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恩回來的那天下著雨。我說要去機場接他，他又不願意。他拿著鑰匙推開門的時候，都被雨淋得濕透了。他垂下頭來就吻，炙熱的鼻息之間帶著雨的味道。他的衣服濕潤了我的，他急切地解開我的衣服，冰涼的手指劃過胸口，激起了一陣顫慄。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ojy28KmMX
「先去洗個澡吧，要感冒了。」我說。
他置若罔聞地繼續啃咬著我的身體，被我按住了頭。他充滿慾望的淡藍色眼珠以探尋的眼光看向我，被我堅定的眼神給堵了回去。於是他抱著我進了浴室。我們在熱水之中相互交纏，渴求著彼此。他把我按在牆上，手指探向了入口，卻怔了一下。
「你準備過了？」
我不讓他看到我的表情，勾著他的脖子，點了點頭。
凱恩笑了，支起我的腿來，拖著我的屁股，接著長驅而入。久未和人相親的身體格外敏感，他在我體內如此炙熱，每一次移動都能讓我瘋狂。我喊著他的名字，輕咬著他的身體，原來我這麼想念他，想念他的體溫，他每一次的觸碰。他就在我眼前，就在我身體裡，如此熱切。
他按著我的腰在我體內射了出來，看著我身上被花灑沖落的白濁，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先射了。
凱恩吻著我的身體，一寸寸留下自己的痕跡。
我們擦乾身體之後，又滾回了床上，沒完沒了地做。做完了又起來煮飯，煮到一半又被推到流理台上繼續做了起來。好不容易能開始吃飯，他腳又不規矩地伸過來，按壓著我才剛紓解過的慾望。接著又鑽到桌子底下，掏出我疲軟的陰莖，貼在自己臉上，準備張口。
「凱恩，別鬧。」我用腳抵著他的胸口，拉開了一點距離。
「可是我已經兩年沒做了。」他癟著嘴，這個表情讓他看起來有些孩子氣。兩年過去，他褪去了一些少年的青澀，變得更加成熟了，但總有些小動作讓我會回想起以前的他。
「你別跟我說你在矯正學校裡一點都沒做。」我說著把一口馬鈴薯泥給送進嘴裡。在那全是男性的環境裡，加上監獄環境中的霸凌行為，我並不意外在那裡會發生同性性行為，而那對於凱恩來說簡直是如魚得水的環境。
凱恩露出了一個淘氣的笑容，舔了一下我的蛋蛋，弄得我直抽氣，「但我沒跟你做嘛。」
「凱恩，跟我說說你在矯正學校裡都跟誰做了。」我低下頭，用眼神示意叫他回位子上坐著。他只得不甘心地坐回椅子上去。
「我沒有強迫別人。」凱恩用叉子戳著青豆，滿臉不高興地說道，「是他們自己要跟我上床的，我沒辦法拒絕。」
「不拒絕你就得做？」
「那也沒辦法嘛，這樣事情會容易一些。」凱恩含著叉子，想了一下，「還是說，輔捷你在嫉妒？」
嫉妒這兩個字對我而言實在太過陌生，以至於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已經高高興興地拋下叉子，往我身上撲過來，坐在我腿上又親又啃。
我推著他重新拉開一點距離，「凱恩，我是在擔心你的身體。」
「那你現在要不要來試試，幫我看看我的身體有沒有出問題？」凱恩蠱惑地看著我的眼睛，拉著我的手撫上自己的身體，一邊發出充滿誘惑的呻吟。我一個沒把持住，把他按倒在餐桌上做了。最後以打翻了幾杯水，摔破了幾個盤子告終，我們還是沒能順利把飯給吃完。
我們沒日沒夜地做了好幾天，直到學校打電話來提醒我明天開學，要提早到學校致詞才終於結束。
凱恩替我扣上了襯衫釦子，一直扣到第一顆，用領帶把脖子捆得嚴嚴實實，這才滿意地在我耳後一吻，送我出門。
我站在台上穿著博士袍迎接今年的大一新生，袍服底下是滿是情慾痕跡的身體，連我自己都覺得很荒謬。致詞的時候我甚至得一直撐著講台才不致於腿軟得摔下台去。我在人群中看見了一雙含笑的眼睛，沖著我眨了眨，害我馬上就吃了個螺絲。
凱恩無疑是今年新生當中的一顆新星。女學生們交頭接耳地打探著那個金髮帥哥，一張張紙條如雪片般傳向了他。凱恩的故事早就傳了出去，在矯正學校期間考上大學，在保釋期間開始上學，這麼勵志的故事，媒體早就圍在會場外堵著準備採訪他了。
我從記者圍成的圓圈旁穿過，把和媒體交手的麻煩事留給了院長。凱恩越過人群投來一個焦急的視線，卻被我揮手帶過。我回到辦公室裡，脫下袍服，鬆開領帶，這才終於長長舒了口氣。
校園裡洋溢著新生們活力充沛的歡笑。凱恩就在這裡，他即將在我身邊展開全新的人生，光想想就覺得很不真實。
