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鍛冶工人所信奉的神祇常有的特徵,獨眼、獨腳,也就是說,把冶鐵工人的職業病反映在神像上。」闇己向妊雲旗進行解說。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tE1NKrmZO
「過去的鍛冶師,每天都需要經由風箱的火色來判斷爐內的溫度,用雙眼看不方便,於是常用單眼,而為了生火,又必須不停地踏風箱,自然而然地,單眼、單腳會變得比較差。」聖子在一旁進行補充。
「既然神社主祀荒吐神,卻為什麼會供奉在偏殿中?不是應該供奉於主殿嗎?」妊雲旗對這一點相當不解。
「因為祂是被征服的原住倭人的神,對大和王朝而言,是唯一的外族神,將之貶至偏殿,便會自然頹敗,經過長久的歲月,便逐漸被遺忘。」闇己解釋。
大和王朝?以妊雲旗所知,那是公元四世紀時在奈良地區存在的政權,不過還真是嚴苛呢,只是要是不這麼做,就沒辦法鞏固自己的勢力……還是把這些事記下來,或許以後會在工作上用到。
就在妊雲旗在腦中整理剛才得到的資料時,突然一聲喊叫打斷了她的思緒。
「聖子!妳來做什麼?」一名身體健朗的老婦出現,她皺著眉頭看著聖子,似乎不想聖子逗留於此。
「姨媽,大家都很擔心妳,所以我想或許妳願意和相同領域的人談談和我們沒辦法談的事……」聖子開始向老婦介紹闇己,「這位叫布椎闇己,他家在出雲,代代都是擔任巫童的家族。」
原來老婦人是聖子的姨媽,只是她為什麼一見到闇己,便臉色大變的樣子,還落荒而逃?她認識闇己嗎?還是她在闇己的身上感應到什麼?
看到自己的姨媽這麼反應,聖子連忙向妊雲旗和闇己道歉:「對不起,姨媽太失禮了。」
「沒事,這不要緊。」妊雲旗連忙回應,只是目前事情這麼樣子,關於「建御雷」這件事還是從長計議,還有這座神社似乎有一種被壓抑的令人不舒服的氣息……還是先打道回府吧。
和聖子分別後,妊雲旗和闇己回到東京的布椎家,妊雲旗向闇己述說她在神社中感受到的異常,闇己讚許地看了妊雲旗一眼,說:「不愧是鑄劍師的後人,靈感力敏銳,妳所感受到的是『場』,那座神社就是一個『場』,『場』是『氣』和『念』喜歡的空間,而且這個『場』形成的時間不過是五十年左右,還很新,這是能力不足的巫女,過度使用神劍靈力的結果。『建御雷』如同它的名字所表現的,是持有威猛性質的劍,因被不相襯的人所使用而發怒,並非不可思議,因為這股怒氣而造成了『場』,『場』一旦形成,『氣』便聚集而來,看來那個伯母因為害怕而賣掉神劍了。」
妊雲旗雖然聽不太明白闇己的解說,但不㤃礙理解目前聖子的姨媽處境很危險,所以有什麼辦法可以去幫她嗎?
闇己看了看妊雲旗,像是在她的臉上看出她迫切想幫助聖子的姨媽的心情,於是說:「我們走吧,去所沢的荒波加神社。」
「嗄?現在去?時間都這麼晚了。」妊雲旗看了看時鐘,現在已經是夜晚時分了。
「因為黑暗是化生的時間,尤其在『場』,更是如此。」闇己解釋為什麼要出門後,便催促妊雲旗,同時帶上神劍「迦具土」,「快點出發吧,再不走,末班電車就要開走了。」
乖搭前往所沢的電車,闇己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的景色,思考了良久,說:「之前聽聖子小姐說,從一年前開始,言行舉止開始變得奇怪。」
「你指聖子的姨媽?」
「或許是經過這麼多年,『迴風』來到那位伯母的身上吧。」
「『迴風』?」妊雲旗捕捉到這個陌生的詞彙。
「與『建御雷』之意相違的靈力不斷積存,或許是因為有什麼契機,而湧現出來,若是任由情況如此下去的話,那位伯母只會只取滅亡,到時候就問不到『建御雷』的下落了,得在那之前,先把『場』的憤怒消解。」
到達荒波加神社,在夜晚下的神社比起白天時更顯得毛骨悚然,妊雲旗和闇己先到應該是住所的地方尋找聖子的姨媽的蹤影,敲了敲門,見沒有人應門,於是二人決定,由闇己去正殿查看,而妊雲旗則繞到後門看看,不管有沒有找到人都要回到正殿和闇己會合。決定好行動後,闇己來到正殿,這時正殿沒有點燈,四處黑漆漆的,闇己四處張望,試圖尋找聖子姨媽的身影,突然他隱約聽到衣物摩擦時的窸窣聲,他扭頭一看,只見一個人影舉著刀子向他衝來,闇己一個閃身輕巧地避開,而人影收勢不及,一個踉蹌,掉在地上,闇己定睛細看,發現人影是聖子的姨媽,他發出一聲含帶輕蔑的短促笑聲:「就這麼害怕『迴風』?荒吐的巫女啊。」
