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嘛……但我對妳並沒有任何期待。」齋木蒼磨以冷淡的語氣潑妊雲旗冷水。
「即使如此,我仍然會好好努力,如果蒼磨少爺有什麼需要我效勞的地方,請儘管吩咐。」妊雲旗對齋木蒼磨的話不甚在意,反正有錢人啊貴族之類的多為脾氣古怪之人,而且她待在這裡的目的是為了查明女鬼的真相,一旦解決女鬼的問題,她就立即動身走人,不會在此多停留片刻,話說回來,這裡充斥著女鬼的怨氣,非常令人窒息不快。
齋木蒼磨聽了她的話,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會,被對方注視著的妊雲旗有點緊張,她說錯了什麼話嗎?為什麼一直在看著她?
「妳說妳願意為我效勞,那麼……妳就殺了我吧。」齋木蒼磨以最輕柔的聲音,說出最神經病的話語。
「嗄?為什麼?」一直低著頭的妊雲旗聽到這種請求,感到無法理解,她抬起頭看了齋木蒼磨一眼,然後像見鬼一樣臉色發青,再次低下頭來,不敢再看齋木蒼磨一眼。
樓梯間那看來價值不菲的老爺鐘,指針剛剛指向中午十二點正,「叮噹、叮噹」響亮的鐘聲,緩解了二人突如其來的沉默氛圍。
「只是開玩笑而已,為什麼見到我總是像見到嚇人的東西一樣?我長得很可怕嗎?妳面對我父親的時候明明可以不卑不亢地直視著他,面對我的時候就不能嗎?」齋木蒼磨無法忽視剛才妊雲旗一見到他就宛如見鬼的模樣,一開始的時候還以為她只是害羞、不好意思,但看到她面對比他更有威嚴、氣場更足的侯爵,她竟然可以毫不畏懼地直視著他,為什麼對他卻不這樣?內心莫名有點不爽。
「這個……那個……」
見妊雲旗支支吾吾的,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齋木蒼磨更不爽了,可能是想對方可以好好地看著他,被這種念頭所驅使,他命令她:「抬起頭來。」
「可、可以不嗎?」妊雲旗依然低著頭,似乎在壓抑著什麼東西的樣子。
「給我一個理由。」齋木蒼磨的態度強硬,大有不給他一個合理的理由,他就不會放過她的樣子。
見妊雲旗猶猶豫豫的,齋木蒼磨為了迫使她作出回答,於是向她踏前了一步,妊雲旗嚇得趕緊後退了一步,大叫:「等等!等等!我說!我說!」
要死啦!別接近她行嗎?
「說吧。」齋木蒼磨準備洗耳恭聽。
「少爺,你的容貌太美了我不敢看。」妊雲旗說的也不是謊言,她的確因為齋木蒼磨長得太美而不敢看,她怕繼續看著他的話會對他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二人再次陷入寂靜的氛圍,只是這種氛圍維持不了多久,就被齋木蒼磨暢快的笑聲打破,妊雲旗一臉迷糊,她的說話有這麼好笑嗎?
「少爺?」
這時一名大概十五、六歲的清秀少男走上前來,似乎是來查看笑聲的來源,卻看見齋木蒼磨歡暢大笑的情景,看那清秀少男目瞪口呆的樣子,彷彿齋木蒼磨開懷大笑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一樣,這時齋木蒼磨注意到那清秀少男,察覺到自己大笑的模樣是何等失態的行為,於是恢復了一貫冷若冰霜的表情,冷漠地問他:「找我有什麼事嗎?」
清秀少男這才如夢初醒般趕緊報告他的來意:「少、少爺,晚上的餐會準備好了,你的親戚都在等你……」
齋木蒼磨見妊雲旗對清秀少男感到好奇的樣子,就向她介紹那清秀少男的身份:「他是寺島伸人,是東京美術學校的學生。寺島,你帶田神去熟悉一下環境,她是新來的女傭。」
「……是。」寺島不情不願地答應,不知道是不是妊雲旗的錯覺,他望向她的目光帶有些微的敵意,這讓妊雲旗相當不自在。
「田神,北邊那舍倉庫是禁地,不可靠近那裡,知道了沒有?」齋木蒼磨下達嚴令。
「是,我知道了。」北邊的倉庫?是指那間日式倉庫嗎?她一直很在意那間倉庫,本來想另找時間調查一下,但看齋木蒼磨的態度,看來那裡是不可觸碰的禁忌,到底那間倉庫埋藏著什麼秘密?如果有關於那女鬼的情報就好了。
一天的時間很快地過去了,雖然寺島似乎很不喜歡她,但還是盡職盡責地帶她熟悉齋木家的各個地方,只是有一個房間她特別在意,那房間的門被木條釘死,看來那裡似乎被封閉了好幾年的時間,不過若果只是如此的話,她都不會這麼在意的……那房間的房門,分明被很重的怨念籠罩著,那……和女鬼的氣息如出一轍!當時她問寺島那房間是什麼,寺島卻冷淡地回答不關她的事,妊雲旗只得作罷。
回到被安排的房間,妊雲旗和同住一個房間的叫阿初的年老女傭打了一聲招呼,因為看到阿初會讓妊雲旗想起自己那已經逝世很久的兩位姥姥,所以倍感親切,於是就閒談了起來,阿初是由年輕的時候就來到齋木家工作,一直未婚,她說如果她結了婚的話,孫女應該有妊雲旗這麼大了。
