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音機放著搖滾樂,不合時宜地歌頌著夏天,唱著拿起車鑰匙跳上車奔向海灘,與另外一個性感女孩相遇。凱恩坐在後座,跟一堆行李和我跟教授的書坐在一起。他貼在車窗邊,看著流逝的風景看得目不轉睛。
暑假尚未開始,也不是假日,通往緬因海濱的路上顯得有些清冷。當海進入視線的時候,凱恩不住驚呼出聲,「是海!我們去看看好不好?」
我們在一個不知名的海灘停下,凱恩踢掉鞋襪便往海邊奔去。我們站在海與陸地的交界之處,等待浪打來,再往另一頭跑。明明是個簡單的遊戲,卻因為不可預測的浪而變得有趣。你得仔細觀察海的浮動,風的走向,才能準確預測下一波打來的浪有多高。
「好冰喔哈哈哈。」凱恩笑鬧著,尖叫著,不斷在陸地與海洋之間奔波。
幸好這個季節沒什麼人,不然我簡直不敢想像兩個男人帶著孩子在海邊散步,在別人眼中看起來是什麼場景。
「路易,我一直曾經夢想要有個家,而你也曾經在那個藍圖裡。」教授凝視著海面,看著凱恩來回奔跑的身影說道,「我知道我做了不可原諒的事,但還是謝謝你。」
「教授,凱恩不是你完成夢想的工具,我也不是。」
教授笑得咪起眼來,海面的波光在他眼底閃動,「多少夫妻是因為為了完成自己對家庭的想像而領養孩子的。我很慶幸我領養了凱恩,也很慶幸有你。」
我注視著他,還是搞不懂他究竟想說什麼。
「路易,我有一個卑微的請求,就這一趟旅程,請你做我的妻子好嗎?」他轉頭看著我,眼神誠摯的一如當時我為他陷落的時候。他握住我的手,掌心粗糙而厚實,那體溫還有些令人留戀。
我把手抽出來,「很遺憾,我不是女性,無法做你的妻子。」
教授有些尷尬地放下手,將視線投向大海。看著他受傷的神情,好像做錯事的人是我一樣。
教授在緬因州有個度假小木屋,位在海邊的山坡上,坐在門廊上就能看得見海。客廳有個壁爐,沙發有些陳舊,但坐起來很舒適。早上起床的時候陽光灑滿在純白的室內,充滿木頭的香氣。我們曾經在那裡度過了無數個荒淫的假日。
因為在海邊耽擱了一陣子,到達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我們匆匆卸下行李,教授和凱恩趁著天黑前下山採購,我則留下來把房子給稍微打掃一下,把從去年夏天累積到現在的灰塵給清過一遍。我推開窗,讓新鮮的空氣流進來,早春的空氣還帶著些冷冽,不禁打了個哆嗦。我把我和教授的書通通堆到餐桌上,竟擺滿了整個餐桌。
這天教授和凱恩在外頭吃完才回來,他們替我打包了一份海鮮燉飯。我覺得自己簡直就是被監禁在高塔上的長髮公主。單身男人帶著孩子,人們會表示同情,覺得是個了不起的父親;但兩個男人帶著孩子就成了令人髮指的事。
教授開了瓶白酒讓我配海鮮吃。他們圍在餐桌上,中間隔著一片書海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他們說著鎮上開了什麼新奇的小店,玩具店裡的裝飾多麼有趣。雖然我早已熟悉那條街道上的每一個風景,但在凱恩口中說起來還是格外有趣。他們還說,今天那間餐廳的服務生看到教授帶著孩子來,驚訝地問東問西,碰掉了一個碟子,最後送了凱恩一塊小蛋糕。
「好吃嗎?」我問他。
「嗯!」他回了我一個滿足的笑容。
「蘿拉她可真的是嚇壞了,怎麼半年不見就多了個孩子,急著追問我孩子的媽媽是誰。」教授笑著抿了口酒,像是在炫耀著自己的男性魅力。
即使已經來過這座小鎮無數次,我從來沒有和他一起去過那間餐廳,僅只是為了避免被人當作同志。我們偶爾也會裝作在路上巧遇的樣子,一起走一段路,他和凱恩走過的地方,我們也都曾一起去過。如果沒有遇到凱恩,如果一切都還很美好,或許我們依然是兩個人。我倒也分不清楚到底是兩個人維持著不確定的關係比較好;還是像現在這樣三個人,卻有說不出來的尷尬比較好。
這天我不知道為什麼醉得很快,也許是因為這幾天為了爭取假期而熬了幾天夜,身體太累的關係吧。我聽著教授和凱恩愉悅的對話,不知不覺在火爐邊睡去,朦朦朧朧之間似乎有人替我蓋上了毯子。
我做了個春夢。夢中的人面目模糊,但我卻很確定不是教授。他在唇上烙下一個清淺的吻,然後笑了。吻變得炙烈而熱情,充滿著情慾。也許我也試著回應他。他用手替我在根部摩挲,然後含了進去。我抓著他的頭髮,試著努力想讓慾望獲得紓解,但卻辦不到。
在夢中我似乎喜歡他喜歡的恨不得讓他融化在我懷裡,卻又對於這種情感懷有強烈的罪惡感。這種惴惴不安卻又強烈的情感,在我醒來之後依然殘留著。
我看著火爐的餘燼,天才剛剛亮起來,鳥還沒開始鳴叫。我褪下身上的毛毯,卻發現褲子口的拉鍊和鈕扣敞開著。我在睡夢中自慰?這輩子第一次的新奇體驗還是讓我默默震驚了許久。
大概正如教授所說,我也許是太缺乏性生活了。
趁他們醒來之前我梳洗完畢,替他們煮早餐。當陽光射進這棟小屋的時候,他們父子兩不約而同地從房間裡走出來,揉著眼睛道早安。我看著這場景,忍不住笑了。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tx6LdYNy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