每次我在學校裡看見凱恩，他身邊都會圍繞著一群人。無論是出自於仰慕或是好奇，人們總是對他有著問不完的問題。這個傾向在他加入足球隊之後顯得更加嚴重了。我們學校向來出名的是美式足球，英式足球只是個同好會程度的小社團，連要湊滿十一個人出去比賽都有點困難。凱恩雖然小時候也打過美式足球，但畢竟還是踢英式足球的時間更長，他甚至還成了足球隊中的主力。自從他加入了之後，英式足球一下子就熱門了起來，即便只是練習，都能看見場邊的加油團。
每次我看著他在球場上揮灑汗水的樣子，都在想他這麼充沛的體力到底從何而來？明明昨天才又做到天亮，為什麼他又能直著腰在場上奔跑？我嘆了口氣，拉好衣領，認命地踱回辦公室補眠去了。
大一的基礎課程對於凱恩而言似乎一點都不困難，畢竟對他而言那不過是兒時的床邊讀物。於是他把大把的時間都投入到了練習上，倒也把社團經營的有聲有色，甚至還拉到企業贊助，讓他們去各地打友誼賽。我從來沒有去看過他的比賽，因為我不知道該用什麼立場出現在那裡。身為大一必修課老師的身份又顯得太過疏遠。他每一次回來都會興高采烈地跟我說起比賽的細節，就算我從來沒有跟他的隊友們打過招呼，我也能叫出他們每一個人的名字。
過去的經歷讓他十分擅長與人打交道，畢竟沒有什麼比他過去的生活更加困難。他陰晴不定的個性也漸漸穩定了下來，不再突然暴怒或是衝動地去做些什麼有違常理的事，他笑著的時間更多了，我甚至有點記不太起來他不笑的時候是什麼樣子了。
我們在學校盡可能地保持距離，但還是無法阻止凱恩在課堂上對我拋來的媚眼。他總是能找到學校裡各種僻靜不會被人發現的角落纏著我做愛。深夜無人的辦公室、剛好沒有人使用的空教室、圖書館的自習室、學校後方的樹叢、鐘樓的頂樓、某棟系館地下室的廁所⋯⋯他似乎只剩下在性愛這方面特別大膽，每次他瘋起來的時候都讓我心驚膽跳。只要任何一次失手，就會賠上我們的前途。為了讓這一切提早結束，我往往會積極地配合他，這又讓他更加沈迷於這種危險的性愛。
我和他進行了一場漫長的談判，最後終於達成協議讓這種危險的行為下降到一個月一次，他會在月曆上把那天給圈起來，然後找一個更加危險的地方，迫不及待地在那裡和我碰面。為了等到那一天的到來，又讓他在其他的日子裡更加飢渴難耐。在凱恩的要求之下，我們搬出了公寓，搬到了獨戶的房子裡，更加沒有顧忌地做愛，每個角落都有過我們歡愛的回憶。
我一直在等待，等待凱恩有一天會對我說：「一輩子的時限到了，我有了更喜歡的人了。」
他身邊一直都圍繞著這麼多仰慕著他的人，比我年輕的人，比我更帥氣的人，比我更加優秀的人，比我更願意配合他的人。只要他願意，一天換一個床伴都不是問題。
然而我一直等到他大學畢業都沒有等來這一天。凱恩穿著學士袍，摟著我的肩開心地合照的時候，我都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高大而厚實的臂膀讓我感到安心，爽朗地笑著的樣子依然那麼迷人。他很快就被別人拉開找去合照。臨走前他用力抱了我一下，還是那麼真誠又充滿熱情。
我從來沒有和凱恩提起過我的不安，我知道說了他大概又會生氣，說我沒有把他的感情當真。可是他又還這麼年輕，他的人生還這麼長。外面的世界還這麼新鮮⋯⋯好吧，我是不希望他在性愛這件事情上還有什麼更「新鮮」的體驗了。但也許他總有一天總會離開我。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yVC4ELCXt
凱恩繼續留在學校唸碩士，在我的堅持之下，他並沒有選我作為他的指導教授，因為我不想要引來任何多餘的議論。他的研究能力十分優秀，理論基礎很紮實，腦袋很靈活。他總是能迅速跟人打成一片，他曾經流浪過，曾經和社會上最邊緣的人待在一起。他坐過牢的經驗，反倒成了讓他打破受訪者心防的關鍵。轉眼之間，他也來到了我當初與他相遇的年紀。他成為了我當初他希望成為的大人，他變得成熟穩重起來，充滿自信與同理心，依然笑得那麼開朗。
碩士畢業前夕，一封來自聯邦調查局的信件躺在了信箱裡。我親手將那封信轉交到他手中，他沈著臉把信搶了過去，扔到一旁。我好久沒看到他臉色一變了，因此感到有些意外。
「那是什麼信？」我問。
「你不用管。」他說著就扔下書包，往廚房走去找水喝。
「凱恩！」我忍不住吼他。
