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帳營間煙霧彌漫,濃煙刺鼻,混沌狼藉,方皓雲急忙之際,只能聽風辨位,拔出大刀回身一擋,刀掌相接,激起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兩者隨即被彈飛數呎。
方皓雲身子不住後退,只得彎身踩地抵銷勁力,回神過來,只覺呼吸極不順暢,低頭一看,草地竟被雙腳劃出兩條深約吋許的痕跡。方皓雲極是驚異,雖則對方偷襲在先,但以自己武功,總不會被打得氣血翻騰,凝視前方想看清出手之人,卻都被煙霧遮掩,實在不知何方神聖。
正自驚魂未定,突然後方四把長劍「簌簌」急聲刺來,儼成陣法,封死後方退路。方皓雲暗叫不好,迎面第二掌又至,登覺猶如被暴風撲面,胸口一陣窒息。就在此前後夾擊,生死存亡一瞬,方皓雲猛地大喝一聲,竭盡全身真氣凝聚大刀,只見一道熾白烈光在刀身一閃,隨著方皓雲旋轉劈開,圍成一道刀光殘影,護著全身方位。
這招可謂是方皓雲畢生絕學,用以禦敵,來襲者既得承受大刀的萬鈞一擊,又要更深厚的內力破解刀影重圍,識趣的自然知難而退,即可立在不敗之地。只見後方四劍被大刀擊斷,掌風甫進刀影,隨即如泥牛入海,一切化險為夷。
濃煙漸散,人影漸現,方皓雲凝神一看,前方出掌之人拿著一枝竹棒,一臉濃鬚,彪形結實,竟是前丐幫幫主歐白水,後方出劍四人自然是曼麗師太和峨眉三秀。
只聽得歐白水冷笑道:「大名鼎鼎的刀聖,竟會到遼狗地方當馬匪。」說話之間,眼尾不看一下,一掌揮出,擊斃側旁的一個來襲馬匪。
曼麗師太一如以往的冷峻,道:「你毀我倆聲譽,就用你性命血償!」只見峨眉四人換過一把長劍,眼神憤慨,蓄勢待發。
方皓雲萬想不到會狹路相逢,又是驚覺歐白水手底功夫有所增進,竟能逼得自己手忙腳亂。卻見到五人額頭綁著黑色頭巾,跟郡主一行人一模一樣,腦中整理思緒,彷彿明白過來,蔑笑道:「我何必做搶劫這種下三流勾當,只是中原沒有你們容身之所,要躲到遼狗地方麼?」
歐白水沒有動怒,道:「江湖能有幾人知你惡毒陰險?你用意離間武林,豈不只為討好那蕭倚明,教落花派有機可乘?」
方皓雲一凜,驚訝他竟會知道掌門蕭倚明的名字,臉上卻不動聲色,道:「笑話,我刀聖要討好別人?你們卻為了花解語名喪千古,成了兩派罪人。」
曼麗師太叫道:「這人厚顏無恥,多說無用,也不需顧忌甚麼江湖道義,大伙兒一併把他殺了!」說罷與三秀提劍上前,歐白水見狀,也揮棒打去。
五人自離開中原,雖然落得聲名狼藉的下場,卻終有清閒一日,又為抗禦落花派,專心修煉武功,兩派武學一陰一剛,互補不足,武功自有躍進。方皓雲只覺歐白水棒招猛烈如昔,卻更是細膩,破綻更少,峨眉四人劍招也添了殺著,無謂的步法手勢全數消除,攻勢越趨急狠。
方皓雲冷靜過來,大刀先把歐白水的竹棒格開,左手還了一掌,後面四劍隨即到著,劍氣抵著背後四道要穴,方皓雲只感全身發麻,立時往側一避。此時歐白水左手運起擒拿手,隔空抓向方皓雲胸口,使方皓雲不由得再往旁避去,卻正中曼麗師太下懷。只見四名女英早在方皓雲著地之時佈起劍陣,各分方位,方皓雲登時陷入重圍。
大刀招式威力雖巨,但陣裡劍浪千疊,便是顯得動作遲緩,破綻極多,方皓雲根本不敢以刀進擊,只能落在守勢。相反歐白水越戰越勇,左一掌右一棒,猶如蝴蝶穿花,在劍陣間進進出出,卻無打亂劍陣,反如融入陣中,極是難纏。
方皓雲勉力抵禦,片晌身上幾處已被長劍劃傷,雖然都是皮外傷,但已教他好受。事實方才他自衛一擊耗損不少,如今在陣中糾纏,落入另一場持久戰,情勢實在不利,似乎不消片晌便要被五人圍攻至死。
此時歐白水見方皓雲疲態盡現,待方皓雲揮刀過後,一記「餓狗攔路」截在方皓雲右手手背,教其大刀無法變招。方皓雲難以轉身,四劍卻又迅捷無倫的刺到身後,只得躍起避開,歐白水隨即大喝一聲,憑空擊出一掌,方皓雲避無可避,正中腿部,硬生生的在空中跌了下來。
五人見他在地上呻吟,無法行動,登時鬆了口氣。蘇棠罵道:「陳浚升那廝拐了楊師妹去哪?」說罷只覺丹田無力,雙腳竟是軟倒,坐在地上。其餘兩秀待要上前攙扶,也是跌坐在地。
方皓雲冷笑道:「你們楊師妹生性淫蕩,被我那朋友玷污了,還要死心塌地跟著他,都說峨眉專出淫娃蕩婦……」還未說完,曼麗師太在他臉上打了記耳光,怒道:「你嘴巴最好放乾淨點,別忘記我們已無身份可言,挖你招子,斷你雙腳也是等閒之事。」方皓雲知曼麗師太性子剛烈,說得出做得到,立時住口不說。
歐白水看了看四周,已不見有人打鬥,蹄步殺戳之聲漸消,道:「碧月郡主似乎已擺平了那群馬匪。」上前點了方皓雲穴道,冷冷的道:「我有事問你,自然不會讓你隨便死去。」
方皓雲看到他滿是陰霾的冷面,心裡才生出一絲寒懼。此時只聽得碧月郡主的聲音在後方傳來,一行人來到眾人面前,看到地上的方皓雲,不禁愣了一愣。
碧月郡主眉梢一挑,指著方皓雲,道:「我們剛才便是中了他計,才使得帳營遭人偷襲,幸好幾位制著了他。」嘆了口氣道:「我們這次可是傷亡慘重,短時間也難以復元。」
歐白水道:「這人武功極高,在中原享負名利,恐怕不是與馬匪一伙。只是他與我們結仇甚深,郡主大可交由我們處理。」
碧月郡主點了點頭,道:「幾位客人助我抵禦馬匪,北陵郡上下都感激不盡,有何所需,我們會盡綿力協助各位。」顧盼四周,道:「這人還有一個同伴,當時我被那人以言語欺騙,貿然只派了王鑑將兩人擒下,只怕王鑑已……」
此時腳步聲漸近,眾人朝聲音方向一看,只見到背著王鑑的趙玖豐赫現眼前。看得此況,趙玖豐登時怔立當場,歐白水與郡主更是同聲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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