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極廿一器 第一章 初到異世
020 不畫心小店
(2936字)
早起的蟲兒有鳥吃。
大年初二的早上，雲凡起得早早的，陪著雲小懶在閒逛市集，據說這個市集重新翻新過，有很多店舖都不一樣了，賣的東西新鮮有趣，使得這裡的人流很旺。而雲凡之所以會跑出來，是因為昨晚被半強逼地答應雲小懶的要求，理由是雲凡弄哭了她。
說實話，昨天一整個晚上雲凡都在想她為甚麼會哭得不停，最後只能結論是女人變幻莫測。
其實今天雲家裡還是有著一眾弟子在辦著喜慶活動，不過那些活動每年都是一式一樣，所以二人便是偷偷地溜了出來。
今天早，飄著小雪，每個人披著大衣，臉上都掛著笑容，開口閉口的都是恭喜恭喜，這也讓雲凡回味著以前的農曆新年，添冬衣到各家拜年的日子。不過在天武世界，好像沒有派利是的習慣哩。
然而雲小懶的到來，卻是惹到一眾鎮民驚呼連連。
沒辦法，雲小懶臉上的面具太有標誌性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雲家的四小姐雲小懶就是戴著面具的，雲小懶的身份自然暴露。而接下來的事就變得很無趣了，無論她走到哪裡，總會有人把她認出來，一連串的恭維說話讓她很不自然。
而且幾乎每一戶的人都會自動向她送上禮物，說是甚麼新年要個吉利的意頭。就算她怎麼拒絕，也拒絕不了，雲凡也幸災樂禍地大笑不停。
不過引火自焚，雲小懶正愁該要用甚麼借口要雲凡幫忙拿住所有的禮物，難得他自己送上門。
二人走著走著，走到一個小巷之中，沒有幾個人走動。但他們同時被店舖面前的一副對聯吸引住視線了，只見其裝潢有點殘舊，與剛剛翻新過的市集有點格格不入，不似是人為地裝飾，那股數十年歷史的味道瀰漫在空氣中。
那副對聯刻著：
「淡墨遙傳縹緲意，
孤琴只在有無間。」
雲凡和雲小懶看著對聯，連連點頭，狀若欣賞。瞥一瞥店名 -- 「不畫心小店」，好個別樹一幟的名字。店子屋頂有些積雪，更添一種別樣的味道。兩人對視一眼隨之踏步而進，見店內空無一人，不少的畫掛在牆上，畫棍蒙上一點灰塵，似是多年來無人問津，使得雲凡有點糊塗了。
他輕撫一下畫作，那畫紙紙質極好，應該不是一般的紙所製成。
「老闆?」雲凡奇怪怎麼一個人都沒有，把禮物放在地上，身子頓時一輕。踱步環顧四周，每幅畫都畫著同一個少女。作畫人刻畫入微，那少女雖相貌平凡，卻躍然紙上，猶如真人與雲凡對看。其中一幅，那少女安坐高椅上，一臉笑容溫柔，眼神的無盡柔意讓人心神安寧，變得平靜，雲凡看著畫作一時間不能自拔，盡情享受著傳說中的溫柔鄉。
「有古怪。」一絲清涼在雲凡頭腦中閃過，本來混濁的眼神再次變得清晰，看見面前本來空蕩蕩的店間，竟然憑空出現了一個女人，手拿著一支淡紫色煙槍。看著雲凡，似是一個長輩一樣，眼裡盡是欣賞之意。
「小懶!」雲凡意識不妙，立刻退後數步，護著雲小懶的身前。但見雲小懶眼神空洞，看著那畫作出神，無論雲凡如何喚她推她都沒有半絲反應，使得雲凡一臉敵意地看著那女人。
「閣下是何許人?」雖然沒有在此女身上感到半分敵意，但雲凡還是不自覺地擺出迎戰的架勢。
「呵呵呵，別擔心，小女孩只是陷入我的畫意之中，無啥大礙的。」那女人漫不經意地道，手上變出一根火柴，「嚓」一聲為煙槍點了個火，吞雲吸霧起來。
雲凡不由得警剔起來，沒想到隨便走進一個畫店都能遇到一個高手，看著面前的女人，他心中感受到極大的壓力。那女人給他的感覺，是他未曾見識過，就連在大長老以及雲清揚面前都不曾感受過。
她是一個絕強者!
