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殺了我！」用嘶啞到不像自己的聲音，紅玉用盡全力才小聲地擠出這一句話，可已足夠進帳的兩人聽見。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NW0mkY9rI
「經過這一天，妳該知道，死比活著還快活吧？我怎麼捨得放你死？」周天恩冷然的語氣令紅玉如墜冰窟，她渾身發冷，卻動也動不了，一顫抖便渾身隱隱作痛。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xNnnpWZwc
「你要什麼我都給你......求求你，殺了我......」紅玉低聲下氣的請求未能令周天恩的眉眼顫動一瞬，周天清進來前未能想到紅玉會是如此模樣，有些不忍多看地別開眼。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MRjw1kxxK
「猜猜看我要什麼？猜對了，我便殺了你。」周天恩的提問令紅玉原本僵固的腦袋倏地轉動起來，她開口：「我可以告訴你詠心樓全國的據點⋯⋯」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njCmQ85GP
「還有呢？」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GqYqJENHP
「我.......我可以......告訴你詠心樓的由來......」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VgeZeAJ2N
「還有呢？」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oeRj4cptD
「你還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紅玉的思維已經接近凍結，最終只喃喃著這句，周天恩輕輕笑著：「好啊。說，我在聽。」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vdLvch1qE
紅玉倏地回過神，開始一句一句，說出詠心樓埋藏於全虹國、乃至於他國的據點，斷斷續續地唸完，已是一刻鐘以後。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mZoikIRJj
「.......就是這些了。」紅玉有氣無力地開口，一旁的周天清早已拿起筆紀錄下每一個紅玉親口說的名字，最後呈給周天恩看。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lh7AQpwwg
「確定這些就是全部了？幾處地點？」周天恩似乎在閒話家常，用近乎熟絡的語氣詢問。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2kNa8Z2qD
「是。137⋯⋯」紅玉深吸一口氣後勉強回答道，腦子早已暈暈乎乎，卻聽周天恩好整以暇地命令：「確定嗎？若確定了，再背一次吧，漏了一處或多了一處，我便讓你活久一個小時。」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vKl2hO62D
紅玉驚恐地瞪大眼，不敢置信眼前的男子竟如此心狠手辣，他溫潤如玉外表下的冷血無情比任何人所以為的都還要狠。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nJG8xbjiu
她恍恍惚惚看著受傷的周天恩，幾乎無法將記憶中那個被自己玩弄在股掌間的有情人和眼前之人聯繫上。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vFqosphqJ
怎麼能這麼狠？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n5fzfjREv
「不說，我可就走了，你就一輩子活在這種痛苦中，如何？」周天恩拿著方才周天清手寫的地名名單，笑容未減地問，一股寒意自靈魂深處湧上，紅玉相信眼前這個男人會讓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yBcmOF8N3
「我剛剛說的不作數，再給我......一次機會。」最終紅玉只能咬牙開口，畢竟她實在不知道剛剛神智不清下說的地名究竟有哪些。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1OnBHhdis
「好啊。」周天恩微笑著，毫無意外地一口答應，並隨手將手上的名單丟至燭火邊，任它轉瞬燒成灰燼。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8G5Q1PbaW
周天恩遞給周天清一道眼色，這次，周天清再將紅玉說的地名一一記下，並在複誦時一一核對，確認無誤後交給周天恩。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Z7u32GMXH
「皇兄，確實137處，皆無誤。」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dmxQwe0K2
周天恩淡淡掃過，抬眼淡淡望向被吊在半空，人不人鬼不鬼的紅玉，忽道：「我本可以饒你不死，可妳卻想動我心中的逆鱗。」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Jk2yfoWL1
紅玉暈暈乎乎地愣神，汗和血和淚早已混雜她的五感，勉強才聽清他說的話，卻早已無力思索他的言下之意，然後她聽見那個男人的宣判：「下輩子好好記著，什麼人可以動，什麼人不可以動，不過.......那也要有下輩子才行。」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HHsXUqnIC
聽見這話，紅玉繃緊的心忽地放鬆下來，自己的死訊，竟讓她得到絕對的寧靜。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ijlmwAyOe
她的眼角餘光，似乎看見了曾經視為崇拜者的傅語嫣，望見了曾經視為親祖父般的爺爺。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6jH7u3KYm
她有好多問題想問他們。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4TknZhW4I
為什麼姑姑假死不帶上自己？為什麼姑姑要離開詠心樓？為什麼姑姑要騙她？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YkLFv4eYU
為什麼爺爺不顧自己的安危下令動手？為什麼爺爺知道姑姑假死還能如此鎮定？為什麼爺爺眼裡只有傅氏江山？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9Pr8q8xfY
他們都對自己那麼好、那麼好。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lMYm1Bvk2
難道教她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絕世武功，只為利用她承擔詠心樓職責？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EUcyVuteO
難道陪伴她成長的真情，都是虛情假意？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OyWMJC9WU
