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受攻擊的人魚非常憤怒,用牠真正的巨嘴朝四樓圍欄噴出強力水柱,水柱無比強烈,直接將欄杆打凹,嚇得群眾逃回展覽室。戴帽子的高大女人俐落地閃避,同時她旁邊幾個也戴著帽子的人拉開弓弩對人魚狂射,人魚又多噴了兩口水槍,終於靜止不動,接著帽子女等人又對付起另外一隻。
雨越下越大,月亮徹底被遮掩,光源只剩下參賽著手中照明棒的光,以及螢鬼針的螢光,螢光此時還不明顯,但沒拿照明棒的斯諾還是看到手上的螢光一直還在。
歌聲並沒有停歇,反而像越來越多歌手加入演唱一般,天籟的音色迴盪整個廢棄博物館,已經沒人看得清一片漆黑的水池裡有什麼,只有互相攻擊的聲音持續著,甚至規模越來越大,連外頭都傳來攻擊與撞擊震盪的聲響。
加上有時傳來驚心動魄的慘叫,形成恐懼的因素從四面八方襲來,在幾個神智比較堅定的人的指揮下,大部分的人躲在四樓展覽室後方最遠離大廳方向的逃生通道,抱在一起瑟瑟發抖。躲藏的人中,有些人打算在安靜地關掉照明棒後,才發現身上不知和時染上了螢光,怎麼弄也弄不掉,一時慌了手腳。
人群所能給與個人的安全感在此刻的作用時在有限,尤其在慘叫聲很近而且聽起來像是熟人的時候,接連引發的不安躁動與尋找熟人的焦急混雜在一起,場面十分混亂。
在大雨下水位再次漲起,雖不像之前漲潮得如此兇猛,但三樓正慢慢被淹過地板,現在還留在三樓的也只剩下被交予任務的斯諾。
他其實很難說明他是否信任老人,老人握有的底牌很多,在對於遺跡大陸的知識量來說他是徹底的弱勢,他唯一的底牌就是握有老人女兒的消息,但是不能操作太過,以免被誤會是N的共犯。
目前幾乎都由他來完成老人的吩咐,而這些事以及資訊確實對他有利,他的同伴能躲在安全位置,他就能保證衣服的供應來源暫時不會短缺——雖然這需求對平常的他來說是很可笑的事。
至於他對遺跡大陸知識的底牌卻只有瓊,在老人說出訊息時,他同時會瞄向瓊的表情,畢竟老人還是很精明老練,之前他故意質問老人在人群中是否有其他的夜人族在監視,老人還驚訝斯諾為何如此問,動作並沒有出現遲疑,也沒有像曼切眼神變得嚴謹,就像真的只是在訝異他突然如此問,甚至不對他突然的質問產生疑問。
但他實在不夠熟悉老人,無法就此判斷老人只是不太在意還是有意閃避話題,結果他的試探就被那樣打發過去了,直到後來那群戴帽子的人對人魚展開攻擊後,老人完全不意外的樣子,讓他發現他確實被糊弄過去了。
那群戴著帽子的人之前並不是完全沒注意到,但看起來就只是一群濃妝艷抹穿很多的大嬸,當然這裡大部分人都因為海風很強而穿很多,所以並不會特別覺得她們有何古怪。
但在對戰後才發現,會使用弓箭這種舊式武器,又懂得利用不死鳥花,熟練地與人魚對戰,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可以毫無顧忌破壞掉照明棒,又依然能視物繼續對戰,那只會是夜人,這就是他們為何會偽裝成濃妝艷抹的大嬸的原因——掩蓋膚色和瞳色的不同。
他認為在熬過今晚之後,明天上岸將是新的起點,因為真正來到夜人的地盤,他不認為真的會比這個海邊安全些,而那將會都由帶領他們的夜人說的算,如果老人要背叛他們、捨棄他們也會是這時候,畢竟牆內人的高科技強勢也經常造成牆外民族的反感,被趁機報復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他下午時將可以使老人幫助他們的訊息告訴少年倆了,他相信小油條曼切可以應付得很好——當然前提那要是紫色的曼切——事實上他不太擔心曼切,而是擔心耿直善良的好孩子榊影,他希望那個好孩子能平安地回到和平大陸。