想到這雲凡臉色大變，但那女人卻伸了一個懶腰，打了一個呵欠，庸雅道：「奴家姓畫名靈兒，是這家店的……老闆吧。」
畫靈兒一臉庸雅，淡掃娥眉眼含春，那雙半閉半合的眼睛透出不一樣的風情。如墨般之長髮及腰，身穿的淡綠色低胸長裙，把那妖嬈的身段展露無遺。觀其面貌，恐怕最多也三十之齡；但那少婦般的氣質，絕不是雲小懶這個年紀的青澀所能比。
「在下雲凡，見過畫小姐。」雲凡拱一拱手，對著畫靈兒不亢不卑，他知道若是對方出手，自己和雲小懶恐怕絕對會走不了這個門口。現在的他心情略帶緊張，他一個死倒是無所謂，但他身後的雲小懶可不能出事。
「喔，雲凡? 你很出色，與那雲家廢人的名字可不相符。」畫靈兒不禁失笑，那妖嬈的笑容恐怕沒有幾個男人能夠抵擋當中的媚意，就算是小男孩都不例外。她還真沒見到過有人可以從容地抵擋著自己的氣質，而且如此輕易地從畫意之中抽身。
「畫小姐過譽了，在下只是一個武徒六段而已。」雲凡一陣苦笑，他可經不起畫靈兒的一番讚賞。不過他可沒想到，面前這位絕強者居然連一些小鎮裡的小道消息都有留意。
「啪」
畫靈兒也不答話，只是抬手一個響指，雲小懶的瞳孔瞬間回復了神彩，立刻喊道：「凡哥哥小心!」
只不過話音剛落，她就發現面前的氣氛有點不對勁。
畫靈兒一如既往地吞雲吐霧，而雲凡則強忍笑意，不讓自己笑出聲。雲小懶見到畫靈兒，有點疑惑地問道：「這位是…?」
雲小懶第一時間就感受到面前那女人的實力強大，要是想對兩人不利，恐怕不會有機會逃離。念至此，自己都毫無顧忌了，一臉拼死無大害的樣子。
「奴家畫靈兒，是這家店的店東，你那青梅竹馬的小情人很快便逃脫出我的畫意，眼光不錯啊小妞。」畫靈兒漫不經心地說著，邊說邊整理一下自己的畫作，拍拍塵，看著畫作，臉上盡見憐惜，但更多的是心痛惋惜。
「前輩誤會了…」雲小懶聽到畫靈兒那「小情人」的三個字，緋紅之色迅速爬上脖子，臉上鮮紅欲滴，她還只是一個十歲的小女孩，十歲的臉皮哪裡承受得來畫靈兒的挑逗。
雲凡聽到那一聲稱呼也有點不自然，不過他說到底是個男人，臉皮自然不是雲小懶所能比的，很快便回復了過來。他輕咳一聲，硬著頭皮問著：「晚輩敢問一下，前輩是何方高人?」
雲凡在青海鎮之中，還從未聽說過有此等絕強的女人，見畫靈兒沒有敵意，他也鼓起勇氣打聽一下。
「呵呵，奴家也只是一個輸給男人的人。」畫靈兒學著雲凡的語氣說話。她手指撥動煙槍，在手心之上轉了一圈，手法熟練。不過提到男人二字時，眼中的一絲不甘和恨意還是被雲凡捕捉到。
「輸給男人麼…?」雲凡看著四周的畫作，再聯想一下畫靈兒的話，他腦海中突然想起一個很不得了的想法。但是按照這個世界那保守的想法，相戀還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啊。
「不畫心小店，前輩的畫店取名真好，畫皮畫骨難畫心，不是不能實不敢。」雲凡遊走數步，看到四周的畫作，總是覺得欠了甚麼，忽有感悟便說了幾句話。
是心意嗎?
畫靈兒聽罷雲凡之話嬌驅一震。
「呼」，吐出一口濁煙，走到店裡最盡頭，坐在席上揉摸著古琴一臉哀怨。突然開口：「兩位想要奴家撫琴嗎?」
雲小懶撓著雲凡的手臂，微微拉著他往門邊的方向走。她雖然在畫靈兒身上察覺不到半絲敵意，但她可不想有過多的交集。要知道，最清楚女人的還是女人；最難捉摸、說要翻臉就翻臉的事她雲小懶可沒少辦的，雲凡肋間的軟肉也不知道受過多少次罪。
雲小懶的小動作只是瞞不過畫靈兒，後者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也不在意，緩緩戴上指套，輕按琴弦，試彈幾下在為著古琴調音。
「好啊，那就洗耳恭聽了。」雲凡大咧咧地在店內找了兩張矮小的木椅子，一張自己坐著，一張給雲小懶。開個玩笑，高手邀請你聽琴，你居然還想要走? 你是想豎著進來橫著出去定了。
雲凡與雲小懶的反應形成強烈對比，不過說實話，雲凡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底氣，但他卻有一種預感。因為來到天武世界以後，雲凡發現自己的感覺變得異常敏感和銳利，也有些疑惑是否傳說中的第六感。
不過先不管這事。現在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跟前此人好像不旦對自己沒有敵意，還似乎有著一點期待。
她到底在期待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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