發了一個怪異的夢。
夢中,她來到一處幽暗之地,右邊有很多人端坐於一處,左邊則是闇己和寧子,中央的是布椎宗主,場面非常肅穆,這時闇己手執「迦具土」,一臉痛苦猶豫,都快要崩潰了,寧子不忍見弟弟這樣,便把「迦具土」搶過來,兩姊弟不知道在說什麼,到最後闇己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把「迦具土」從劍鞘中拔出來,以極為悲痛的表情,一刀揮去,布椎宗主的頭顱高高飛起的瞬間,妊雲旗便夢醒了。
醒來的妊雲旗不禁打了一個寒顫,這到底是什麼令人顫慄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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