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極廿一器 第一章 初到異世
019 後山
(2676字)
「為甚麼置自己如此危險的地步?」雲小懶認真地看著雲凡,霧氣依然糾纏著雙眼,有部分不爭氣地流了出來,一行熱淚在面具上劃過一道亮痕,叫得雲凡一陣手足無措,惶恐不安。她鼻音漸重,把雲凡可是嚇得六神無主,三魂快散。
「那個、那個不是啊,我…我」雲凡一臉苦笑,很是無奈,欲答未答,索性聳聳肩,裝出一副也沒多大的事的樣子。這種回答讓雲小懶的眼睛失去最後一道堤壩,淚滴如斷線珍珠,叭喇叭喇打在衣襟之上。
雲凡兩世為人,不是沒見過女生在自己面前哭過,反而女人在自己面前哭的肝腸寸斷的遇過不少。通常那些人不是死親人就是死朋友。但此刻他卻有點不知所措,如果可以選擇,他寧願面對一個武師的修武者,都不想看到雲小懶在自己面前哭。
雲小懶似是哭了個頭,就要把尾也哭完。她哽咽不已,潸然落淚,淚水似是不要錢地往外湧出,劃過面具、擦過面頰、滑到地上。
雲凡是真的未曾有過如此心酸的感覺,這是怎麼一回事?
雲凡只好咬咬牙,拉起雲小懶的手往雲家的後山走了過去。那場面怪異,平日溫文爾雅的凡少爺,如急一臉惆然;閒時高貴大方的懶小姐,如今卻淚眼濛濛。二人往後山方向走了過,沿途可是看得一眾僕人心神驚顫,他們可從未看見過雲小懶如此脆弱的一面,甚至有僕人都被嚇得軟倒在地,準備要通知家主了。
走了五、六分鐘,雲小懶的咽哽聲從沒斷過,一路上雲凡用抽子擦去她不少淚水,都被打濕了一大半,無奈之極。但雲小懶那雙紅眼眶,點滴霖霪,雲凡想到自己的武徒六段實力一直維持了三年,他都未曾感到如此無奈。
到了後山,雲凡拉著雲小懶走到小湖前坐下,抬頭看了下夜空,忽是想通了甚麼似的,訕笑道:「小懶,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雲小懶微微睜眼,稍稍止住哭意。她雙目通紅,撅起小嘴,眉頭半鎖問雲凡:「你不敢甚麼?」
「啊…」雲凡聲戛然而止,似乎被這堪比八股文的題目所難住了,一時無言以對,饒是他那厚得可作城牆的臉皮,腮上都禁不住泛起紅暈。
剛好不容易止住的哭勢,再如缺堤之壩,水淹七軍。雲小懶咬著下唇,飲泣不斷,每每哽咽之聲,如扣心之弦,彈得雲凡有點心煩,自己的頭都快大了兩吋。女人心意,固中緣由,實難以索解。於是雲凡不打算去問原因,而是直接解決!
「霸王硬上弓!」
雲凡拉起雲小懶走前數步,不問她同意便粗暴地脫去她的秋鞋,按到她在地上,把那白膩的玉足放到河裡。似是被雲凡的動作嚇住了,一時間雲小懶呆看著雲凡,那淚水也停了。
「以前啊,你一哭鼻子的時候,我就是這樣帶著你來泡著腳,看著夜色,說一說故事和笑話給你聽啊。」雲凡邊說邊把自己的鞋子也脫了,浸在湖裡邊,享受著那冰涼的感覺。正值寒冬,大概只有十度、八度的氣溫,湖水很是冰涼,但兩人都是修武者,自然不會太害怕此等寒意。
「以前也不知道你那成熟的氣勢是從何來的。」雲小懶一說以前的事,想起那溫馨而搞笑的場面,終於破涕而笑,一臉回味。
兩人相伴而坐,氣氛很是安靜,但兩人並沒有一點尷尬,反而是很珍惜這種感覺。在幾年前,雲小懶與雲凡也是如此的親近,直到他開始修練以後,實力卻一直滯留在武徒六段後,整個人就變得有點陌生。此刻再次坐在後山裡,感受這一種陌生而又很熟悉的感覺,雲小懶心頭湧出濃濃暖意。
只見過了半餉,雲小懶拿下自己的面具,精緻美顏,肌膚勝雪,配上此時此境,更顯氣質出塵。
