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淹水是淹快到三樓才停止,參賽者們精疲力竭但也無法休息,馬上他們就開始清點人數和糧食。
人數沒有少,依舊還是五十三人,但糧食狀況就很慘,大概只剩原本份量的十分之一,平分吃肯定不夠,更別說糧食擁有者不見得願意分別人。
「都是你們啦,搞什麼登記管理什麼鬼的!結果現在呢?大家一起餓死好啦!」
「剛才淹水時我們可沒管理,也沒阻止誰搬糧啊。」
「就是你們放在那個狹小空間,離樓梯又遠,才搬不到啦!」
「......淹水畢竟也不是我們預料的到......」
「到現在還死不認錯!」
應該是大家都很疲憊的情況下,但有些人還是很有活力地吵起來,當然也可能因為太累的緣故,許多人火氣特別大。
「沒事吧?」強壯美女過來看看榊影和曼切,然後看到斯諾:「你受傷了?」
斯諾的衣服變得十分可觀,因為早先榊影視線是被自己搬的糧食擋住的,之後斯諾搬糧時就將血跡擋住了,現在大家都喘口氣後,才發現有個人身上全是血跡。
「沒事,火氣大流鼻血了。」斯諾無奈地亂掰理由,他無法解釋他現在身上已經沒有傷了。
「哦?我幫你看看。」強壯美女直接向斯諾湊近。
強壯美女有如醫生的架式,令斯諾差點下意識就摀住鼻子,他只能假裝尷尬地後退一步:「不用了,謝謝你,早就止血了,只是來不及更衣。」
強壯美女一臉懷疑,她打量著斯諾的臉色,又看著血的顏色和暈開方向,最後視線集中在斯諾的左手上。
斯諾馬上告辭,打算火速閃人:「不好意思,在下先行更衣,等會再.......」
強壯美女一把抓住斯諾的左手,就像要看清楚指紋似地拿至眼前瞧。
斯諾心裡有不好的預感,無奈強壯美女不愧可謂強壯,他抽不回手,但總不能使盡力氣去甩,拉拉扯扯會很難看,而且手還被像在確認什麼似地摸來捏去,這令斯諾很是尷尬,尤其他並不喜歡與不熟識的人肢體接觸,所以有些不客氣地冷笑諷刺:「小姐,您這是在性騷擾嗎?」
強壯美女太過專注在研究那隻左手,顯然沒聽到,直到斯諾在她視線前揮揮手,她才抬頭看向斯諾,先下意識地道了歉:「抱歉,我太專注了......」接著她才回過神,鬆了手,微笑說:「不好意思,可以跟您的手拍張照嗎?」
斯諾默默收回他的手,聽到此種要求覺得很傻眼:「若在下也亂摸您的手,然後再要求跟您的手拍照,您覺得如何呢?」
強壯美女歪頭摸摸下巴,回想自己的行為忽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坦然地道歉:「對不起,沒顧慮到您的感受。」但她又忍不住補一句:「可是真的覺得很眼熟呢,就像......」
斯諾露出嘲弄的微笑:「說的也是,在下也覺得您很面熟呢,跟在下上個月看到在運輸車上偷摸女生手的大叔有點像。」
強壯美女發現意思被扭曲,也瞬間不爽:「誰是偷摸大叔啊!我才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要亂想歪!」
斯諾一臉他已經不想再多說什麼,無奈地瞧著旁邊又嘆了一口氣。
這態度實在很惹惱強壯美女,但隨即她又想到什麼,恢復了微笑:「差點被你帶走話題了,不過也罷,你自己小心點,別被人抓住小辮子吧。」說完她便頭也不回地回去找她的彪形大漢同伴。
等強壯美女走遠,斯諾心底才稍稍鬆一口氣,他沒想到竟然有人可以看幾眼就認出是不是一樣的手,好可怕的觀察力。