「時間已經這麼晚了,是時候要睡了,明天要早起工作,到時候我會教妳如何工作的。」待妊雲旗鋪好床褥就寢後,阿初便關上油燈,準備睡覺。
晚上,夜闌人靜,旁邊的阿初呼吸平穩,似乎已經熟睡了,可是妊雲旗躺著,看著陰暗的天花板,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那可能睡得著?不知道小月姐怎麼樣,是不是在擔心她呢?要找個時間向小月姐報平安才行。
還有,她身上那股來自異界鬼神的力量,她今天可是第一次使用它,那是她很久以前其中一任妣先無意中穿越異界,然後和異界的鬼神有所接觸,並建立起深厚的感情,後來該鬼神快要死了,於是把自身的力量傳承於她的妣先,希望守護友人,乃至友人的子孫後代,然後想辦法助友人回歸她原本的世界……該鬼神的名號就算在妊雲旗原先所在的世界也是如雷貫耳。
巫山神女,此乃該鬼神的名號。
當這種力量覺醒時,有關這股力量的部分記憶也同時復甦,雖然還模模糊糊的,不太記得關於自家妣先和巫山神女的日常經歷,但她們想必關係很好吧,不然巫山神女不會把自己的力量傳承於妣先,守護妣先以及妣先的子子孫孫,感覺有點浪漫呢,而她直到現在依然受到這種浪漫的恩澤,如果她誕下後代,這份恩澤亦會一直延續下去,想到此,她就無比感謝該位妣先和異界的巫山神女。
這時候妊雲旗的腦海中浮現齋木蒼磨那極具誘惑性的美貌,她的身體當場色欲高漲,妊雲旗暗罵一聲該死,然後開始在被窩內自行解決生理問題,不知道經過多長的時間,她終於舒了一口氣,聽著阿初平穩的呼吸聲,幸好對方沒有醒來,不然如果阿初見到她偷偷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雙方有多尷尬啊。
不過她到底怎麼了?身體有點不對勁,初遇齋木蒼磨的時候也是這樣,幾乎快要理智失控的地步,為什麼會這樣呢……不,她大概有點頭緒。
——哈哈哈哈哈!我就要看看孤高自矜的仙門中人,一旦發情浪蕩起來求歡的姿態到底會是什麼模樣?
腦中回響起蛇妖臨死前的話語。那是在上一個世界的時候,她和同伴們合力制服了為禍一方的蛇妖,蛇妖心有不甘,在臨死前,趁她一個不注意,在她的身上施加詛咒,而這個詛咒至今未有解決之法。
糟糕了,這個詛咒的威力實在太猛了,想起她差點對齋木蒼磨做一些不好的事,她便心有餘悸。該死!這種下流的詛咒有沒有解除的方法啊!她不想變成變態啊!現在她只可以盡量遠離齋木蒼磨,以防自己失去理智做下不可挽回的錯事。
話說回來,不知道夙瑤師姊和夙莘師姊怎麼樣?卷雲台的戰況實在太慘烈了,不知道她們的安危,祈禱她們平安吧,妊雲旗在身上掏出鳳凰花手鏈,現在於她身上的只有這一條手鏈,另外的兩條手鏈和道歉信早已不知所蹤,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戰場太混亂了,遺失一兩個物件很正常,妊雲旗這樣安慰自己。
還有水笙和小婧萍也不知怎麼樣,很想知道她們的近況啊……愈想這些愈睡不著,還是起身出外走走吧,反正現在是大家入睡的時候,外面應該沒有半個人吧,這不是調查那個被封閉的房間的大好機會嗎?
決定好要做的事後,妊雲旗小心翼翼地離開房間,她憑空變出法杖,法杖上那如流水形態的光球發出光亮,照亮寂靜的四周,她步行於走廊上,以防有人在睡夢中被她吵醒,她放輕了腳步,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到達那被封閉的房間前,這時候妊雲旗發現房門前被嚴密釘死的兩條木板不見了,是哪個人拆除的?
情況不太尋常,看著房門,彷彿在邀請她入內似的,是陷阱嗎?不過就算是陷阱,她都要入內查看,她相信自己的能力,不管遇到任何困境,她都有自信應對一切,妊雲旗把法杖架在胸前,邊戒備邊打開木製拉門,映入眼簾的是一間浴室,還有浴缸內躺著的一具女性身體,搭在浴缸邊緣的左手鮮血淋漓,血染紅女性浸浴的水池,是沐浴的時候割腕自殺嗎?
不管如何,這是沒可能發生在現在這個房間的事,她還記得房間之前的狀態,明明已經封閉很多年了,並沒有人進入過的痕跡,但這間浴室卻一副嶄新的模樣,並沒有很久沒有使用的樣子,所以那是在呈現過去的情景嗎?妊雲旗正想退出房間時,一直在浴缸昏迷的女性正瞪大一雙血紅的眼睛,扭頭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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