「沾濕了面具,蓋在臉上好不舒服。」銀鈴悅耳的聲音響在雲凡耳中,配合面前的美貌,簡直是要了他的命。雲凡呆滯地看著雲小懶那驚艷的美貌,不論多少次看到都會覺得不可思議。
十歲的雲小懶,個子不高,但那柳腰被腰帶所繫,小小小小白兔雖不顯眼,卻現出其曼妙的曲線。加上一身天藍色長裙,幽幽月光落九天,照著得寵可人兒。月光打照著雲小懶,把那清純脫俗的氣質散發無遺,即使是年紀小小都無法阻止她的出眾。即使上一輩子,雲凡也未曾見過這此般神女。
雖然,那臉頰附近遍佈八道怪異的色斑。奶白、幻紫、黝黑、深藍、森綠等,狀甚嚇人。不過在雲凡眼裡卻並不影響他欣賞雲小懶的美貌,反正自己上一輩子看見那些人在臉上紋身甚麼甚麼的,連眼白紋身都看過,這些小色斑算得上甚麼。
而且好像隨著雲小懶的年齡漸長,那色斑的數目還變淡哩。有些奇怪為何天武世界的人那麼迷信,竟然會有人傳出雲小懶被惡靈附身,才會長出那些色斑。
「怎麼了。」雲小懶被雲凡不發一聲地盯著,盯得後者兩頰通紅發熱,似乎承受不了那極具入侵性的視線,伸手擋住雲凡的眼。
咳咳,畜生啊,連自己的妹妹都不放過,連忙移開自己的視線。
要知道,男人遠比女人專一。
十六歲的女人喜歡帥的男人;二十六歲的女人喜歡細心溫馨的男人;三十六歲的女人則喜歡可靠穩重的男人;但不論甚麼歲數的男人,卻始終如一,只喜歡十六歲的女人。
雲凡一陣自憐自傷,仰天長嘆:「我承認都是月亮惹的禍。」
「唓,村裡的孩子就是腦缺了腦。」雲小懶反過一陣白眼,一臉鄙視道。但那嘴角掀起的弧度明顯出賣了她。只有雲凡,盯著自己總是帶著欣賞的目光,絲毫不顧忌自己臉上的瑕疵,他是唯一個個男人…
天色已深,後山中萬籟俱寂。雲凡啪的一聲卧在草地上,雙手墊頭,仰望星空,享受著腳丫子的冰涼,細看著銀河夜幕。雲凡挑起地上一條小青草,叼在嘴裡,嬉笑著:「以前你被人取笑了,就會躲在後山,每次都是我說笑話和故事把你逗回家的。」
「髒。」雲小懶一下拍掉他那青草,也緩緩躺在地上,偷瞥了雲凡的側面,那稚氣的臉龐總是透出一股與年齡不相符的老練。有時候雲小懶自己都會好好奇,到底為何兩人一樣的大,但他總能說話一片老成。
「那你現在給我說一個笑話唄。」
「在很久以前啊,有一個高手走到森林裡邊,找到一隻兔子,就問他『你平時都做些甚麼啊?』」
「兔子怎麼會說話? 靈獸想要說話,實力肯定極高。」
「唉,鎮裡的小孩子就是沒有童真,給點想象力好不好? 好吧,在很久以前啊,有一個高手走到森林裡邊,找到一隻實力通天的兔子,就問他『你每一天都做些甚麼啊?』」
「於是兔子就回答他『吃飯、睡覺、打東東。』」
「等等,實力通天的兔子怎麼會吃飯?」
「嗯,於是兔子就回答他『睡覺、修煉、打東東。』,那麼那男人一直找下去,於是每一隻兔子都是說『睡覺、修煉、打東東。』,幾乎每一隻兔子的答案都一樣。直到他找到一隻兔子,他的回答就是『睡覺和修煉。』然後那高手就問:『你怎麼與其他兔子不一樣,他們都是睡覺、修煉、打東東。』怎料,那隻兔子臉色一變,緩緩道來:『因為我就是東東。』哈哈哈哈哈!」
「嗯,不好笑,下一個。」
「那好吧…」
「等等,我要聽那個灰姑娘的故事。」
「四小姐,你都聽了好多遍啦,不厭啊?」
「嗯….?」一時間場面殺氣凜然。
「我覺得溫故而知新才是做人的基本。」
「別廢話。」
後山之中,只剩兩人倚星細語,仰月夜談,甚麼修練、不快統統拋諸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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