不久前他已確認他的同伴們——少年倆和老人——都安分地跟著筋肉三人組躲在逃生通道,暫時不需擔心他們安危,他便悄悄下來三樓,請瓊一起來合力拆圍住船的柵欄,之後由瓊擔任幽靈船船長,將船開向觀景台。
就算拆掉欄杆,樓層高度還是比目測的略窄,好在有瓊這個紅羽厲鬼在,被祂附身的船硬是直接在地面開出一條路,一路碾至觀景台邊,接著斯諾拿出老人之前交給他的堅固繩索,不知道是用什麼植物編的,堅硬得像鐵鏈。
此時的斯諾又是使用冥火在充當照明,因此室內看起來並不像有被做過破壞的樣子,淹至腰部的水位也像獨立出來跟此地毫不相關的異物,不過無所謂,能看得懂就好,斯諾在船上原本綁錨的地方綁上繩索,接著要綑在觀景台邊緣的樑柱時,突然水底有隻手抓住他的腳往後拖,他沒防備,一時重心不穩,整個人栽倒,腦門還狠狠地在船殼上磕了一下。
他趕緊用手推船,硬將自己快速推離原地,因為此刻在水裡會抓他的手絕對不會是人類的手。
因為水的阻力使他動作不是很俐落,在狼狽爬起身後,剛剛被抓的那隻腳傳來尖銳的痛楚,似乎腳掌被咬掉半截,不過他是耐痛的人,不管腳如何,還是照舊衝回繩索邊繼續捆綁。
他知道如果他現在沒成功,到了明天船徹底泡在水裡,大家就很難打撈使用了。
那將會變成日復一日每晚都要經歷今晚的慘狀,直到有人找到別的辦法離開或是等退潮,又或是所有人都死亡為止。
於是他必須完成。
瓊駕駛著船本來要幫忙衝撞人魚,但被斯諾喝止了:「保護好船,等等在下一綁緊,就破窗開出去!」
歌聲環繞四周,當然以冥火的視覺來說可以看到靠得比較近的人魚,牠的人形身體浮出水面向他張開臂膀,而水底的大魚也是張開血盆大口向他游來。
「瓊,借根羽毛,來把槍。」
斯諾簡短的說,他躍上了位置較高的展櫃作為踩腳,以避免水中移動較慢的困擾,一支紅色羽毛化為一把利於投擲的長鎗落入他手中,斯諾抓起武器就想發射,結果一舉才發現手上的是把冷兵器。
「請給在下熱兵器的突擊步槍!AK系列的都可以。」這種危急狀況,斯諾也顧不上風度了,拿一把近戰武器是要等人魚游近了再力求自保嗎?他現在是要爭取綁繩子的時間啊!
(什麼AK系列?)
瓊不曉得斯諾怎麼這時候還在講究鎗上的名字,順手一揮,紅色長鎗上多了AK兩個字,鎗頭開始發燙,變得由紅轉變為黃,再至白,甚至是青色。
斯諾握著手中被加熱過的長鎗,沒時間再抱怨,舉槍刺向人魚,紅羽的武器輕鬆的刺穿了人魚堅硬的鱗片,他注意過之前帽子女攻擊人魚的部位,於是先捅了鰓部一鎗,隨後想再捅魚尾尾端一鎗時,右側又撲來一隻,逼得他即時改變武器去向,先是用熾熱的鎗頭揮打,稍微逼退人魚後再重新捅出一鎗。
空氣中彌漫著烤魚的味道,刺中鰓的人魚會瞬間失去平衡,在水中打滾,怒噴水柱,所以之前帽子女的殺法才會先攻擊鰓,又吊起來攻擊尾巴,讓血不斷地流出,最後人魚無論怎麼鬧騰都會失血而死。
「既然如此,請幫在下加長桿子的長度吧。」趁機喘口氣的斯諾說道。
(你要矛就說矛啊,鎗什麼鎗。)
斯諾放棄跟夜人計較對於武器認知的差異,至少剛才瓊不是把武器整支加熱燙死他,又趕緊回頭與人魚奮戰。甩來甩去的魚尾很難再補上一矛,又無法吊起人魚,現下只能趁閃水柱的空檔狂捅人魚,捅到牠們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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