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周天璿心頭震動，卻只能勉強喊出這句話，說不上是苦澀還是悵然，眼眶含淚。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C2fgrzj07
曾幾何時，皇兄也曾有過一顆乾淨而不染塵埃的為國之心，眾望所歸的太子，文武雙全的皇子，似乎一切都那樣理所當然且完美，當時周天璿聽過的每一句為君之義，都曾出自周天恩的口中。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vsptQHI9M
一朝跌落雲泥的，原來不只有「太子」的身分，還有那顆胸懷天下的心。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4k4otrv46
此心已染塵，再不復當年。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s8Rmx70k9
際遇使然，造化弄人，如果當初是周天璿遭受這一切，他會不會做出和周天恩一樣的選擇？他還能保有每一分為民之心嗎？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u5irS4Oxo
周天璿沒有答案，可能會、可能不會，可若真的做了，就像周天恩說的，做出選擇的人是他，這是事實，那麼自己還能心安理得接受天下人的愛戴嗎？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VzKX9QPF8
懵懵懂懂間，周天璿隱隱明白周天恩的決定，唯有把天下放在心上之人，才會終日在皇位上因過往的決定而惶惶不安。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MseqLaSCX
「你別把你皇兄想的太好了。」見周天璿一臉深受感動的模樣，周天恩微揚起嘴角：「這點愧疚，還不足以左右我，真正讓我下定決心的，是霜兒。」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1onfvvOSr
「皇嫂？」周天璿微微一愣，面露不解地回望。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uFmE8IjB0
「這次虹雲之戰，霜兒幾經生死，能活著，是我的運氣。」周天恩閉上眼，彷彿就能感覺到收到死訊時的痛苦還有知道她被綁走的心慌。「經鳳命與假死一事，如今，天下人無有不知我的軟勒是她。越多人知曉此事，我護住她的把握便少一分，我思來想去，既如此，不如不坐那個位置，以免將來做出更多負天下之事。何況......霜兒為人，將自己看的很低，若我真為了她負了他人，她必得終身抑鬱不可。」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qBerGhx8D
周天璿眨眨眼，回憶起周天恩大婚之時，他因不能親自參與皇兄的婚禮而鬧彆扭，派人去將太子妃給綁了，而女子不知怎麼想的，大婚之日竟帶著匕首，刺了自己一個措手不及，而後竟還替自己包紮的情景，一時莞爾。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frPqViQni
想來，皇嫂和皇兄一樣，都是打從骨子裡溫柔的人。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J6dDvMZe5
「只是，這是皇兄的打算，不是你的。」周天恩話鋒一轉，忽地正色凝望周天璿：「皇兄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你願不願意成為坐擁天下之人，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你自己。」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gA3vNHU4L
這一刻，兄弟相望，眼底盡是赤誠與尊重。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xwalORn4X
帝皇前路，並不容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gE4sHSjjp
「皇兄，我願意。」最終，周天璿慎重地開口：「從小到大，皇兄於我，亦師亦友，如兄如父，教我習武、讀書、識字，可以說沒有皇兄，就沒有我周天璿如今的模樣。」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v6PNp8UIQ
「你不該為了我而做任何決定。」聽到這裡，周天恩皺眉提醒，覺得周天璿沒有聽見自己說的重點。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xvgpTFuKT
「不是的，這幾年來，我一直想該如何將屬於皇兄的東西還給皇兄，而母妃死後，我便想用我的餘生來為皇后和皇兄保駕護航。」周天璿搖頭，抬起頭凝望周天恩：「因為我覺得，是我和母妃奪走了屬於皇兄的一切，如果不是我們，皇兄不會被逼得出宮，不會淌江湖渾水，更不會掀起朝堂風雨，皇兄會是名正言順的江山繼承人，並且是虹國的一代仁君。」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qaWHTphFH
說到這裡，周天璿微微退一步，而後跪下：「我周天璿能做的，都是您手把手教的，所以懇請皇兄將這天下交給我，我會向你證明，如果不是境遇不同，皇兄能是真正的盛世明君，這不是贖罪，不是為了皇兄，而是我的心願。」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QJpwOJKUg
周天恩意會，笑了，向周天璿伸出手：「好。為兄很期待。」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GhOZqI7CA
將社稷託人，將江山予弟，是周天恩覺得自己能為這天下，做的最後一件事情。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gJ6Hait0N
前半生，他為母妃而奮鬥，後半生，他只想單純為自己而活。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mTz4Aqi7T
他相信自己不會後悔，正如過去的每一刻，即便犧牲過許多，他也不曾懊悔。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vyN9ESWPd
因為，皇位與社稷能夠託付於人，可此生摯愛，他卻無法交託給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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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霜送夏凊回椒房殿的一路上，夏凊有些心不在焉，甚至沒有再多問戰場之事，反常地沉默著，所幸皇后本就高雅清冷，不易察覺異樣。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QVOmYrOF1
「母后，其實方才太子殿下說的楚先生，是兒臣的師傅。」抵達椒房殿後，洛霜意有所指又天外飛來一筆地開口，身旁的宮女們不明所以，夏凊目光微斂，微微揚起嘴角，似是饒有興趣地開口：「當真？都先下去吧，本宮和太子妃單獨聊聊，不許任何人打擾。」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7vufL0RXk
眾人領命退下，待四下無人時，夏凊望著洛霜，不知思索什麼，半晌沒說話。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WIbXXvmHa
「母后放心，師傅什麼都沒有告訴我，我是從別的管道知道的。」洛霜主動打破沉默，神色輕鬆而無威脅之意，令夏凊微微一楞，而後輕揚起笑容：「我知道他不是這樣的人。」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ShKFh5cVl
夏凊近乎坦然地承認，令洛霜有些意外，又有些感動－皇后信任自己。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4MZPVVfPZ
洛霜凝望站在眼前的女子，見她身著鳳飾，亮麗卻無半點浮艷，高貴而威嚴，與初進宮時那被關入冷宮的狼狽女子判若兩人，唯一不變的，是她身上寵辱不驚的氣質，無論身處冷宮或椒房殿，她的眼底同樣清澈安然。洛霜想要守護這樣的夏凊，也想替一直努力的周天恩保護，她認真而鎮重承諾：「若母后有任何需要，儘管吩咐，霜兒必定義不容辭。」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tlQ2wuDez
「謝謝妳，好孩子。」夏凊忍不住伸手輕撫洛霜的頭，輕輕笑了：「原來妳是他的徒弟，這麼說，妳失憶真是他做的？」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B64orakkK
洛霜因驚訝而瞪大眼，倏地想起她向夏凊提起過自己可能失憶之事，當時夏凊反應便有些奇怪，原來......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pF0Dnf3ir
「我早該想到，卻不敢相信，妳竟然剛好與他有淵源......世上緣分萬千，本就不可預料。」夏凊似感慨似回憶，而後目光澄淨地凝望洛霜開口：「妳不必擔心，明日我會親自去見他，本宮自有分寸，妳和恩兒不必攪和進此事來，容易落人話柄。」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1WvVai6U1
「母后......」洛霜還要說話，夏凊卻固執且不容質疑地打斷：「回去吧，孩子。」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h499LIPwO
洛霜深深地望一眼夏凊，最終仍是順從地行禮轉身離開。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FFTfzh4SV
「有些人，有些事，有些話，無法託付給別人，只能倚靠自己。」望著洛霜的背影，夏凊微微笑著，喃喃說著，溫婉而通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