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過各種凸出物順利落地後,宥宥舉起夾在臂下的手電筒,開始探查室內;汀仔則很快地走向門的位置,他拿出找到的幾根電線,將外層的塑膠皮拔除,抽出裡頭的細銅線,分束扭在一起,形成較堅硬的條狀物。然後他蹲在門邊,將兩支銅條插入鎖孔中,上下扳弄起來。
依著光圈照亮的圓形範圍,宥宥在一張斷成兩截的木桌下,撿到一支沒電的骯髒手機;想著或許手機內會有什麼資訊,便暫時收起保管好。接著他抬頭,看見了那個東西。
只聽得喀噠一聲,門鎖解開了。汀仔下壓門把,開了條縫往外窺視,並轉頭叫喚宥宥:「好,外面沒人,走吧…」然而宥宥沒有反應,一動不動地背對他佇立著,於是汀仔上前:「怎麼了?有什…」在望向視線目標的瞬間,他也驚嚇到愣在原地。
一具只剩白骨的乾枯屍骸,在角落呈平躺姿勢,偏向一邊的頭部立起倚靠著牆,微張的下顎歪斜;本應包覆骨骼外的物質已盡數腐爛分解成黑泥,與土石及各種碎片混成一團。身上衣物看起來完好,但也被髒水及孳生的黴菌汙染成深色;在腰部的位置豎立著一根鋼條,顯然就是當初命喪於此的原因。
「…他是被殺死的嗎?」宥宥雙眼泛淚,聲音帶著微弱哭腔。
汀仔面色慘白,連嘴都無法合攏:「也可、可能是摔下來受傷的吧…」他說話時,雙脣難以控制的顫抖,「看起來已經…死掉很久了…」
「這支手機會不會是他的?…」宥宥神情擔憂地將手機拿給汀仔看。
但汀仔很快否定:「應該不是,這個型號很新。」他拉著宥宥退後,「我們還是快走吧。」
他們挨著打開的門邊,觀察外頭不太大的黑暗空間;確定沒有危險後,兩人靜悄悄地擠出去。這裡與剛才那些混亂不堪的場面完全相反,非常的整潔乾淨,空無一物也空無一人;地上是平坦的花灰磁磚,牆面和天花板的白漆也完好無損。溫度感覺更加冰冷,且瀰漫著一股不明化學氣味。
前進了幾步,宥宥踢到一個硬物,物品發出清脆的滾動聲,往前滾到電梯門前。他撿起來,是一個手掌大的深色瓶子,瓶身的標籤已被撕毀;朝內看時,宥宥聞到瓶口散發出的刺鼻氣味,便把它放回牆角,和汀仔來到了地下室門前。
門的這一面如同預料般,沒有遭到破壞,設計簡潔的直式門把,和下方獨立的鎖孔都相當完好。汀仔靠近蹲下開始解鎖,宥宥也在一旁提供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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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恩坐在地下室階梯口,等待兩人幫他開門。在接連傳來一串模糊的腳步聲、摩擦聲、及微小的金屬碰撞聲後,門往右移動了一些,出現縫隙,但沒有再滑開。
「萊恩!」聽見宥宥叫喊後,萊恩上前,扳住厚實門邊幫忙拖拉,三人使盡全力,才移開了三分之一,但已足夠讓萊恩通過。
萊恩側身塞過門邊碎唸:「這個門也太重,為什麼他拉的時候看起來那麼輕鬆啊…」
「這裡,」汀仔用手電筒照著另一邊牆上的一個通風口:「我就是從這裡出來的。」
宥宥跟著抬頭:「看起來超窄的耶。」
「所以那個房間往這邊…」萊恩說著低頭看了地圖,轉往左邊。
來到的走廊盡頭處,當手電筒一齊照向房門,三人頓時被風格截然不同的華麗門扉給震懾住──
雙開式的木製門,似乎上了蠟或是亮光漆,目前看來依舊保存良好;兩扇門面中央偏上的位置,各有一個涵義不明的退色圖騰;四個邊角及安裝門把處,都鑲有金色的浮雕裝飾。下壓式門把也和先前在醫院各處看到的不同,樣式較為複雜並多了許多細節;且應該是選用較耐久的金屬材質,雖然表面略有磨損,卻仍反射出耀眼光芒。
