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極廿一器 第二章 修煉入門
148 得之吾幸，失之吾命
(2600字)
「哞！」公犀回過神來，見到伴侶的身體被貫穿，成了冷冰屍首。相處半生，今隔陰陽，頓時流出血淚，慘呼痛嗚，朝雲凡撞了過去。
「必殺，禁斷紅式。」紅語菲伺機甚久，紅影拖住一道花香朝其口中貫入，直接絞碎食道，入其臟腑迅間爆開，強大魂力頃刻毀損身體各處。
「咔」
公犀被紅花貫倒地，因食道、附近聲帶盡毀，連哀嗚都困難；其口接連嘔出血塊肉碎，雙目怒意滔天，恨可刻魂，盯住雲凡的身影，思索著自己二牛到底是如何得罪。
紅語菲踩著輕盈腳步，滑到雲凡面前，一臉討人讚賞的笑容：「怎麼了，本小姐不錯吧？」
「要不是你一開始逞威風，闖出來說自己搞得定，肯定會更『不錯』。」雲凡白了她一眼，冷言冷語，惹得後者很不爽，跺腳連連嬌嗔：「死雲凡，死雲小朋友，本小姐對你陰聲細氣，你卻粗聲粗氣。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風正也悠悠走到了二人身旁，對於紅語菲的表現開始見慣不怪了，再沒有一開始的震憾和驚訝。反正他也樂於見到二人鬥氣，亦相信京城中人也樂於見到紅語菲吃虧。
畢竟難得有人可以鎮壓得住萬世魔王，說不定將來，咳咳…
雲凡說罷走到公犀面前，見到其傷勢，眼神有點憐憫。自己為了私利殺生無話可辯，但至少減輕牠們的痛苦吧。
「抱歉了。」手心搭向其身，魂力猛灌其中，直接侵蝕其心，在八秒內再不見其胸間起伏；然後雲凡接受完死意的倒灌，方才站起，狠刮了紅語菲一眼：「你這小妞，如果再敢搗亂，立刻把你趕回青海鎮。」
剛剛，明明，可以把握機會和風正直接就地格殺二犀；偏偏，偏偏，中途這小妞突然犯傻，說甚麼自己要獨當一面，突然用招「清風吹葉舞」攻了過去，豈料此招完全破不開獨角靈犀的厚皮，更加打草驚牛，將兩牲口嚇跑了。
這才有了後面一幕。
用雲凡的話，這小妞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別別別…」紅語菲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好肯定自己跟住雲凡的決定是沒有錯的，至少自己的生活多姿多彩，刺激得來又沒有驚險，符合自己心水。
「紅阿斗。」雲凡給她起了這個名字後，便刮屍取出內丹，其後把屍體收在儲物戒指內。
「喂，每天說得本小姐非跟著你不可似的？」雖然紅語菲不知道阿斗的意思，但經過與雲凡相處的時日，都大致明白前者時不時會爆出一句半句怪話，不明所以；但瞧其語氣，這三個字，肯定不是好東西。
紅語菲想要傲然反駁，倒罵雲凡一把，卻又擔心口出錯言，真的被丟在森林之中，只能輕輕回了一句。
「那你走啊。」雲凡從不給她薄面，直接眼神向外邊示意，然後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外走去，四周觀察。
「你…」紅語菲咬牙切齒，心中欲要綁起雲凡狠狠鞭打一番的意慾更加強烈了，她倒要看看這個小孩子的，能夠口硬到甚麼地步！
當然，現在兩人死鬥，誰贏誰輸還不一定。這讓紅語菲納悶不已，明明都是武子，為何差別如此大。
她可是親眼看住雲凡從武人暴升上來，只是兩個星期，就來到武子中期的實力，距後期一步之遙。要是多些時日、歷練，豈不是自己都追不上他？
看來自己都要加倍努力了。
風正突然輕輕來了一句：「雲凡，倒不如我們也出森林一次吧？」
「嗯？」在雲凡眼中，風正與紅語菲不同，不會廢話連篇，無的放矢。所以他停下了腳步，欲聽風正一言。
