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開第一頁，就看到漢森夫婦的照片跳了出來。他們夫妻的照片看起來有些消瘦，精神不太好，但是卻目光炯炯地看著鏡頭。漢森先生穿著牛仔吊帶褲，裡頭搭著一件格子襯衫，戴著扁帽。漢森太太穿著連身長裙。看起來就像是隨處可見的農夫。是這是一份漢森夫婦連續殺人案的詳細報告，比外面的新聞都還要來的更加詳細，甚至附上了作案現場的照片，剝下來的人皮，整整齊齊地擺放在農場倉庫裡展示，一共七個人，像是在炫耀著戰功。漢森先生打過太平洋戰爭，據說功勳卓絕，也有人用創傷壓力症候群來解釋他們的行為。他無法抑制殺人的衝動，於是只能繼續尋找對象殺人。
漢森農場地處偏僻，距離最近的小鎮都要開上半個小時的車，整片土地都是漢森家的。他們並沒有鎖定特定類型的受害人，而是不定期外出狩獵。他們夫妻倆開著車，隨意往一個方向前進，然後綁架他們遇到的第一個落單的人，然後帶回去殺害。落單的人也許是搭便車的旅行者，也許是流浪的人。七個人當中只有一對情侶是一起被殺的，他們似乎是被漢森夫妻招待回家，然後被殺害。在這片荒野上消失卻不會引人注目的人，要多少有多少。
就他們的說法而言，他們的兒子完全沒有參與在其中。凱恩一直以為父母是在做普通的屠宰工作。偌大的農場裡，偶爾殺幾隻豬，殺幾隻羊，也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他們會帶凱恩出門狩獵，因為有孩子往往更容易取得對方信任。在凱恩眼中，那是一對再平凡不過的父母，溫柔的、包容的，專注於工作的，還有偶爾會帶他出去玩，帶一些朋友回家，然後那些朋友們早上就會離開。他們對於凱恩的照顧卻也說不上是完美，凱恩上學的出席時數明顯不足，但這也是農村常見的情形。一片農場就佔了這麼大片地，載他去上學就得開半個多小時的車，來回就要一個小時，下午還得接他回家，又是另外一個小時。農場裡的工作又這麼忙，比起上學，不如多一個人幫忙來的實際。
我闔上報告，揉了揉眉心。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窗戶上映照著我自己的倒影，我在凱恩眼中看起來也是這樣的嗎？短短的黑髮，普通的亞洲人五官，不夠溫柔也不夠嚴肅，唯一能稱讚的大概只有看上去乾乾淨淨的。
我站起身，把報告收回書架間的夾層，穿上外套，關上燈，鎖上門。抱著一疊厚厚的教授指定參考書目，穿過黑暗的走廊，回到我的研究室收拾東西。凱恩和珍妮都已經回去了，他們卻依然為我留了盞燈。我正準備把書全都裝進書包裡扛回去的時候，卻發現有條短短的藍色絲帶從書頁中露了出來，翻開來一看，是凱恩做的葉脈書籤。我翻了幾本書，他都幫我把我隨手夾著的收據換成了他做的書籤了。
不知為何我突然很想見見凱恩，抱抱他，捏捏他的小臉蛋，看看他的笑容。
街道上已經開始有了聖誕節的氣氛，樹上掛滿了燈飾，店家也掛上了聖誕禮物促銷的優惠廣告。我終於開始想，也許該幫凱恩買些什麼。我逛了很多間店，找了很多玩具，但想想凱恩最喜歡的還是書，於是又逛回了書店。我翻了很多童書，又想起凱恩不屑的表情，又想想教授書房裡那些兒童不宜的書，於是又回到了玩具店。最後買了一盒放在櫥窗裡的樂高城鎮810片組合。請店員包裝好，又拿了一張卡片寫上「聖誕快樂」，一起放進紙袋裡。
我拿著禮物盒朝教授家走去，這次我沒有按門鈴，而是用鑰匙打開了教授家的門。凱恩一聽到開門的聲音就飛奔而來，我只能狼狽地匆忙把禮物藏在衣帽間裡，騰出雙手來迎接凱恩的擁抱。
「輔捷、輔捷！」他高興的緊緊抱著我，像是我們已經分別多年沒見，而不是下午才剛見過面。
我拍拍他的背，示意他鬆手。不知道凱恩什麼時候才會迎來叛逆期？我是不是該多珍惜一下他這麼黏人的這個年紀？
「我就知道你會來。」教授坐在餐桌上看著我們手牽手走來，像是一切都在他預料之中。餐桌上甚至早就備好了一副多的餐具。
我才剛坐下，教授就問：「你聖誕節假期有什麼規劃嗎？沒有的話，就來我這裡過吧。」
「好的，謝謝教授邀請。」
凱恩的眼光興奮的像是要噴出火來一樣，只差沒跳起來手舞足蹈了。
「你今天會留下來過夜吧？」教授舉杯看向我，對我提出邀請。
「那當然。」我拉拉椅子，開始專注對付眼前這塊肥碩而結實的牛肉。
這天我把凱恩哄睡之後，教授就迫不及待的把我拉進他房裡，開始吻我，帶著點紅酒的澀味。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教授已經很久沒喝酒了。
「路易，你什麼時候開始戒菸的？」
我捧著他的頭，輕輕摩挲著他的耳根，看著他佈滿情慾的眼睛，「很久之前，久到我都忘了。」
「你這個小壞蛋。」他欺上身來，摸索著解開釦子。他喜歡不厭其煩地撫摸我的上半身，感受我的身體在他手掌下顫慄。我替他解下皮帶，拉下拉鍊，捧住他的陰莖。我能感覺到他整個人抖了一下。我俯下身含住他的，但他的反應卻不如我想像中的劇烈。
他用拇指撫過我的耳鬢，「路易，路易，你怎麼會如此誘人？」
我敞開腿方便他的進入，今天他進入的格外猛烈卻短暫。我不討厭這樣的教授，甚至比平常還要更喜歡一點。和今日在辦公室裡的嚴肅不同，他已徹底為情慾淪陷。就連這樣的反差，我也都很喜歡。
「路易，你不覺得凱恩那孩子喜歡你嗎？」他把我按在身下，雙手扣在背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到炙熱的汗水在我背上滴落。
「我知道，他一直很喜歡我。」
「不，我說的不是那種喜歡。」他一陣挺動，在我身體裡射了。
我抬起腰讓他滑了出去，翻過身來，笑著看他，「你跟一個孩子吃醋？」
他看起來有些不知所措，只垂下頭來吻我，「那孩子不簡單。」
「我知道，他比一般的孩子聰明，天真又活潑可愛。」
「不是的⋯⋯」他眼瞼低垂，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只對你這樣。」
我一直到很多年後才終於明白教授的意思，我有時候也會想，若是早點發現，我會不會有機會挽回他？讓這幸福的日子一直永遠持續下去。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GYMWouhm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