榊影看得一頭霧水,倒是曼切不客氣地笑得東倒西歪。這令斯諾有些不爽,他在釣殺手時這傢伙跑來亂,現在肯定已經知道他可以快速癒合自己傷口的能力。其他人知道他的不死能力倒是無所謂,但這個握有人情債的少年知道了……估計會盤算怎麼讓他去送死吧。
相較於他雖掌握曼切的能力越來越多,但曼切本身的謎團還是很多。
目前他暫且將曼切當成特殊能力的人格分裂患者,人格會帶著顏色且一般常人看不到,目前他見到的人格有眼前借他衣服的少年──紫色氣息,上午狂打瞌睡的男孩──綠色氣息,還有一開始嚇他剛剛又來搗亂的女孩──沒有顏色。
但可能是因為金髮殺手攻擊的關係就會開始變黑,飄出黑色的氣息,當完全變黑後會變的像是沒有情感的人,他想也許又是另外一個人格,像他記得狄肯的人格顏色也是從綠變為黑。
只有一個人格沒有顏色,那會是主人格嗎?如果是的話,這主人格比起其他人格也退化太多了,還不如當作缺陷的人格。
除了無色以外,對照兩個顏色氣息之人的變化,發現狄肯的綠色氣息和曼切的綠色目前看不出任何共通點,而黑色的話,共通點就是他們都能操控黑色的氣息進行攻擊,而且從曼切身上發現這攻擊不只可以攻擊鬼魂,還能攻擊活人,甚至以曼切的意識來說,那種攻擊行為是「進食」。
之前的鬼魂被「進食」攻擊後會被吞噬消滅,那剛才被攻擊的活人怎麼了?
「夏薇,夏薇!你怎麼了?」附近傳來男聲焦急的喊聲。
那名之前數出四十九人的金髮小哥正搖晃著坐在地上的妹妹金髮美女,也就是那位殺手,但是現在那位金髮殺手眼神呆滯,失魂落魄,很像神智在哪被弄丟了,只剩本能反應。
斯諾看到金髮美女也嚇了一跳,如果當時他沒把金髮美女當肉盾丟給曼切,是否變成這樣的是他?他突然覺得把曼切當成同伴的決定是否該更動了,這隊友真是怪物級的,兼具強大的可靠性和強大的毀滅性。
不過他也很好奇變成這樣是受到了怎樣的傷還是怎樣的驚嚇?還是靈魂被怎麼了?於是假惺惺地上前關心:「她怎麼了嗎?」
「淹水時我發現她一個人昏倒在地上,醒來後就這樣了,雖然還知道要跑,但反應超奇怪的。」金髮小哥苦惱的說:「這樣下去不行,我得帶她回神臨。」
「記得自己是誰嗎?」斯諾趁機詢問金髮美女。
「夏......」
「知道自己來幹嘛嗎?」
「......」
斯諾深感遺憾,連趁機套話的功能都沒了。
附近的人圍過來,強壯美女和她的筋肉同伴也上前檢查,眼睛、鼻子、嘴巴、呼吸、脈搏,她們表示大致上金髮美女沒有受到傷害,也沒有誤食毒物,目前設備檢查不出異狀是出自哪裡。
有趣的倒是在旁邊看沒有直接接觸的老人,沉吟了一下說:「自古以來人類對於靈魂的解釋眾說紛紜,其中有一種戰前時代古東方信仰的說法跟這位女士的狀況有些類似,此信仰認為人類的靈魂的構成是三魂七魄,概念來說就是三個主要的靈魂和七個附屬的魂魄,而三個靈魂個別支撐人的生命、自我意識、智慧,現在她的狀況類似三魂之中落下了兩魂,只剩下支撐生命的靈魂還在。
「三魂會跑掉兩魂,通常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或是遇到了帶有惡意的鬼魂,必須回到她落下靈魂的地方將靈魂召回,否則這樣的狀況很難康復。」
許多人表情不以為然,在牆內人眼中他處的宗教信仰是荒誕滑稽的,但他們看到了老人的穿著,雖覺得牆外落後無知,也覺得身在牆外多少要尊重一下牆外信仰,再加上老人是長者,所以也沒人多說什麼。
老人看著眾人一片安靜也不以為意,饒有興趣地繼續看著許多人對金髮美女做各種測試,接著對上斯諾的視線。
「嗨,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來吧,老朽借你毛巾。」
