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好了不完整的地下室平面圖後,萊恩依照汀仔的描述,在紙袋背面繼續畫地底格局;包括有許多病床的前半區域,以及分隔出小間牢房、關住國中生們的後半區域;區域之間以一小段走廊相連,每段連接處都設有雙開金屬門,最前面和最後面的門外空間皆為未知。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Wk8tgWrhR
汀仔指著病床區域的前門旁:「我從這邊的通風口進去,一直往前爬了很久,出來之後就爬上樓梯。」他邊說明,雙手邊做著往上攀的動作:「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好像是個比較小的空間;我摸著牆壁,想說可以找到其它出入口,結果只摸到樓梯。」
「有樓梯可以下去?很高嗎?」宥宥雙手托著下巴,轉心聆聽。
「我只是拼命往上爬…感覺也爬了蠻久的。」汀仔回憶著,「可能兩三層樓吧…」
「那也還好。」萊恩在一旁寫上備註。
「我一直爬到底,不能再上去後,就沿著邊邊走進一個房間。」汀仔的手指在平面圖上,從樓梯位置拐了一個直角,然後畫著圓圈:「這裡很奇怪,有點窄、什麼都沒有、也沒有門。」
「沒有門?」
「嗯,只有牆上有個凹進去的東西,我摸不出來是什麼。」
「沒有通到其它地方?」
「沒有,但是盡頭那面牆,摸起來跟其它牆壁不一樣。」
「欸等一下…」萊恩這時注意到其它問題:「為什麼樓梯會在這邊?要從這裡下去的話,不是應該在同一側嗎?」他用筆尾敲著不明房間的入口處。
汀仔指了同樣位置,又補充到:「這裡旁邊的牆壁,裝了很像欄杆的東西,大概擋住這麼多。」他兩指在方框的邊緣,比了約三分之一的寬度。
「會不會是施工一半,沒蓋完之類的…」宥宥推理著。
「很有可能,但是樓梯只到這裡…」萊恩思考著某些假設:「這樣下面是不是有其它房間?」
宥宥望向汀仔:「可能你爬樓梯的時候錯過了?」
「我什麼也看不到,只想要趕快離開,有找到路就繼續前進。」汀仔回覆到。
「不過就算是蓋一半,沒有門也很奇怪呀…」
「是確定不蓋之後,才把門封起來吧?」宥宥看向汀仔,「所以那面牆才會是不同材質啊。」
「喔…有道理耶。」萊恩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那牆的另一邊應該會有別的空間。」
解開了密室疑點,汀仔繼續說明:「沒路走之後我就想,是房間的話,那上面應該也會有通風口;但是因為怎樣都摸不到,就從外面爬欄杆上去看,結果真的有。」他指著剛才爬直梯的空間:「再來就是亂爬一通,最後從地下室出來了。」
「所以這個死路房間的深度,跟地下室是差不多的…」
「嗯。」
「好,來總結一下。」萊恩套回筆蓋,重新梳理了一遍:「地下室目前不清楚的地方,是汀仔被抓的這個房間,我猜這裡有進出底下的通道;然後爬梯子這邊,應該有別條路通到後面病床的區域。」他把筆當成指示棒,輕點著平面圖上的幾個打上問號的方框。
「那我們也要爬通風管過去嗎?」宥宥問。
「看情況吧…」萊恩又望向令他煩惱的對象:「先進到地下室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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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接著來到輪椅附近,研究如何安全通過隨時可能崩塌的雜物堆。
宥宥跪在地上,手朝著低處比劃著:「底下那邊有個比較大的空間,如果拿東西撐高一點,我們應該就過得去。」他看了看和自己身材相近的汀仔,「然後下去幫你解鎖開門。」
正討論著,一陣重物拖拉摩擦、伴隨著滾輪運轉的聲響,從下方傳來。
「這個聲音…」宥宥回想著首次聽見,是在他們逛完一樓正要上二樓的時候。
聲音停下後,出現了片刻的寧靜。萊恩看看另外兩人,然後來到了樓梯間、稍微彎腰查看地下室;這次他沒有開手電筒,但此時下層的變化不需要光也能辨別──原本密合的牆面出現了長方形缺口,那面緊閉的門被滑開了。
