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夜色籠罩虹都,皇城裡戒備森嚴,身為被請來的醫者,楚沐被安頓在皇宮裡不起眼的小宮殿裡,只見他立於窗邊,凝望月色寂寥,心不合時宜地躁動著。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PBF78zlnV
二十多年過去,終於能再見她一面......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EBlLDQi50
楚沐從未等過這一天,打從做出決定開始,他便知道自己不再有資格期望這一天到來,只是當重逢時刻近在咫尺時,仍忍不住悸動難安。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tr8ed0dL6
只是縱是久別重逢,在眾目睽睽之下,也僅能裝作是初遇。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0uP1vsxSQ
「初遇阿.....」楚沐望著夜色微揚起嘴角,腦中不自覺浮現少女娉婷清麗的身影,那如在眼前、陽光正好的春日,在偏鄉的小鎮上,姑娘女扮男裝卻難掩一身嬌氣,卻膽敢在眾人噤若寒蟬時上前一步對抗惡霸,並且機智地全身而退,從此走入了他的眼底。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9oX66RJSr
累積的二十多年的思念匯流成河,讓壓抑許久的防線瞬間潰堤,楚沐左右手各自輕碰了一瞬簫和劍,身隨意動,就在這一晃眼的時間,殿內便人去樓空。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x6vpVoPEW
可人生地不熟的楚沐甫一踏出殿門,便見一對樣貌出眾的男女堵在本該無人的宮門小巷裡,靠在宮牆上似乎已等候多時,楚沐愣住一瞬,夜色下看不清晰,可待看清來人後陡然渾身一震,停下腳步,張口卻無言。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PhMa7KGSp
「你想去哪裡?」年輕的男子眉梢輕皺,目光似刀鋒利,帶著質問,楚沐難得心虛地別開眼,不知該如何回答。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3ypHXthXz
眼前的男女正是周天恩與洛霜,他們能站在這裡,絕不可能僅僅是偶然,而那唯一能預料到楚沐行動的理由,卻又令人不敢置信。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PbudSx2Q3
他們怎麼會知道?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NkMZPsOx9
「父皇在母后那裡……我們進去說吧。」周天恩不容質疑地說完後便朝楚沐休憩的宮殿裡邁步,洛霜沒有立刻跟上,而是安撫似地望一眼楚沐:「師傅,外面風大,我們進去談吧。」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T41KpPjA4
事已至此,楚沐只能頷首,乖乖回頭。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yiEBYXVjg
三人進到殿內,洛霜一邊前去點蠟燭,一邊悄然打量周天恩與楚沐,一位是面色看似平靜卻暗藏蘊怒,一位是神情狀似坦蕩實則忐忑不安,一時之間,洛霜不知道竟不知道應該要幫哪一方,絲絲悔意湧上心頭,暗嘆自己無疑是釀成此情此景的罪魁禍首。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ZdRdkSgjX
一個時辰前,玄寧殿內,周天恩與洛霜在書房,兩人俱是心中有事,不知不覺便沉默許久,各自假裝看書。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Iqf4hJ9CN
「霜兒,你有什麼願望嗎?」冷不防地,周天恩把頭從書中抬起,溫和的嗓音打破了沉默,眼神堅定且平和地凝望著洛霜,令滿腦子都是夏凊與楚沐的她一楞,下意識回答:「願望?沒有啊……」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N0fHBfoqy
「比如像清弟他們那樣的?快意瀟灑於山林之間,來去自由……你喜歡那樣的生活嗎?」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zWYVWrHrO
眼見周天恩的神情帶著不一般的忐忑,洛霜以為自己明白了他問話的理由,微微一笑:「像縈姊他們一樣很好,可重要的不是身在何方或環境幾許,而是身旁之人是誰,只要有你在我身邊,深宮大院、繁華都城、山林別院都一樣是幸福。」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7dH5ztQsZ
意料之外的告白入耳,眼見她的目光滿是柔情和真誠,周天恩的心跳微亂,忍不住揚起嘴角。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HKR1l2iNx
說話時未經過大腦,此時才發覺自己正被無盡繾綣的雙眼凝望,空氣莫名升溫著,洛霜後知後覺地紅了臉,見她害羞,周天恩笑意更達眼底,起身走向坐在桌子另一側的她,他用腳將洛霜身下的座椅轉了半圈,正對自己,隨後單膝跪下,抬頭認真凝望著她,輕聲道:「我還記得去洛府宣讀聖旨那日,妳聽見聖旨,面如死灰,還在湖邊打了我一巴掌……」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uyUvLXCzY
「怎麼說這個?想翻舊帳啊?」洛霜莞爾,挑眉似嬌似嗔瞪了周天恩一眼,後者淡笑搖頭:「我只是想,妳想要的生活,必不是雕欄玉砌的皇宮樓苑,而是更簡單、更單純的……而我,擁有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風光,也嘗過零落成泥的屈辱,只要母后安好,妳在我身邊,這下半生,我也想活得更簡單無憂一些。」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URv2a4A29
洛霜似懂非懂地回望周天恩,輕輕頷首,靜靜聆聽對方續道:「所以,今日我和璿弟說好了,以後將虹國交給他打理,我們就在江湖上無憂無慮過我們的日子,從此大臣也好、禮法也罷,都與妳我無關。」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7A0PXVUit
周天恩的話語,一字一句都顯得平穩而鄭重,愣住一瞬之後洛霜終於聽懂話中話,震驚地瞪大眼,又很快地釋然,心中轉而被心疼的情緒所填滿。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UCqwCmz9k
「我明白了。」洛霜伸出一隻手輕撫周天恩的側臉,以同樣平靜而鎮重的語氣回應,卻又那樣雲淡風輕,好像周天恩方才說的話只是平凡的閒話家常一般。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XcDP6Rib2
「妳明白了?」這次輪到周天恩微愣,不確定地回望洛霜太過波瀾不驚的神態。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AfONsM96Y
「恩,明白了,我們不當皇上、皇后,去當一對江湖兒女,你仗劍江湖、我行醫救人,也挺好的。」洛霜俏皮地眨了眨眼,還輕捏一下周天恩的臉頰,揚起一抹溫和卻蘊含理解的笑容,堅強而耀眼:「我不是說了?只要有你在我身邊,皇宮與江湖都一樣,都是幸福。」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3oZ8qkPdV
兩人相視,不約而同發自真心地笑起來。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3AOEcUHp6
曾經,他們都是不將情緒表露於外,藏於重重面具之下的人,只是談起真情與真心都顯得奢侈,顯得遙不可及,但經歷一切、突破陰霾的現在和以後,他們終於能毫無防備地在一人面前嶄露真心的笑顏。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FR8zGDXmA
笑著,洛霜突然靈光一閃,不掩疑惑問:「不過,你是什麼時候做出這個決定的?」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aWHuEtfMR
「不告訴妳。」周天恩將洛霜捏著自己的手帶開並握在手裡,莫測高深地揚起嘴角,隨口道:「一定要說的話,那大概就是遇見妳的那一刻起吧。」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uo2vtCu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