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陽 - 第一章 (18)

　　我推開門，看到他已經俐落地換好睡衣躺在床上，一臉準備要睡覺的樣子。

　　「泰迪熊是怎麼回事？我給你的樂高呢？」

　　他抱著被子不肯講話。

　　我在他房間裡巡視一圈，很快就找到了答案。一個剛拆開的禮物盒放在角落，積木依照顏色和形狀區分開來整理好，積木城鎮看起來才剛打下地基。

　　「你這小子⋯⋯你就把教授送你的泰迪熊給送人了？」

　　他圓滾滾的眼珠看著我，一臉無辜，「教授也說沒關係，他說會再買新的給我。」

　　「你是不是沒跟教授說我有拿禮物給你？」

　　他可憐兮兮地看著我，下一秒就翻身拉起棉被準備裝睡。

　　我把他拖出來，逼他坐起來看著我，「凱恩，你為什麼要說謊？」

　　「我想要你送我的禮物⋯⋯」

　　「我不是說了會再買一個給你嗎？」

　　「可是只要是輔捷你給的我都想要。」

　　這小孩真是越來越令人頭疼了。

　　「但你不該騙人。」我沉著臉說道，「你知道這樣教授會有多傷心嗎？」

　　「可是他也同意了⋯⋯」

　　「凱恩，我買的禮物還沒有送給你，所以我可以決定要送給誰。但你卻沒有幫我好好轉交，卻佔為己有，這是你的不對。」

　　「那爸爸送我的禮物就是我的了，我也可以決定要給誰。」他說的正氣凜然。

　　我嘆了口氣，「你是對的，但你不該騙我。」

　　「對不起，輔捷。」他誠摯地看著我，「我很喜歡你送我的禮物，謝謝你。」

　　我又嘆了口氣。這孩子有種神奇的魔力，讓人無法對他發脾氣。我伸手揉亂他漂亮柔軟的金髮，「好了快睡了。」

　　我揉到一半才想起凱恩不喜歡別人摸頭，於是停下手來觀察他的反應，但他卻看著我傻乎乎地笑，於是我伸手把他頭髮揉的更亂了。

　　他迅雷不及掩耳地從我唇上偷了一個吻，嘿嘿地壞笑著。

　　「你啊⋯⋯」我無奈地拍拍他的頭，「我不是說了，只能對喜歡的人做這件事嗎？」

　　「輔捷就是我喜歡的人呀。」他的藍色眼珠笑吟吟地閃動著水光，好像有什麼東西要滿溢出來一樣，「我今天在學校查過了，我們這樣的行為並沒有違反法律，至少沒有任何判例。」

　　他說著又想抱上來，被我一手按住，「不犯法並不代表你可以做。」

　　凱恩甩開我的手，欺上身來，氣息近的撲在我臉頰上，一雙小手又不規矩了起來，摸著摸著竟摸上了我的褲檔。我嚇的倒抽了一口氣，我分不清楚他到底是鬧著玩，還是真的懂了些什麼他不該懂的事情，於是在原地不敢動。

　　他手指伶俐地在我褲子外頭游移，「雖然我不喜歡幫我爸爸做，但是輔捷的話，可以唷。」

　　我的腦袋瞬間嗡地炸開，站起身來把他推開。凱恩被我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著了，愣愣地看著我。

　　「你說什麼？你哪個爸爸？做了什麼？」看見凱恩的眼眶逐漸變紅，我想我大概是嚇著他了，我拉著他的手，放輕語調，「凱恩，你願意跟我說說發生了什麼事嗎？是誰跟你這麼做的？」