宥宥和汀仔也擠在他身邊,躡手躡腳地跟著來到門前,想往裡面確認;還未過門,令人顫慄又壓迫的咚咚聲,正由左邊逐漸靠近,但步伐間隔變得比較長,還伴有某個輕微撞擊聲。三人立即退後,躲進階梯旁小空間、藏身在木板和塑膠箱後方。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METq0nn01
不出所料,熊人再度現身了。
這回他沒有披著熊皮,而是拖著一個高度約到膝蓋的白色塑膠桶,桶中的液體隨著晃動發出聲響,在踏上樓梯時顯得相當吃力。經過三人的藏身處,他們聞到了蔓延出的醺人氣味,是汽油。
上來到大廳,熊人打開桶蓋,開始胡亂潑灑,口中唸唸有詞:「瘟疫蔓延得太快,只好全部燒掉、燒得一點都不剩…」他從階梯口往外潑到中庭、內長廊連接大廳的交叉點,在桶內剩下三分之一的量時,他在輪椅前停下動作,手伸進大衣口袋裡摸著,拿出一支打火機。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s7PbpruCU
「火…火是你的朋友、你的優勢,火在黑暗中保護你。」撥動了幾次點火鈕,打火機都沒有反應,熊人直接扔掉它,又拿出兩支,重複著點火的動作,卻接連失敗。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riDeEWgdo
在樓梯間偷看的三人緊張又害怕,尤其是萊恩,他想著放在角落的背包和裡頭的物品,還有那包手機碎片。在發現口袋空了之後,熊人表情茫然的低頭,看了看那張空輪椅:「我懂、我懂,我能理解…」他抬頭,直視後棟在中庭的某扇窗戶,好似在與誰相望。
「需要更多更大的火…熊熊燃燒、燃燒殆盡…」說著,他留下汽油桶在輪椅旁。
見熊人轉身朝樓梯而來,三人趕快縮回藏身處。熊人下樓,走進滑門另一側,從腰部皮帶上拿出一串東西,接著熟練地將門拉回靠好;只聽見門背面傳來上鎖的聲響、遠離的咚咚聲、以及最後的微弱關門聲,一切又歸於平靜。
確定安全後,萊恩問:「剛剛他手上那是鑰匙嗎?」他看著汀仔,「為什麼他會有鑰匙?」
「…他有很多支鑰匙。」
「哪裡來的?」
「一開始就有了,所以我們才一直逃不出去。」
「啊你怎麼沒說?」
「我不知道他有這裡的…」想起被追捕時的恐懼及無助,汀仔表情憂慮。
「不過…有鑰匙的話,就代表我們不會無路可逃了吧…」萊恩故作鎮定的語氣中帶了點心虛,雙眼快速地在面前的兩人之間切換,好似想得到他們的認同:「…對、對吧?…」
「但是…要往哪逃啊?」
「就先往最後面的門出去啊。」
「如果那裡根本沒路怎麼辦?」汀仔依舊擔心著。
萊恩也面有難色:「真的行不通的話,就先躲起來,或是再逃回來這裡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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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擬定了一個粗略的計畫:先由宥宥和汀仔,從雜物堆後方的坑洞下去,解鎖地下室的門讓萊恩進入;再一起沿著汀仔提供的路線下到底層,找到宇哲和另外四名國中生,從最後的門離開。
「那熊人呢?」宥宥看著被留下的汽油桶:「他等一下又會上來吧?」
汀仔搖搖頭:「那傢伙記憶跳來跳去的,會說要做什麼卻馬上忘了,然後去做了別的事。」
「能避開他就避開,碰到的話,就盡量甩開吧。」萊恩提醒到:「總之先救人為主,其它狀況就…各自隨機應變吧…」
雖然計畫充斥著許多疑慮和未知的危險,但如今勢在必行,三人只能做好最壞打算,並盡全力避免衝突或減少衝突帶來的損傷。打定主意後,他們在大廳整理好要帶的東西,將其餘物品全都塞過窗戶的鐵窗架丟到外面。
準備完畢,他們從大門旁找來一張摺疊椅,先平放進雜物堆底下的窄口,再將椅子打開,勉強撐起一點空間;萊恩再推入一塊水泥卡在另一邊,然後稍微扶著有些搖搖欲墜的上緣,讓宥宥和汀仔爬過;兩人使用剛才投入坑洞的繩索,垂降至下方房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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