汀仔靠近觀察鎖的部份,二人組也好奇湊上前。在略失光澤的金屬小圓盤上,有個看起來比普通樣式要大上一倍的鎖孔;形狀和一般隨處可見的細長型不同,呈圓型。
「這個洞也太大,哪來這麼粗的鑰匙?」萊恩搖頭晃腦的想看清楚。
「這個鎖應該是特製的。」汀仔放棄:「沒辦法,我不會開。」就連家開鎖舖的他也從未見過這種鎖。
「蛤…」宥宥表情失望。
「呿…」萊恩有些洩氣地伸腳輕踢了門邊,卻聽見極小的彈開聲,「嗯?開了耶…」
很意外地門並沒有鎖,連門扣都沒完全扣上。輕輕一碰,門便無聲往內朝兩邊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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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偷偷探頭進門,沒敢輕易入內。
映入眼簾的是鋪滿整間的紅色地毯,因灰塵和潮濕而暈染出許多塊狀污漬。房內的裝潢豪華氣派,從牆面壁紙、天花板的邊角裝飾,到各項傢俱及燈飾,皆充滿奢華的外型;就算因年代久遠有些許破損,也絲毫沒有降低其原先的高價感,看起來似乎是間私人辦公室。
「為什麼地下室會有這種房間啊?」萊恩伸長脖子:「還是說,為什麼要把這種房間蓋在地下室?」
「我不想進去…」汀仔回想起最初被抓的那天,心裡不免難受起來。
結果宥宥首先小步跨入,沒有理會另外兩人的自言自語;萊恩原想拉著他壯膽但失敗,轉而拉著神色不安的汀仔,兩人互推互拉的跟著進入了。
迎面就是一組面對面擺放的沙發,蓋著類似防塵套的東西;被圍住的黑色長方桌是石材製成,表面光滑冰冷;周邊緊貼牆面的書櫃及矮櫃,上面擺放的物品早就被清空;往左到底有一張木製辦公桌,桌子後方的牆上有一幅橫向壁畫,描繪著意義不明的超現實場景。
檢視一遍環境後,萊恩發現跟原本預期的不一樣,沒有什麼往底層的門或額外走道。
「怎麼可能?沒有別的出入口了啊!」他回到走廊轉了一圈又進來,扶著額頭思索著:「還是說…有隱藏的祕密通道?」一旁的另外兩人,視線跟著他轉出去又轉回來、再轉往其它地方。
接著萊恩開始細查各個可能的藏密點:翻找每樣傢俱的接縫處,確認是否有可疑裝置;但為數不多的物品全都很普通,櫃子似乎都是內裝的一部份,材質也只是一般的實木。他又敲敲沒被擋住的牆面、摸過辦公桌抽屜和下方空間,想找出些蛛絲馬跡;最後他站在辦公桌後方,望著那幅壁畫。
「該不會這幅畫會有提示…要解謎之類的…」
「每次都要搞這麼複雜也太麻煩,不可能吧…」汀仔跟在一旁提供意見。
這時宥宥想到:「那隻髒髒的手機!說不定有拍到什麼…」他連忙將撿到的手機插上行動電源,等了一會後按下開機鍵,滿是裂痕的螢幕亮起;首頁照片是一對穿著學生制服的男女,兩人擁抱在一起看似很親密,接著畫面浮現輸入密碼的欄位。
「噢…要密碼…」
失望之時,汀仔湊了過來,並隨口說出一組四個數字的號碼,宥宥照著輸入後順利解鎖。
「你怎麼知道?是你的手機?」
「不是。」汀仔指著照片中的金髮女學生:「是她的,這兩個人就是跟我一起在地下室被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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