　　「兩個爸爸都⋯⋯」

　　我繼續隱忍著腦中理智斷線的聲音，默念著兒童證詞可能會依據孩子的理解不同而和大人的認知產生偏差，要用兒童的語言和他們對話。也許他的意思並不是我想像的那樣。

　　「輔捷，很痛。」凱恩的手掙扎了一下，從我手中抽了出來，我才發現我弄痛了他。

　　「對不起⋯⋯」我把臉埋進手中，努力深呼吸想重振態勢。凱恩的手覆了上來，軟軟的，很溫暖。

　　我鬆開手，輕輕抓住他的小手，看著他的眼睛，「凱恩，你之前的爸爸要你為他做什麼？」

　　凱恩的手無聲地滑落，撫上我的胸膛，往下游移來到褲緣，熟練地解開皮帶，拉下拉鍊，翻開我的內褲，握住我最脆弱的地方，上下滑動。我原本想叫他停止，但他卻更進一步跪下來準備要含住我的。

　　「凱恩！」我扶著他的頭，讓他遠離胯間，他迷茫地看著我，像是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我看著他卻只覺得有些鼻酸，「然後呢？你們還做了什麼？」

　　凱恩接著準備要脫下自己的褲子，卻被我阻止了。於是他坐到我的腿上來，靠近我的根部，微微上下挺動。我緊緊抱著他，只有淚水無聲地滑落。

　　「輔捷，輔捷你為什麼要哭？」凱恩被我抱著，不明所以地回抱著我。

　　我把他抱下來，讓他坐在床沿，「教授呢？教授對你做了什麼？」

　　「一樣的，不過只有用嘴巴舔他的雞雞，至少這樣屁股不會流血。」凱恩用他那一貫天真的口吻說道，「他們都覺得很舒服，為什麼輔捷你不喜歡？」

　　我拉著他的手，淚水卻無法克制地不斷流下來。

　　凱恩的天真與善良被人利用、踐踏，他一個人承擔著這個世界的黑暗，但他依然那麼純真地擁抱這一切，為我的世界帶來了光。看著凱恩充滿疑問的臉，淚水就停不下來。

　　那個年代裡，對於性騷擾、性侵害的界定都還很模糊，更何況是對於同性，對於孩子。孩子對於是非對錯還很模糊，因此也很容易被操控。就算孩子不願意，懸殊的權力差距也會逼的他們就範。讓孩子閉嘴也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就算真的被發現了，也會被當成醜聞被壓下來，人們會認為這是一件禁忌，一件不該被提起的事。那就是這樣的年代。

　　「輔捷，你怎麼了？」凱恩摸著我被淚水浸濕的臉頰，企圖為我止住淚水。

　　我握住他的手，輕吻了一下他的手心，「凱恩，如果你不喜歡，就不要做了。教授那邊我會去跟他講的。」

　　「但我想對輔捷這麼做。」

　　「不行，你不能無視我的意願，就像你的爸爸們不該逼你做你不喜歡的事情一樣。」

　　「但他們也會逼我唸我不喜歡的書。」

　　「不是的，那不一樣。」我看著他好奇的大眼睛，思考著該怎麼表達，「你的身體還沒有成熟，不應該做那種事情。還有你的心理也還沒有可以成熟到可以承受這些事情。性交應該是大人才能做的事情。不對的是你的爸爸們，你沒有錯。」

　　凱恩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好了，你該睡了。明天我們來烤聖誕節蛋糕吧。」我讓凱恩在床上躺下，替他抑好被子，我握著他的手，而他也回握著，「把奶油打發，加入砂糖和萊姆皮，加蛋繼續攪拌。加麵粉和牛奶，再放進醃好的水果乾，就會變成完美的麵糰。你喜歡的話我們可在上面加上核桃。在烤模上抹上奶油，放進麵糊，放進烤箱。凱恩，你聞到蛋糕烤好的味道了嗎？」

　　凱恩的眼皮越來越沈，卻還有很多沒說完的話，他努力想保持清醒，但最後還是睡著了。今天對他來說的確太過漫長。我悄悄走出門，關上燈。深吸口氣，朝教授仍亮著燈的臥房走去。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MUBraI43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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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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