「巫女?你叫我荒吐的巫女?」面對闇己對她的稱謂。老婦敏銳地察覺到闇己的身份必不同尋常,記得聖子有介紹過他的身份,但她忘了。
「經過這麼多年,妳還是一樣的不成熟。」闇己這麼評價老婦。
老婦快要情緒爆發時,妊雲旗來到正殿,她先向闇己打了一聲招呼後,目光轉向老婦,她欣喜地發現聖子的姨媽在此,於是對老婦友善地說:「伯母,妳好啊,我們來自出雲,這一位更是出雲的巫童,之前聖子有提過的,而我們來此是為了神劍的下落,希望伯母可以配合我們。」
「你……你們是神劍的使者?」老婦對此很震驚。
「它是銘印為『建御雷』的出雲神寶,功力不夠的人用了它有什麼後果,妳應該已經親身體會過了吧。」闇己冷冷地說。
「我是不得已的!母親、妹妹都依靠我,除了靠我祈禱的錢,沒有其他辦法可以在戰後生存下去!」老婦痛哭流涕。
「既然如此,只好承受報應了。」闇己言詞冷酷,對老婦的過往並不抱以同情。
「救我!救救我!出雲的巫童!荒吐神來了!每天都來,想把我拖進黑暗中!請幫我解開神劍的憤怒吧!」老婦跪在闇己的面前,苦苦哀求道。
「那就說出神劍的下落!」
「那時候,我記得是賣給在神田的古美術商,因為害怕神劍,所以不清楚具體是誰人買下了劍,也根本不想知道。」老婦抱著頭,盡力去回想當時的記憶,卻只記得這麼多了。
「闇己,真的會發生你所說的『迴風』嗎?」妊雲旗見外面還很平靜,只是四周的氣息不知怎的越來越壓抑,難不成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絕對會出現的,看,現在不就出現了嗎?」闇己指著外面某處。
妊雲旗順著闇己指向的方向一看,就見到靈體四處飛舞,而且越來越多,氣息凜冽,而令人在意的是,這些靈體是以獨眼龍姿態的狐狸出現的,那不是聖子所說的荒吐神嗎?之前聖子的姨媽,面對的是這些嚇人的東西嗎?
闇己皺著眉頭,似乎發覺到外面靈體騷動的不對勁之處,他問因為外面的異常情況而大驚失色的老婦:「祭祀的神明是什麼時候開始這麼出現的?」
「在……在一年前,我的丈夫死後……」老婦的面容因為恐懼而扭曲,但還是盡力回答闇己的問題,「在賣掉神劍之前也發生過同樣的事,但是丈夫來了之後就不再發生……實在是太可怕了!」
所以是因為丈夫的死才導致如今這個情況嗎?之前聽聖子說過,她姨媽的丈夫在這座神社擔任祭司一職,所以聖子的姨丈是有什麼特殊能力,可以鎮壓這種靈異現象?妊雲旗胡思亂想著,看到闇己審視外面的情況帶有狐疑的目光,是看出了什麼東西嗎?於是她開口問:「闇己,是發現了些什麼嗎?」
「我只是很奇怪,這真的是『建御雷』造成的嗎?的確,我在當中感受到『建御雷』的氣,但我認為這不是神劍的『迴風』,不如說是有別的東西利用『建御雷』殘留的靈力在興風作浪。」闇己思忖著說。
「那,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決現在的情況?」妊雲旗看著外面靈體橫衝直撞,深怕這些靈體會撞破緊閉的大門,把他們一網打盡。
「現在幾點?」闇己突然這麼問。
「凌晨三點。」妊雲旗看了看手機的時間回答,內心感慨時間過得真快。
闇己拿出神劍「迦具土」,以它的力量為中心,驅趕外面不懷好意的靈體,並設下了結界,待一切完成後,說:「離天亮大約還有兩小時,到那時候這個『場』便會消解。」
原本在一旁感嘆神劍力量的老婦一聽到闇己的話,眼中有著希望的光芒,問:「所以能撐到早上嗎?我能得救嗎?」
「這已經不只是妳的問題了,要是撐不到早上,連我們也會有危險。」闇己沒有說什麼鼓勵性的說話,口中只道出冷酷的話語。
老婦得到闇己這樣的回應後,變得消沉無比,她喃喃自語:「所以……還是不行嗎?不可能……撐到早上的……」
話音一落,外面的靈體騷動變得強大無比,竟然破壞了闇己設下的結界闖了進來,闇己極為震驚,喊道:「開什麼玩笑啊!我的結界可能被破壞嗎?」
老婦看到如今失控的情況,完成萬念俱灰,她痛哭著說:「沒救了!已經沒救了!丈夫已經死去的現在,誰人都無法解決的,已經不行了……」
四周失控的靈體似乎回應了老婦絕望的情感,力量變得更強大了,而妊雲旗和闇己因此同時意識到問題的根源在老婦身上,未待妊雲旗開口,闇己已經怒罵上了:「給我清醒一點啊老太婆!這全都是妳一手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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