凱恩咕嘟咕嘟地喝著水，水從玻璃杯緣邊淌下，他伸手擦了擦。眼神依然充滿戒備。
「凱恩，你是不是又做了什麼事？」
「我沒有。」
「凱恩！」
「我真的沒有！」
我一時愣住，大概是因為他太久沒有吼我了。
凱恩嘆了口氣，捏了捏鼻樑，說了聲抱歉。
「凱恩，和我說說發生了什麼事。」
他沉吟了一會，才終於開口，「我去面試了。聯邦調查局的刑事調查顧問。」
「什麼？」
「無論結果如何我都不會去的。」
我知道凱恩最近在找工作，卻因為他的竊盜前科而讓他求職四處碰壁，就算不介意他的前科，聽到他的名字也會令人退避三舍。他甚至在考慮要不要繼續念博士班，追隨我的腳步當個學者。聯邦調查局也從不收有前科的僱員。那是多少專攻犯罪心理學的學生們的夢想職業，如今竟然為凱恩開了特例。
「為什麼不去？」我問。
凱恩用一種忍無可忍的表情看著我說道：「去了我就要和你分開。」
「那你看看結果嘛，我也想知道。」
凱恩彎下腰去，從地上撿起飄落的信封，他拆信的時候手都有點顫抖。我知道他還是想去的，不然他也不會去面試。信才剛展開，一句「恭喜」就映入眼簾。凱恩動手要把信給撕掉，被我給搶了下來。
「輔捷！」他怒道。
「凱恩，你為什麼不去？你明明知道你想去的。」
「我不想和你分開。」
「凱恩，你的前途比我更重要。」
凱恩重重砸了一下桌子，嚇得我震了一下。
「怎麼可能有什麼比你更重要！」他緊握著拳頭，指尖泛白。
對於這突如起來的告白，我嘆了口氣，「凱恩，我很感謝你的心意。我的意思是說，你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我總會有辦法的。」
「半年，光是受訓就需要半年。結束之後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會被分派到哪裡，我不想和你分開。」凱恩低著頭，像是隨時要哭出來一樣。
如果我是女人，如果我能和他結婚，我大可和他說：「好，我跟你走。」可是我不能，我有自己的事業，我有不能放棄的研究，我不能隨心所欲地離開，追隨他到天涯海角。
「凱恩，可是這對你而言是很難能可貴的機會。」
「我知道。」凱恩抬起眼，輕輕握住我的手，「我會想辦法的。」
「嘿，凱恩，你別做出讓自己後悔的決定，好嗎？」
他點點頭，我拉著他的手，把那封錄取信交到了他手中。
「輔捷，不管我去了哪裡，你都會等我的，對嗎？」
我忍不住又嘆了口氣，「我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我要才擔心你又在那種都是男人的環境裡跟別人跑了呢。」
凱恩笑了，笑得那麼甜。他把我的手拉過去，在左手無名指上輕輕一吻，「不會的，我答應你。」
那一個淺淺的吻，就成了一生的承諾。
凱恩最後還是接受了那份錄取通知，前往佛州參加培訓。他後來被派去了中西部的小鎮，他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才過了半年就被調回東岸，在學校附近開車要四個小時的分部裡任職。雖然還是很遠，但我們可以更常見面了。他工作忙得完全停不下來，因為保密協定的關係，他什麼都不能和我說，但我知道每件重大刑案調查都有他的身影。我每個週末都會去找他，寒暑假也都和他待在一起。待在城市裡的時間太長，以至於我的研究重心整個轉向於都市犯罪。他每天都工作到很晚才回來，累得倒頭就睡。我只要想到凱恩那無窮無盡的體力也有被榨乾的一天，就不禁對探員的工作肅然起敬。
我開始尋找城市裡的工作，幸運的是，一間大學正好在尋找專門研究刑事犯罪的學者，簡單面談過後就發了聘書給我。雖然學校不如我原本任職的學校來的出名，但我想以我的經驗也許可以為這間學校帶來些新的東西。更重要的是，我可以和凱恩在一起了。
現在凱恩的身份是我的室友，在別人眼中，我們是百般無賴的單身男子，犯罪學領域的摯友。凱恩為了我放棄很多升遷的機會，只為了留在我身邊。
雖然回到了我出生的這座城市，我卻不曾見過我的父母。離婚之後，為了逃避他們的催婚，我們又再次斷了聯繫。
凱恩對我說：「在來不及對他們坦白之前，告訴他們吧。」
他這麼一說，我才發現自己還是感到害怕，懷著被拋棄的恐懼，無論是對我的父母，還是對我的戀人。明明過了這麼多年，背上的傷口依然隱隱作痛。
凱恩摟著我，輕撫著我的背，「沒事的，我不會放手的，就像你沒有放手一樣。」