老人和斯諾走到角落的行李袋邊,遠離人群,老者大喇喇地翻著自己的行李:「哎呀,東西真多呢。」
斯諾在一旁看,並壓低音量,聊起昨晚協議後獲得的資訊:「這漲潮時間也太早了吧?」
老者也悄聲回應:「老朽不是早說就在一兩天內會漲潮?當然包含今天了。如何?看你的慘樣,找到內應殺手了吧?」
「找到是找到了。」斯諾很是無奈:「就是那邊一臉痴呆的女人。」
對於斯諾充滿怨念的用詞,老者只是微笑,接著關注起斯諾本身:「傷全好了嗎?想不到也有非鳳凰子的菲尼克司家族人擁有快速癒合傷口的能力啊,有完全繼承到不死嗎?」
斯諾被一番研究的目光打量,頓時有些煩躁,直接扯開話題:「之前您說這漲潮為期三個月?」
「沒錯,就是老朽之前說的那樣,所以接下來必須離開。」
「缺糧加上有人想退出遊戲,此處勢必要走一批人,而破壞固定架後,船也確實浮上來了,但是......」斯諾指的是二樓的展示漁船,二樓比三樓多出一塊的面積正好是漁船所在,便順著水勢浮到將近三樓,但因為壁面是斜的,漂上來的船頂就被壁面與欄杆構成的夾角夾著往欄杆歪斜,加上向上的浮力使沒有空間移動的船被壁面壓迫得幾乎翻轉過來,就那樣載浮載沉。
「那船能用?」斯諾認為那是很久以前博物館的展品,所謂展品就是僅供觀看的模型,不考慮能不能用,就算真的是漁船拿來展也肯定是開到不能開了,才會拿來刷新做館藏,至今又經歷了六百多年歷史,能漂在那裏沒解體已經很厲害了。
「只要有媒介可以讓我們安靜地漂出去就好,陸地並沒有很遠。」
「安靜地?」
「就像如果你不小心掉入水裡,千萬不要掙扎,水花會引來死亡。」
「......」斯諾想起了泡在海裡被魚咬掉半身的記憶,他當時浮出水面可沒掙扎,頂多......頂多爬出鐵桶時動作大了一點,引來把他當免費餐廳的魚多了點。
「海裡有什麼?」他問道。
「怪物,一種用歌聲引誘人的海中怪物。」老人答了了無新意的答案後才接著說:「現在還不能告訴你牠們的名字。」
「為何?」
「等你見識過後再告訴你,才不會因為牠們的名字掉以輕心。」
斯諾無奈,他應該算已經見識過了,但他實在不想跟老人解釋他曾經被魚咬掉下半身,也只能先忍了,反正這淹水的情境,恐怕老人遲早要說。
「今晚水還會在往上淹,到時把欄杆拆掉就能把船推到觀景台去,綁上繩子推出去,明早在四樓搭船。」老人說著,忍不住感慨:「今晚恐怕會很難熬啊......不會死真是個不錯的能力呢。」
「......」
「再來還有把嚇得半死的倖存者勸上船,就交給你了,年輕人,好好幹吧。」
「您不出手是因為有人盯著,一旦做了疑似洩漏夜人族訊息的話會被當背叛者吧?」
「有人?什麼有人?」老者頗是驚訝。
「不是嗎?熟悉三個月漲潮而設計這遊戲,需要有夜人族內應吧?你不是為了避人耳目才跟在下假裝在拿毛巾嗎?」斯諾語調輕柔地說。
「噢,沒有,」老者汗顏:「只是為了講悄悄話,又不要讓人對我們悄悄話以為是密謀什麼事而已,年輕人,疑心病別那麼重啊。」
「是在下疑心病重了,讓您見笑,真不好意思。」
「沒關係。」老者終於翻到了毛巾,恢復了正常音量說道:「行李袋太小找東西就是麻煩,久等了,這是老朽珍藏多年的毛巾。」
「那您還是繼續珍藏吧。」聽到老人開玩笑,斯諾也不客氣吐嘈。
「其實是私下跟主辦單位拿的,僅此一條,用完記得洗好還來。」
「好的,多謝您。」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oVykCSpr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