「我們這兩個多星期都收集了不少的內丹，最起碼都過了三百顆。」風正感激地看了雲凡一眼，深知沒有這小朋友幫手，實在不會如此順利，但又正色道：「不過，內丹的收集非如此簡單，在儲物戒指沒有好好保護，過段時日，低級靈獸的內丹會自然流失靈氣；時間一長，靈氣量會大減，甚至有機會成了廢品。」
「若不及時交到去修武者公會以作確認，並加以處理，到時候便得不償失了！」風正的話似乎非虛，惹得雲凡在心中問了一句：「離老，此事當真？為何你老人家不提一下小子？」
「此事當真，只不過你都沒問，老夫也懶得說啊。」離老懶洋洋地回了句，雲凡接連吸了數口冷氣，鎮靜住自己的情緒：「提一下我會死啊？」
「不會。」離老沒心沒肺地道：「只是老夫不想養成你一個壞習慣，所有的事都由老夫來提，那你出來歷練有甚麼用？」
「你…」雲凡一陣咬牙切齒，果真一物治一物，剛剛才激得紅語菲如斯反應，現在有了報應，被離老激得滿肚是氣。明明自己對於修武知識近乎零，作為老師的不該多提一句嗎？
「人類，總是要重複犯錯。」離老忽爾語氣有點感慨：「即使別人提了、說了，仍拋諸腦後；唯獨自己錯過痛過才會刻骨銘心。雖然，還是會錯，但起碼錯得心甘情願。」
離老的話聽著好像有點道理，但仍然難消其心頭不滿，卻不便形於面色，只好對風正說：「那好吧。」
「也說句實話吧，我自己也從未試過在青海森林裡連續待過兩星期以上，最長的一次也只不過是七天而已。」風正回憶著自己以前的經驗，倒也沒有像雲凡般瘋狂；尤見後者的實力暴進，更令他感到何謂「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己十六歲的武士中期之境，其實一點也不值得自傲。
人，虛心方有寸進。
至於雲凡，他本身真的打算在青海森林裏闖一頭半個月、甚至數以月計的日子；這才有了他出發前跟雲清揚近乎「出遠門式」道別，現在想來是自己都沒有準備太多便貿然往外闖啊。
若非塵似月為自己準備好一切，其實自己連頭一個星期都有點難捱。看來離老說得對，只有跌過碰過痛過，才會在下一次做得更好。
自己的性格就是衝動。
「嗯，小懶、小月。」雲凡近乎耳語，托住下巴，似乎自己都有點累了，第一次歷練，兩星期也不少了吧？
紅語菲走近母犀，挑出內丹，魂力輕震，便把上面血跡彈開。她高舉在陽光下仔細觀察一番，晶凝通透，細感當中靈氣流動，忽有感悟：「唉，還是擁有實力最實在啊，不然被人殺了也不知何事。」
風正走近犀牛屍首，熟練地處理一下，將不必要肉塊用短刀削開，驟眼一看倒像個廚子。至於在地上的肉塊根本不用擔心清理問題，在青海森林自有清理機制，總有食腐的生物會消滅這一切。
雲凡雙手負後，邁著少爺步，聽到紅語菲的話，倒也沒有立刻反駁，只是輕輕回了句：「錯了。」
「錯了？」紅語菲見到他心平氣和地說話，也難得地不急著與他對著幹，有時候面前少年郎正經八斗說起話來，倒是動人心魄；偶爾兩句詩字，沁人心脾。
「擁有是不實在，因為你會不斷擔心幾時失去。」雲凡攤開雙掌一看，數周前一無所有，又突見自己實力突然暴增，悵觸萬端，不真不實之感滿載：「只有失去是最實在，因為你永遠都失去了。」
「雲小朋友。」紅語菲心弦猛扣，同理心被激發，體會到雲凡心中深處之鬱結，似乎其身影散發著的重重悲涼。這是她人生第一次想如此擁一個人入懷，予其呵護，溫其身，暖其心。
發生何事？
「得之吾幸，失之吾命；本無一物，何處惹塵。」雲凡笑笑，緩步走前，剩下紅語菲自己一個獨留在地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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