於是我們又重新回到了唐人街上，那條我出生長大的街道。我曾經和珍妮還有蘿拉一起來過。我意外地發現自己心情很平靜，無論他們接受或不接受，都不會改變什麼。
我們站在早已倒閉的洗衣房前，看著滿佈灰塵的窗前映著我們的倒影，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我摁響二樓的門鈴，腳步聲從門後響起，我忍不住緊張地握住了凱恩的手，他只是摟著我，那雙手是如此堅定。
我的父親看著我身邊又出現了一個男人，氣得舉手要打我。凱恩準備要把我護在身後，卻被我拉住。父親落下的巴掌只發出了一陣輕響。頭偏到一邊去，卻一點都不疼。他已經老得再也打不動我了。
母親只是不斷地哭著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第二次相同的打擊終究不如第一次來得那麼強烈，我們勉強在家吃了一頓飯，我的父親堅定地無視凱恩，只說中文。和當年那個怯怯地想和自家媳婦搭上幾句話的男人截然不同。
看著父母衰老的容顏，再也藏不住的滿頭白髮，我突然有些慶幸凱恩讓我過來。我們留下了新的住址和電話，又塞了點錢給他們，說累了就請人來幫忙吧。這次他們沒有再拒絕。
我們走在夜晚的唐人街上，街邊堆滿垃圾，充斥著酒醉後的尿騷味。
凱恩突然笑了，「其實你父母人滿好的。」
我不免有些錯愕。曾經帶給我這麼多痛苦的父母，在凱恩眼中看起來是人滿好的？
後來又再過了很久，久到我已經不再去數我們共度的歲月。這個世界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漸漸變得陌生起來。人們不再使用電話和書信溝通，一切都在網路上發生。我的眼睛不好了，只能聽著廣播和電視來認識世界，漸漸跟不上年輕人的腳步了，但也沒必要跟上他們的腳步了。凱恩即將在今年退休，我們會搬去緬因州共度餘生，教授在那裡留了一棟房子給我。他的頭髮蒼白，依然硬朗，已經老得看不出他年輕的樣子，只能看著照片話當年。他淡藍色的眼珠依然炯炯有神，充滿活力。
凱恩從退休派對上帶回來了一紙結婚登記書，說是同事送他的禮物。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的關係已經在他同事間成了半公開的關係。也許是那年又一起連續殺人案，我被聘去做特別顧問，凱恩滿眼的愛慕終於暴露了我們的關係。大家也都心照不宣，卻也沒有人點破。
我看著那紙登記書，問：「都到現在這樣了，結婚還有意義嗎？」
他有些彆扭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絨布盒子，單膝跪了下來，「輔捷，和我結婚好嗎？」
怎麼能有人對他說不呢？
即便我覺得婚姻的形式對我們已經沒有意義，我們之間的承諾，那些相處的時光，一起度過的種種困難，都讓我們之間的關係比婚姻更加堅強。但我只要看到放在桌邊的拐杖，那都在在提醒著我，總有一天我會比他先走，我得留給他一些東西以供追憶，至少該讓他有充足的財產能度過接下來的人生。
我們隔天就去了市政中心登記，在一群又一群年輕男女之間，我們顯得格外突兀，但凱恩一直握著我的手，讓我沒有逃跑的機會。離婚五十年之後，這次我們終於得到了真正的祝福。左手無名指上又戴上了一圈新的銀戒，繫著另一個我所愛的人。人們笑著祝福著我們，要我們在手機鏡頭前相互親吻，留下永恆的回憶。
後來那張照片被發上網，甚至登上了地方新聞，報紙被凱恩剪下來裱框掛在客廳。
我想這個世界大概是真的已經變了很多，變得我都覺得有些陌生了起來。
沒有人再在意凱恩的過去，沒有人再在意我們之間的年齡差距，在鏡頭下，我們就只是一對相愛了很久很久的同志伴侶，儘此而已。
我在凱恩身邊終於有了個身份。我曾經花了這麼長的時間，尋找在他身邊的位置——情人的孩子、保姆、家庭教師、老師、朋友，又或是室友。他帶著笑意的淡藍色眼珠看著我。
我想，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些東西不會變的。
—番外．完—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nhvqI0Oc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