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那要我幹什麼?」妊雲旗以漫不經心的語氣這麼問。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RHAz5oqxd
「……妳答應了?」闇己完全沒想到妊雲旗答應得如此爽快,腦中構思的說服小作文因此無用武之地。
「是啊,由我得知你們祭祀的秘密,發現自己有呼喚神劍的能力,我就已經不能置身事外了。」妊雲旗的語氣相當平靜,「所以如你所說,先找回失蹤的五把神劍,才是最要緊的事吧。」
「沒錯,四十年以來,光靠一把『迦具土』維持結界,它的力量已經變得相當微弱,所以結界能保持多久……時間是個問題。」闇己摩娑著「迦具土」,像是在透過「迦具土」,凝視遙遠的、無法被人知曉的神秘彼方。
「結界破了會怎樣?那些所謂的『念』會飛出來嗎?這會引發什麼後果?」
「會引發戰爭,如果大量的怨念一旦一起釋出,會越海超過國境,進入人心,不只是小爭執而已。」闇己非常嚴肅地說。
所以意思是說,一旦結界破裂,這些積壓了兩千多年的「念」會四散污染全世界,引發世界大戰嘛?這太扯了吧,區區一個小小的日本所累積的「念」那有這麼大的威力,如果是在中國尚算有點說服力,但在日本,還是算了吧,日本人吹牛皮也吹得太大了,當然妊雲旗不會把這些心底話說出來,她義正詞嚴地說:「那麼集齊神劍已經是刻不容緩的事了。」
這時,雨已經停了,妊雲旗和闇己離開小屋,踏上回布椎家的路程,妊雲旗問:「之前打擾了你們的祭祀,你打算怎樣和大家交代?」
「對象是妳,問題不大,我會向他們解釋清楚的。」闇己向妊雲旗保證。
看來應該是她身為鑄劍師後人的身份幫了大忙,她才免於劫難,真是倒霉,本來想以「神和祭」作為專欄主題的,但得悉這個祭祀最大的秘密,她無論如何都無法下筆,只好臨時改換別的主題了,還有……
「闇己,你為什麼會把你的秘密告訴我?就是關於你雙親的事。」妊雲旗沉吟了一會,還是選擇問出口,雖然認識闇己的時間很短暫,但以她對他淺薄的認知,他應該不是那種容易敞開心扉的人,所以她覺得很奇怪。
這個問題似乎問倒了闇己,只見闇己一愣,然後歪著頭沉思,喃喃自語:「是啊,我為什麼會……」
妊雲旗很無語,所以連闇己都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把這些私隱宣之於口嗎,她自問自己沒有絲毫知心姐姐的氣質,真的是古怪的情況。
回到布椎家,闇己召集參與「神和祭」的所有人開會,妊雲旗也到場旁聽,寧子在她身邊,可能有鑒於污損神事鬧出來的動靜很大,而妊雲旗作為污損神事的當事人,所受到的衝擊肯定比在場的其他人更大,所以選擇站在她的身側,牽著她的手,希望可以減輕她的不安感,妊雲旗會意過來,她向寧子投以感激的一笑,然後面向眾人,斬釘截鐵地承諾絕對不會告發布椎家,而闇己以宗主的身份為妊雲旗的承諾再三保證過後,這件事就翻篇了。
離開日本的那天,妊雲旗收拾好行李,正想離開布椎家的時候,寧子拿著一疊衣服出現在她的面前。
「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我都忘記交還給妳了,嗱,拿著。」
寧子把一件折疊好的衣物交給妊雲旗,妊雲旗一看,第一眼覺得很眼熟,再定睛一望,她認得出那是她衣櫃內的其中一件衣服,是一件疑似漢服的衣裳,她認為這應該是失憶前買的cosplay服飾,但為什麼會在寧子的手上……等等,寧子好像說過她先前昏迷的時候穿的是一件疑似cosplay用的服裝,難道就是這件衣服嗎?於是她向寧子確認了一下,答案是確定的,她當時昏迷時的確是穿著這件衣服,所以她之前到底經歷了什麼?為什麼她全都忘記了?
「闇己,你也是來送別妊小姐的嗎?」這時寧子看見了緩緩走來的弟弟,雖感意外,但還是笑著打了招呼。
「妳要離開嗎?」闇己開口問。
「只是暫時離開,待我完成手頭上的工作後,我會再回來的。」妊雲旗糾正。
「……我之後會去東京的,要繼承布椎神道流第十五代,我還尚未成熟,我打算在叔叔的道場修行。」闇己講述自己接下來的行程。
布椎神道流……之前布椎宗主說以前某一任祖先很迷居合道,而道返祭神的主神是劍道神經津主神,布椎神道流便是由此而來,而此流派沒有段位,但是以目錄、印可、執照三個階段授以段位,順帶一提,闇己是印可階段。
「那我們屆時在東京見面吧。」妊雲旗笑著說。
「好。」闇己微笑著回應。
和布椎一家分別過後,妊雲旗打車前往機場,她透過車窗望向天空,天氣真好啊,天上凡雲尤如仲夏的雲,很美,那晚的暴風雨彷彿是很遙遠的事一樣,如果那晚的悲劇不存在的話,那有多好,妊雲旗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隨即打起精神,踏上返回香港的路程。
回到工作的出版社,加班到深夜後,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自己的居所——「菱花院」。終於可以回到自己的家,妊雲旗的心態本應是輕鬆的,但她發現了自己的家似乎有什麼不同,庭園那邊似乎出現了之前不曾存在過的道路,那是通往何處的通路?
