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諾先指向神木,將曼切視線引到神木上後,便開始他的偷拔樹枝作業:「因此在下倒認為與其說神木有神靈在此而發光,不如說它應是季節性釋放磷,雖然在下也不知它們為何會釋放磷。」
「噢,你在說古典化學,哈哈,虧你記得那麼清楚。」
斯諾汗顏,他以為這應是國中程度常識:「你不清楚嗎?」他的樹枝已經跟身體組織長在一起,實在很難直接拔出,也只能深呼吸口氣,先將樹枝扭轉了。
「嘛,不會考,哪會記得啊。」曼切嬉皮笑臉:「你要是說恩亟和恩亟和恩亟我就知道哦!」
斯諾無語,看來又是他母親讓他脫節的像史前時代的生物。
「你很好奇神木有什麼特別讓我們特地找來是吧?」曼切望著斯諾,他認為這是斯諾分析神木的原因。
「說不好奇你信嗎?」斯諾微笑,稍微用手臂擋住他正在拔的樹枝。
「你敢說我就敢信啊。」曼切笑瞇瞇地,用眼神瞟了一下四周,確定榊影依舊還沒回來,伸手將對方拔一半的樹枝硬塞回去,還俏皮地一笑:「嘿嘿,以為我沒發現嗎?」
斯諾噴了一口血,心中腹誹少年這哪裡是對他沒有怨氣,不過他還是趁機順著曼切的施力方向將樹枝往後推,在從背部拉出來。
曼切遺憾地嘖了一聲。
斯諾再拿出他剛塞在口袋的繃帶,重新將傷口綑回去,同時閉眼動用能力,讓傷口快速癒合,然後一腳踢遠染血的樹枝,最好在榊影回來前看起來什麼都沒發生過,雖然血已經流了不少。
「原來你要閉眼才能癒合嗎?」曼切嘖嘖稱奇。
斯諾笑而不答,怎樣也不會告訴曼切其實是因為他眼睛會變色,而他不想讓人注意到不同於常人的樣子。
兩人持續針鋒相對,最後斯諾覺得扯夠了,讓步離遠一些,其實斯諾也很無奈,他一開始也只是不想隨便被人揮之趕走,加上他的確對曼切的特殊能力好奇,才玩笑式地在這閒扯,結果被說得好像是他硬要擠在人家小朋友旁邊的怪叔叔似的。
他總覺得自己成年人的心態不斷作祟,既不想失成人的面子,又不想太與小朋友較真,結果反而被小朋友牽著鼻子走,不過確實也是別人的隱私他沒什麼好參一腳的。
「親愛的,雖然我懂我的魅力讓你忍不住一直想了解我,但你對我如此觀察入微,讓我好想去報警。」曼切繼續三八腔地說著,末了還故意對斯諾拋了一個挑釁的眼神,頗有你奈我何的意味。
斯諾淡淡地哦了一聲,已經懶得再搭理,便先走遠了。
「天,你還沒噁心完。」好不容易繞了大半圈的榊影,再度被雷到:「我、我再去繞半圈好了。」
「沒事,已經說完話了,我們還是趕快開始吧。」曼切擺擺手,對斯諾喊道:「慢走喔,掰!」
「唔,突然覺得對斯諾先生不太好意思。」榊影叨念曼切:「你對別人尊重點啊。」
「沒關係的,我都把我滿滿的愛給他了。」
「你敢不敢再更噁心點......噢不,我錯了,你不要再噁心下去了。」
兩少年拌嘴了一下,然後便一同望向堡壘神木,不同於以往是危及的狀況下,黑色的氣息大量地從曼切身上湧出,雖然在夜晚中不清楚,但環繞著兩個孩子,就如同鬼魅。
雖然有段距離,黑色的氣息如同水蛇一般無限拉長身子在風中游走而去,接著堡壘神木宛如燃燒的亮度提高了,就像熊熊燃燒的一整座山。
「誰?」
「你們是誰?」
「遙遠而來的靈潰的孩子。」
「是染上靈潰的孩子。」
從神木那裡傳來了高低起伏不同的各種聲音,就像那時他們遇到幻行嗄時那樣,只是音量大了不少,還有些回音。而餘光也可見像是幻行嗄的影子,只是它不是黑影,是金色透出白光的影子,帶著一股令人崇敬的感覺。
當然也可能只是因為牆內人對於顏色意象造成認知上的錯覺。
斯諾雖走遠聽不清少年在說什麼,但稍微能聽見了神靈的聲音,彷彿森林的細語隨風聲而來。對話聽起來孩子們是為了靈潰這件事來找神木,靈大概是指靈魂抑或它們剛才所言的靈魂元素之類的簡稱,而潰可能是崩潰或是匱乏。
雖然不懂意思,但這似乎是某種缺陷,導致少年們前來尋找神木神靈。
金色的影子比之前所見的幻行嗄更為巨大,遠處就能看到金影在樹幹枝椏間流竄,然後纏捲上他們身周的黑色氣息。接著少年們似乎做了詢問,而神木神靈有所回應。
「靈潰沒有辦法。」
「孩子,我們也許能幫你,但成功率不大。」
「預防方法是遠離高牆的白神,但已染上靈潰的孩子沒有辦法。」
「染上靈潰的孩子需以白神之力和靈魂元素維生,你們的靈魂元素已經匱乏,再沒有奪靈的話,你們會很危險。」
斯諾雖然不太了解它們所說的靈魂元素是什麼,從字面上意思來說可能是指構成靈魂的要素之一,而孩子們的狀況似乎是靈魂元素匱乏,需要搶奪別人的來維生。
這令他想起第一次看到曼切身上飄出黑色氣息時,他看情況不對便把金髮殺手推出去,結果變成金髮殺手呈現痴呆狀態,那時瓊拔就在旁邊碎碎念說什麼金髮殺手三魂掉了兩魂,只剩下支持生命的魂什麼的,狀況還真有些符合它們所謂的奪靈。
對於白神,斯諾就清楚多了,牆內唯一的神,也就是能源大戰最後降臨於世賜給人類神源的神,是主宰牆內一切運行的存在。可是在此處卻被形容成是導致靈潰的元凶,雖然斯諾並沒有像一般牆內人對於信仰毫無質疑,但也不覺得就要把據說是神靈卻又很像幻行嗄的不明存在之言奉為真理,因為神木神靈所言為真的話,那不是牆內就會出現一堆像曼切那樣的靈潰?而據說在塞恩島死亡的曼切又怎麼會到和平大陸成為靈潰復活?
死亡、白神、復活、靈潰,斯諾如此做著聯想,照理說使用白神神術的神職員並不會復活人,但如果是他們其實有復活人的的能力且在私下做呢?而後遺症就是靈潰?不過神靈的用詞又是用了「染上」?
覺得自己根本就只是在進行毫無根據腦補的的斯諾,覺得這真是越想越亂,後來他乾脆悄悄走近孩子們,打算不要臉地多聽些訊息,反正他也很關心孩子們是否直接將來路不明的神靈之言照單全收。
此時的黑色曼切面部冰冷,與無色女孩僅有相貌相同的她吐露簡短的話語:「要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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