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君煞有介事,臉色極是難看,道:「你想說甚麼?」
蔡斯道:「就看蘭花堂強佔別堂勢力,其餘三堂快要被你趕出邊境,掌門卻是不聞不問,就知她對你如何縱容包庇。十年前上任蘭花堂主林諒天離奇消失,數天後你卻被掌門指名擔任,嘿嘿,你們到底有甚麼勾搭?」
張文君雙目圓瞪,道:「你竟對掌門不敬……」
高遠徽見場面甚僵,連忙道:「蔡兄息怒,蔡兄息怒!唉,我們難得一敘,別要重提舊事了。掌門做事自有分數,用不著我們猜測,至於林諒天,唉……那只是不幸……」眼尾瞧得張文君正瞪著自己,只得硬把話吞進肚裡。
趙玖豐聽到這裡,心裡恍然大悟:「原來落花派一直好好的,換了掌門後卻放任蘭花堂胡作非為,三堂又是意見不合,使得一堂獨大。話說回來,這蔡斯倒是個好人,全心全意為落花派做事,卻換來兄弟背叛,同門欺壓,只剩一人孤身作戰。」又記起其授功之恩,心裡不禁為蔡斯打抱不平,懷裡激動,鼻屏自然沉重起來。
只聽得張文君突然叫道:「誰?」趙玖豐心知不妙,便想起身往村外逃跑,卻聽得一把聲音吟道:「凌寒梅香撲鼻揚。」聲音隨遠而至,頃刻一人已站在眾人身前,只見那人一身蒙面黑衣,竟便是許晉熙。
蔡斯愕了一愕,卻想到高遠徽與張文君互有勾結,許晉熙雖然立場未明,但經已反目動手,如今亦是敵非友,要是稍會有任何爭執,實是對自己不利,便默不作聲。
高遠徽甚是驚喜,道:「近年來都只匆匆見過許兄數面,總是來不及說話,想不到你會在今晚現身……」還未說完,卻被張文君打斷,板起臉道:「許堂主好大的架子,多番缺席堂主之會,恐怕對著掌門亦會這樣罷。」
許晉熙向高遠徽微微點頭,卻對張文君的嘲諷不聞不問,道:「四堂合併,功績最高為堂主?」
張文君冷笑道:「原來你一直躲在一旁,怎麼不出來見面?」頓了一頓,又道:「既然四堂堂主到齊,我也不需說話遮遮掩掩,這堂主我志在必得,你們不用白費心機了。」
許晉熙道:「何以見得?」
張文君道:「記得你跟徐護法打賭,看誰殺得了花解語嗎?」
許晉熙道:「那又如何?」
張文君呵呵一笑道:「派內早有消息,你在大理偷襲花解語不成。依我估算,她們隨後會從無量山經鏡湖到蘇州的一葉樓一趟,可是徐護法一早就設局守在鏡湖,待得幾天以後,他們都要變成僵屍囉。」
許晉熙皺眉道:「我跟徐護法的事,又與你何干?」
張文君一臉幸災樂禍的道:「徐護法無心爭奪堂主之位,只是跟蘭花堂交情還甚不錯,花解語的人頭總會交在我手裡。只怕你不止輸了這場打賭,還輸了個堂主!」
趙玖豐不禁「啊」的一聲叫了出來,一時省悟:「不好!他們既要立功,最好是殺了師傅,這堂主便是當定了。我說穿了自己身份,那不就是送死?如果師傅來了救我,豈不是正中他們下懷?」這下驚呼,卻也惹來了眾人的注意,眼見張文君與高遠徽便要動身過來枯樹,蔡斯正自心急,許晉熙卻截著眾人道:「且慢。」眾人均停了下來,望著許晉熙。
許晉熙冷眼望著張文君,眼神銳利透徹,極是凶狠,一字一字道:「雖則未知掌門意圖,但我不會將堂主之位拱手讓人。」只懾得張文君一時無法反應。旋即對著蔡斯弓身抱拳道:「早前開罪蔡兄,實是無禮至極,在此向你賠罪。」
蔡斯不明所以,卻也抱拳還禮道:「許兄若有苦衷,不妨直說。」
許晉熙道:「這裡耳目眾多,不便說話,但只求蔡兄一事。」語畢咳嗽幾聲,顯是戰後傷患未癒。
蔡斯知道許晉熙身上有傷,只是強撐,立時放心下來,道:「請說。」
許晉熙望著村口前的枯樹,緩緩道:「村口那個人讓我帶走。」
蔡斯遲疑片刻,暗忖:「難道那小子當真是花解語的徒弟?但看許晉熙不顧一切都過來取人,似乎那小子所言不虛。」但又意念轉動:「只是許晉熙反覆無常,野心勃勃,就怕他不單要贏過徐上禮,還會藉著花解語擔上堂主。如果他早已臣服在蕭夫人之下,我亦不會好過,但權衡之計,也總比給張文君獨攬大權好。」便道:「人本是你的,與我無關。」
許晉熙道:「在此謝過。」說罷便要動身拿人,卻聽得張文君叱喝道:「四堂機密,豈得容外人聽進耳裡?」從腰間取出一卷黑長鞭,左手一揚,長鞭直纏向左方一條已經朽爛的木欄杆。只見鞭尖捲動,欄杆輕輕顫巍,張文君再握一握鞭柄,旋即展開身子,縱身向前,長鞭頓時鬆開欄杆,隨著張文君騰翔在天。但見張文君修長的身段在空中展開,姿態婉若遊龍,長鞭有若龍鬚隨風飄揚,竟前躍了幾乎十丈之遠。那欄杆腐爛不堪,難以借力,張文君卻能由此騰空躍身,兼且欄杆毫無損傷,實是有過人武功。許晉熙亦隨即緊追在後,身法略有緩滯,卻也不輸張文君。
倏地張文君手中長鞭一揮,直打向許晉熙腦門,許晉熙斜身一避,速度亦絲毫未減。眼見快要跑到樹後,卻見鞭尖忽爾抖動,有如靈蛇出洞,極其怪異的向前一伸,只見鞭尖上的利牙森森閃動,直取許晉熙頸脖。許晉熙與張文君雖同為堂主,卻從未見識彼此武功,因此亦是所料不及,再者猶恐觸動傷口,不宜劇鬥,只得緩過身子,避開致命一刺,眼白白看著張文君揪出樹後的趙玖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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