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君冷冷的望著趙玖豐,眼神冷徹如刀,只看得趙玖豐渾身打顫,不敢直視。張文君緩緩的道:「趙兄弟好不威風啊,怎麼昨晚沒來找我?」
趙玖豐低頭道:「屬下一時忘記,實是失職之罪。」
張文君伸出一腳繞到趙玖豐腿後,反戈一撞,腳踝踢在趙玖豐的膕窩,只痛得趙玖豐跪了下來。張文君吆喝道:「給點甜頭就放肆起來,竟敢站著跟我說話了麼?」
趙玖豐正是煩躁難當,但還是恭恭敬敬的道:「我有這般威風,都拜堂主姊姊所賜,屬下怎敢忘恩?屬下昨晚一朝得志,貪圖吃喝,實在有失我堂風範,還請堂主姊姊賜罰。」
那群地痞見趙玖豐本來以一敵多,神氣八面,對著張文君卻瞬間搖尾乞憐,不禁臉露不屑,冷笑起來。張文君立即拔出長鞭,一鞭抽中那老大的嘴巴,只打得那老大的兩邊嘴角橫裂開來,鮮血不住從嘴巴流出,血跡沿著嘴角向下,彷彿在猙獰的哭喊,形相極為可怖。趙玖豐偷偷向後看了一眼,立時嚇得身心亂顫,回過頭來。
張文君冷冷的道:「豈容你等小妖嘲笑?」只見那群地痞嚇得臉色蒼白,面容僵硬,有些人嘴角本已翹起,肌肉卻因恐懼收緊,想放鬆也放不了。張文君又道:「趕緊再把神功說給我聽,本堂主已迫不及待了。」語畢便逕自領前,趙玖豐只得跟著張文君離去。
此番回到樊樓,少不免一些侮辱虐待,但兩人交換武功,趙玖豐可算是賺到。趙玖豐暗中留有一著,以為用許晉熙的散功之法練功,能更有長進,便只說了花解語所授之法,也幸而如此,不必使得張文君懷疑,又要熬一身虐打。
經過一輪指點教導,張文君便到鄰房與其餘三堂堂主商量戰術,剩下趙玖豐一人在房自行修練。只是想到還有兩天便要攻入皇城,性命有虞,曉紅又下落未卜,不禁心亂如麻,忐忑不安,練功登時怠慢下來。後來索性臥上床上,放空頭腦,彷彿在等待後天的行刑。心道:「就算我能掌管醉風樓,學到好武功又怎樣?還是要受人頤指氣使,後天還是死在皇帝面前罷了。我始終都不能替義父報仇,保護不了曉紅。」
倏地一陣怪風吹開窗戶,趙玖豐望出窗外,但見烏雲更是密佈,狂風驟起,八表同昏,更使人心情低落,便喚了幾壺美酒,打算自斟自酌,買醉渡過這兩日。片刻一個小二托盤帶瓶走了進來,把酒瓶放在桌上,卻沒有離去。趙玖豐見狀,便從床上起來,坐到桌旁,道:「兄台怎麼了?想喝酒的話就坐下罷。」便斟了兩杯滿酒,自己喝了一杯。
那小二二話不說坐下,一口氣把酒喝掉,道:「好酒!」
趙玖豐一杯下肚,只覺酣醇無比,腦筋也登時放鬆不少,便為他添酒,笑道:「樊樓的小二都喜歡跟客人討酒喝嗎?」
那小二修長的手搖晃著酒杯,悠悠道:「我只跟有煩惱的人討酒喝。」
趙玖豐心中一凜,卻仍笑道:「你看我有煩惱嗎?」
那小二道:「一個人喝的叫悶酒。喝悶酒是因為有煩惱。」
趙玖豐聽他說話裝模作樣,不著邊際,但難得有人陪伴,便與他談談,學著他的口吻道:「有煩惱的人喝悶酒。討悶酒喝的替人解決煩惱。」
小二道:「不錯,我常常替人解決煩惱。」
趙玖豐聽他神態淡定,信心十足,思索片刻,始終覺得殺父大仇應是親自手刃仇人,保護曉紅卻是分身不暇,道:「我有個紅顏知己有難,她如今就在前往蘇州的路上,但我無法救她。」
小二道:「你請過我喝酒,我便會幫你一忙。」把酒喝掉,霎眼間竟消失在趙玖豐眼前。
趙玖豐望著打開的房門久久發怔,心裡還在納罕。雖不知這怪人的背景武功,也不知他能否救出曉紅,但總算是一種寄託安慰,便繼續喝酒,靜候後天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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