妊雲旗猶豫了一會後,還是決定一探究竟,話說通路兩邊種植著鳳凰花樹,讓她不安的內心漸漸平靜下來,她走著走著,終於走到道路的盡頭,那是一處相當奇特的地方,一半極冷,地面都是冰形成的,冰面上有一個個的小坑洞,洞中有水,寒冷至極,另一半看起來極熱,地面下隱隱有岩漿流動,極為可怕,這個地方,看起來就非常危險,她的家園為什麼會有這種地方?
看見這種地形宛如太極圖一樣的奇特之地,不知怎的妊雲旗彷彿聽見鍛打金屬的聲音,她的頭開始痛了起來,便連忙退出,回主宅休息,之後工作繁忙,她也沒時間探究這探究那,直到該完成的工作都完成後,她向公司申請了長假期,假期當天她收拾好行李前往機場,飛向日本東京,因為之前就知道闇己會前往東京,她對可以和闇己再次見面懷抱著期待。
在東京找到租住的公寓,她放好行李後,就到附近的咖啡廳休憩,她點了一杯卡布奇諾,看著外面人來人往,享受這難得的恬靜。
「雲旗?」
妊雲旗聽到有人叫她,一愣,扭頭一看,那不是富岡聖子嗎?
之前妊雲旗也因為工作關係在日本出過差,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朋友,她是研究民俗學的學者,在民俗學方面幫過大忙,所以妊雲旗和她一直保持良好的關係,現在彼此相遇,實在是令人高興的事,於是妊雲旗展露燦爛的笑容,打了招呼:「好巧啊聖子,很久不見了,妳最近還好嗎?」
「還可以,話說妳來東京竟然不知會我,太不夠朋友了。」聖子佯作生氣地說。
「對不起對不起,我請妳吧。」妊雲旗笑著賠罪。
「算妳識相。」聖子在妊雲旗的對面坐下,拿起菜單看。
之後二人談論起自己的近況,聖子不經意地提及自己的姨媽,她似乎很擔心她的姨媽。
「妳姨媽怎麼了?」妊雲旗有點好奇。
「我姨媽最近有點奇怪,她從以前就是脾氣古怪的人,但是這一年來,言行舉止越來越奇怪了,一個人關在自己經營的神社中不肯見人,讓媽媽很擔心。」聖子提及自己這個姨媽很是頭痛,「我姨媽在戰後兩、三年間就做著巫女的工作……與其說是巫女,不如說她更像一個祈禱師,那時候她在拔除附身妖魔、治療疾病上非常有名。」
「聽妳這麼說,妳姨媽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人啊。」妊雲旗坦率地讚美。
「是的,所以我才很擔心,姨媽到底怎麼了?」聖子苦惱不已,然後她似乎想起一件事般在她的包中翻找些什麼,「我記得我有隨身携帶姨媽的照片,給妳看看……找到了。」
聖子拿出一張小小的、非常舊的黑白照片,遞給妊雲旗,照片中是一名眉眼間都是倨傲的少女,齊肩的短髮,穿著巫女的服飾,這應該就是聖子的姨媽年輕時期的樣子,只是這都不是妊雲旗關注的點,照片中少女懷抱著的劍,明明妊雲旗不知道其他失竊的神劍長什麼樣子,但看到這把劍的瞬間,妊雲旗的腦海中便浮現這把劍的名字——「建御雷」。
「聖子,這把劍是妳姨媽嗎?現在還在嗎?」妊雲旗指著照片中的神劍,認真詢問。
「那個……以我所知,劍好像是在很久以前賣掉了。」聖子滿臉問號,不明白妊雲旗為什麼會問這種問題,但還是據實回答。
「賣掉了?是什麼時候賣掉的?」得知神劍被賣掉的消息,妊雲旗有點失望,難得獲得神劍下落的線索,她不想就此斷掉。
「我聽說,是一直持有到昭和22年左右。」
「妳姨媽是從哪兒得到這把劍的?」
「那是姥爺的遺物,他是在昭和20年初去世的,他去參加親戚的法事,回程乘搭的火車受到B29的空襲,死了很多人,到處一片混亂,一起乘車的親戚找到姥爺的遺體時,這把劍就掉在旁邊,因為不知道是誰的,於是便把它當做遺物,帶回來交給家人。」
「那輛火車是從何處出發,開往何處?」
「我只知道是往大阪,因為聽說是和島根的親戚一起去拜訪大阪的朋友。」
島根!即是說有經過出雲,必須把這些事告知闇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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