黃泉路上，奈何橋前，他們能否向自己解釋呢？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Frr87Fslk
隨著一聲破空聲響，一把劍直入心脈，毫不留情地插進紅玉殘破的身體中。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V4ziQuf7G
朦朧間，紅玉望見昏暗中的一抹光亮，似是劍光，又似是她陰溝生存的生命裡唯一乾淨澄澈的光芒，還沒開始便結束的懵懂春心。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QJ0b0OqSN
若沒有詠心樓，若沒有國仇家恨，若她不是傅紅，若她真的只是名動虹都的藝妓，能否將那曲盡是試探之意的琴簫樂曲譜的更加動人心弦呢？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ZetSwp3Bt
周天清......此心曾動，君知否？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j9T3qEE1v
就這樣，一個還沒開始的故事，一道不曾萌牙的情感，隨著女子的氣息全無，盡皆成為虛無，誰也不會知曉。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0P2Y6tF7Y
「沒想到你竟會出手，方才不是還別過頭不敢看嗎？」周天恩揚眉看向方才主動拔劍而出的周天清，不掩意外地問。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IqnA1i8Nh
「皇兄息怒，臣弟只是覺得既然已經知道我們想要的，而她也算是個可憐人，且皇兄身上有傷，不若臣弟代勞，讓她也少遭些罪。」周天清揖手解釋，理由和他的人一樣，乾乾淨淨，不染纖塵。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mEAyQUTul
「無妨，我也非殘暴之人，本也沒打算繼續折磨她。」周天恩隨手扶住周天清，無所謂地回應，忽地想起什麼皺眉問：「我身上可有染上血的味道？」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zPJJ3bhi6
周天清一頭霧水仍是上前認真聞了一下，憨厚地頷首：「是有些。」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aa99fkfPO
「要不清弟的營帳借為兄洗個澡？」周天恩天外飛來一筆的問題令周天清瞬間愣住，下意識反問：「可以是可以，怎麼了？」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CEvNIVjK8
「那走吧。別讓霜兒聞到了。」周天恩拍了拍身上的粉塵，理所當然地回應，周天清後知後覺地驚醒：「等等，我那裡也不行，縈縈還在呢！不如.......去楚叔叔那兒？」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mrMah9h8a
「行吧。」周天恩不可置否，順便想著跟楚沐拿去味的東西熏熏這身衣服。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L5IL7gx07
「好，順便與皇兄商量一件事。」周天清目光一亮，覺得機不可失便抓緊機會開口，周天恩頷首後，兩人並肩而行，在前往楚沐營帳的路上，聽周天清閒話家常般將自己早前和洛縈說的盤算悉數告知。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SQzZmHSN6
「你想好了？」聽完後，周天恩目光微動，頓住腳步，認真打量周天清，只見他目光澄淨，如當時在宮中殿門之前般閃爍堅定的光芒，語氣誠懇真摯：「皇兄不是知道嗎？我們追逐的未必是外人以為的那般，你以一生為代價，我以生命為祭品，為彼此追求的目的祭奠。」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XXniPmqiT
清華殿外同樣的話，此時此刻再說一次，已是不同光景，但周天清的心至始至終卻都未變過。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3Adz5KhM2
「清弟，如今你不必再證明些什麼，我也不會再疑心於你，更不會在之後做鳥盡弓藏之事。」周天恩凝望著弟弟的眼睛，這次沒有試探，唯有身為兄長的關懷與認真的承諾。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HMMuF8Rsw
「皇兄，我從來不是在證明些什麼，這僅僅是我畢生所願罷了。」周天清微微一笑，眼中滿是對未來無盡的期待，周天恩見狀滿意的笑了，感慨道：「我曾經羨慕你，能夠心無旁騖追尋自由，而我卻被父皇逼得只有一條路可走.......」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kOZAc53F0
「皇兄......」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dvW9jhn3V
「可現在，我已經找到我想要走的路了。」周天恩擺手阻止周天清即將脫口而出的安慰，露出一抹許久都未在周天清眼前出現的，純粹如幼時般的少年笑容。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PkMh4I595
相伴成長，周天清從小長在宮中，見過周天恩萬人景仰的兒時，見證他跌落雲端的少年，更眼見他扭轉乾坤的青年，那是皇兄從泥淖裡步出一條血路，而在經歷這一切後，周天清比誰都還要感動，周天恩能在風雨過後露出與幼時一般無二的笑容。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85393yobM
無比溫柔，也無比強大。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ZbwQBgeSw
周天清曾對傅林說，周天恩沒有為自己活過，而今，他知道自己應該收回這句話了。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zMNKtW9Yq
終於，皇兄有了他自己選擇的路，不再無可奈何，不再情勢所逼，不再冷心冷情。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OSp61bBzH
「臣弟為皇兄開心！」周天清真誠地道賀，眼眶微濕，而周天恩依舊笑著，也認真回應：「多謝。」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nnI8uQmX9
兩人對望，忽地在夜裡的營地開懷暢笑，驚得附近的守衛往兩人的方向看一眼，而當看清兩人的身影後，守衛再次驚得連眼都不敢再瞥地裝沒看到。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wBNIovW5T
一刻鐘後，楚沐看見兩人連袂走入營帳，聽完突兀前來沐浴的理由後，半晌無語，氣笑道：「你們兩個是欺負我孤家寡人一個是吧！」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9ys2P3S62
在異常溫暖的夜晚笑鬧間，他們風風雨雨的少年時光，她們跌宕起伏的少女時期，都隨著一名藝妓的殞落、一代大家的凋零、一位謀士的犧牲而走向平靜、順遂、溫暖。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iAVTYuy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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